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朕想提拔個大臣都不行嗎?

徐輝祖出班拜道:“微臣推舉一人。”

朱允炆趕緊伸手虛扶一下,道:“魏國公快快請起。魏國公推薦的人選,必定是最好的,請講。”

徐輝祖再次拜道:“微臣河丨南衛指揮僉事、廣威將軍謝貴爲北平都指揮使,他曾隨先帝起義反抗暴元,屢立戰功。”

“哦?!魏國公說得可是東晉謝安四十世孫,謝漊人謝貴?”

相比於謝貴的開國功勳,朱允炆明顯對於謝貴的‘東晉謝安四十世孫’的出身更加關注一些。

Wшw.тт kдn.¢ o 徐輝祖躬身回道:“正是此人。”

朱允炆欣喜道:“嗯,謝貴名門之後!他又有開國功勳,當個北平的都指揮使卻是屈才了,等他爲四皇叔分憂之後。諸位愛卿要提醒朕,將謝愛卿召入朝堂。”

徐輝祖默默後退。

黃子澄卻不信任徐輝祖,因爲燕王妃徐氏是徐輝祖的親妹妹,他推薦的人如何能靠得住?

黃子澄趕緊出班道:“陛下,微臣也舉薦一人。平越都指揮僉事張信,有勇有謀,可以爲謝貴的副手,一起前往北平。”

“嗯,張信升爲北平都指揮同知,與謝貴一同赴任。”朱允炆對於黃子澄這個老師一向是納諫如流。

對於今天朝堂上的人事任命朱允炆很是滿意,他認爲,九邊那幾個最強的藩鎮經過這番連消帶打後,勢力必定會大不如前,只要他們進得京來那便更加穩妥了。

“九邊的其他幾位皇叔、堂兄也都是我大明的堅實樑柱,他們鎮守各地都是威震一方、勞苦功高的。朝廷理應也爲他們也解決進京的後顧之憂。諸位愛卿誰還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梅殷和李景隆陸續出稟奏。他們倆早就選好了二十幾個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的人選,全是出自他們二人麾下的文武大臣。

其它八個邊塞藩鎮的省級封疆大吏職位被他們二人當殿五五瓜分。

朱允炆不斷點頭首肯,很快就往九邊開始派出朝廷精心挑選出來的人員,前往九邊赴任。

至於以前的那些布政使、按察使與都指揮使們的歸置問題,當然是六部九卿那些託孤大臣們去考慮的事。

皇帝怎麼能面面俱到,削藩纔是朱允炆心中的頭等大事。

削弱了最強的邊塞藩王們,朱允炆接下來就想接着削弱後面的內地藩王,內地的哪些藩王爲讓他忌憚呢?不是周王,也不是蜀王,肯定是湘王!

荊州這些年太繁華了!還有湘王朱柏的戰功與武藝、朱久炎的乖戾與兇狠,都讓他寢食難安。朱允炆想照着剛纔的辦法,也派幾個得力干將去湖廣,“幫助”湘王父子處理一下荊州的事務。

茹瑺把朱允炆的表情看在眼裡,他急忙出來稟奏道:“陛下,微臣有要事稟奏。”

“准奏。”朱允炆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茹瑺分散。

茹瑺雙手斜持玉笏,躬身道:“陛下,先帝廢黜中書省與宰相之後,朝廷的事務都落到了六部尚書的頭上,相當於宰相的權力六分。六部尚書成了實際上的百官之首,然而各部尚書的品佚只是正二品,這樣的官職實在不妥,會造成朝堂的不平衡現象。微臣奏請陛下將六部尚書的品佚提升爲正一品!”

茹瑺的這個建議確實是出於公心提出來的,並且提得很好,很得人心,博得了其他幾位尚書的好感,滿殿的朝臣大多點頭表示贊同。

朱允炆也覺得很好,與衆臣商議一番過後,便開始着手執行起來。

樑煥、與沈溍也不失時機地提出了一些自己部門裡需要皇帝處理的事務。茹瑺三人的這番話題轉移,不動聲色地的將殿內的議事節奏,扭轉到了日常事務上來。

一個偌大的國家,每天需要處理的事務是海量的,等朱允炆忙活起來後,哪裡還能記起湘王府?

