徐增壽這段時間來北平遊玩,自然就住到了燕王府裡。雖然他是燕王妃徐氏的親弟弟,但是也不能住到王府後宮,所以便就住到了世子府對面的一座大殿裡。
他在燕王府自然受到了最隆重的接待,加上他的出身,每天有無數的人來向他請安,想着法兒帶他去好玩的去處。
如今這大明官場誰不知道,徐大都督就喜好個玩樂呢?
只是這種淫逸的日子過久了也閒得慌,徐增壽在一個地方待不長,他今天正打算向姐姐、姐夫辭行。
不料,在前往王府後宮的路上,碰到了一個美貌可人的宮女,所謂飽暖思銀欲,又或者是這宮女的年齡、身段、樣貌恰好都是徐大都督的菜。
徐大都督可不是個按捺自己性子的主,他當即就把那宮女拖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準備“享用”一番,在得手之前,他當然是向那宮女承諾,事後會想辦法將其從王妃那裡討來。
有了他這句話,宮女當然也肯配合,畢竟大明的宮女是終身制的,只能期望侍奉的貴人能夠看上自己,得一夕雨露,就算是不受寵,終生也有個着落。但燕王與王妃感情甚好,側妃甚少,便是有,也不太召幸。
如今能被徐大都督看上,即便以後做個妾也是個好的,畢竟徐家可是大明最頂級的勳貴。
這宮女一轉念之間便想了個透徹,兩個人也就半推半就地成就了好事,完全沒有想到苟且的一幕,被一個一心想出頭的宦官全看在了眼裡。
徐增壽雖然浪蕩,卻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往徐王妃寢宮行去,準備向姐姐開口討要那宮女。
啊呀,不好,忘了件事,那女子叫什麼名字?我竟忘記了。
見到王妃,徐增壽還是有點心不在焉,他一邊拿着支銀牙籤剔着牙齒,身子歪在一把太師椅上,一邊不住着回想着那宮女的名字。
他剔牙的動作比較粗俗,徐王妃卻是不以爲意,將門之家沒那麼講究細節,何況是自己的弟弟,在燕王府就是他自己家一樣,當然是越放鬆,她越高興。
三個宮女躬身走到徐增壽的面前,一個端着金盆,一個端着着茶,另外一人捧着一個白瓷碗裡面裝着漱口水。
徐增壽嫺熟地端起瓷碗,喝了一口,仰起頭“咕咕”從喉嚨裡發出一陣十分誇張的聲音,然後一口吐進了金盆;然後再端着茶碗,揭開瓷蓋撥弄着茶葉與燕王妃說話。
“砰!砰!”遠處的殿門,猛然打開,撞到另外兩扇殿門後發出了兩聲巨響在寢宮裡迴盪。
燕王帶着朱高燧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寢宮裡的宮女與宦官們嚇得立馬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徐王妃、徐增壽麪面相覷,頓時看向這大步走過來的父子二人。
朱高燧揮了揮手,將宮人們都趕出了寢宮。
燕王走到徐增壽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問道:“增壽!姐夫待你如何?”
徐增壽霍地站起來,已經瞧出了不對勁,自己幹過什麼事,他自己也清楚,他想對燕王道歉。但是此刻他當着姐姐與外甥的面,實在是沒那個臉面說出與那宮女的事,他只好避重就輕地回道:“姐夫,待我甚好,二十年前若不是姐夫,增壽恐怕會丟了性命,姐夫的恩德,增壽長記於心的。”
二十年前?丟了性命?這大明天下,誰能要了四舅的命?還要靠父王才能搭救?只能是皇爺爺啊!朱高燧雙眼精光一閃,他默默地將這事記在心頭,打算出宮以後就去吩咐紀綱把這事查出來。
“姐夫的恩德,你長記於心?那你爲何要侮辱姐夫?”燕王狠狠地盯着徐增壽問道。
“高燧,你出去!”徐王妃已經瞧出了不妥,揮手將朱高燧給趕了出去。
“孩兒告退。”朱高燧樂得離開。
好奇心這東西一起來,就像貓抓似地撓着朱高燧的心,尤其是長輩們的八卦,他現在只想回去查查,二十年前徐增壽到底幹了什麼“光輝事蹟”,要讓他的父王出手搭救?
還有,這樣的大秘密,以後對他朱高燧來講,說不定就是一大助力呢。
“增壽?!”徐王妃心裡一陣緊張,她瞭解她的四弟,難道弟弟幹出了對不起丈夫的事嗎?
“姐姐,姐夫,我錯了!姐夫,我對不起您了!我沒有管住自己……姐夫,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先向姐姐討要那宮女來着……增壽,一時沒忍住,沒忍住。”徐增壽從椅子上起來,跪到了燕王夫婦的面前,鄭重地解釋道:“姐夫,我全完沒有要侮辱您的意思,我一直對您是敬仰萬分的,姐夫,你要相信我。”
只是個宮女?呼——
徐王妃心裡鬆了口氣,雖然她知道丈夫比較在意這樣的事,但是無論如何只是個宮女而已,這事只要處置妥當,應當沒什麼問題,只要教訓增壽一頓,讓丈夫出口氣,下了臺階原諒增壽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徐王妃款款上前,擡起手,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到徐增壽臉上。
徐增壽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徐王妃沒有停手,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她沒有留力,對着徐增壽就是一頓狂扇,扇得又快又重……
要知道這燕王妃徐氏可不是一般人,徐達的女兒,將門之女,沒有好身手能與燕王這樣的馬上英雄,琴瑟相和?她手上的力道比一般成年男子都重,才幾下就扇得徐增壽滿臉血污……
徐增壽這人倒也硬氣,硬是死死地撐着沒有喊疼,倒也有幾分“有錯就認,捱打站穩”的男子當擔。
“好了!愛妃的手不是幹這活的,你不心疼,俺還心疼呢。”燕王一把就抓住了徐王妃的手,他對地上狼狽不堪的徐增壽,沉聲道:“你這些年倒是長進頗大,敢認便是進步,讓俺刮目相看了……可是,你的做派,卻還是如此的輕薄浪蕩!
你姐姐是如何待你的?在此刻,她對你都是如此的上心維護……”
燕王喘了口氣才接着說道:“她不僅維護你,關心你,保護你,更是對你的期望甚高。而你!這些年來,卻還是不思進取,今日竟然還幹出這種齷齪之事來!這件事情會給燕王府帶來女幹糜淫丨亂,藏污納垢的罵名,你知道不知道?!你對得起你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