禮部尚書鄭沂正想乘勢出班對朱允炆建言改革朝廷弊政、省刑減獄、革除冗官、冗員的事,卻不想因爲年紀大了反應變慢,被黃子澄搶了先。

只見那黃子澄又進言道:“微臣還想向陛下舉薦一人爲翰林侍講。”

朱允炆道:“黃愛卿舉薦的翰林侍講,必定是個大有學問的人,快快道來。”

鄭沂一會兒看向朱允炆,一會兒又轉頭看了黃子澄一眼,老臉抽搐兩下,之後還是忍了下來,他低下腦袋來了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黃子澄道:“微臣所舉之人,便是宋濂宋學士的學生,蜀王府中教授方孝孺方希直。”

“朕聽過這位先生的名字。”朱允炆微笑着道:“皇爺爺對父皇(朱允炆追尊生父朱標爲孝康皇帝,廟號興宗)說方先生是一位品行端莊的人才,朝廷應該重用。父皇的同窗,又是當世大儒,現在居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王府教授?朕要將他徵召到身邊,傳旨……”

“唉——!”眉頭一直緊皺的鄭沂此刻忽然深深嘆息一聲,打斷了朱允炆的話。

朱允炆轉頭輕瞥了鄭沂一眼,詢問道:“鄭愛卿發出嘆息,可是對朕有何不滿?”

鄭沂一臉正氣地道:“陛下!老臣反對將方孝孺召到京城,請陛下三思!”

朱允炆聽了蹙眉道:“有何不妥之處?”

鄭沂一臉決絕凜然之色,大聲道:“陛下,先帝因爲方曉瑞的品行與學問纔給予他一個從九品的教授,這算是鼓勵,也算是爲萬民豎立一個好榜樣。

方孝孺雖師從宋濂又有賢名,但他沒有參加過科舉,身上沒有功名,如何能召入朝堂?天下讀書人千千萬,十年寒窗,皓首窮經,多少人熬白了頭髮才能考上功名爲官。陛下若是將一個沒有功名的人徵召入朝堂,豈不是壞了朝廷的制度?此例萬不可開!”

說到最後,鄭沂還狠狠地瞪了黃子澄一眼道:“陛下不用方孝孺,只會寒了一人之心,而若強用方孝孺,卻會寒了天下萬千學子的心吶!請陛下收回成命!”

朱允炆忍着氣,勉強微笑道:“朕只是召方先生入宮伴在身邊,爲朕讀書時釋疑而已。不給他多大的官,自有朕的主意,鄭愛卿你且先下去吧。”

鄭沂聞言卻是大怒,他老態龍鍾地跨前兩步拱手施禮道:“陛下是天子,一言一行皆是天下人的表率,豈可擅改取士制度?南北榜案就發生在不遠之前,陛下豈可枉費先帝一片苦心與心血?!”

一牽涉到朝廷制度,鄭沂可不肯向朱允炆妥協了,語氣那叫一個咄咄逼人。他是禮部尚書,朝廷科舉之事,便是他主管的,事關科舉的事務,有時候皇帝都得聽他的,是以旁邊站着的徐輝祖與六部九卿雖不發一言,但神態臉色顯然與他同仇敵愾。

鄭沂繼續一指眉頭緊皺的黃子澄怒道:“黃子澄你自己也是科舉出身,洪武十八年的會試第一,怎不知學子們的辛苦?怎可爲一己之私,破壞朝廷的取士制度!你可是想要成爲千古罪人嗎!?”

鄭沂的話有理有力有節,堂堂禮部尚書帶頭,後面的一幫大臣頓時也炸了鍋,其中不乏各系藩王的支持者。

茹瑺、樑煥、與沈溍他們也不失時機地推波助瀾,滿殿的朝臣們紛紛七嘴八舌的附和起鄭沂來。

奉天殿殿之內頓時陷入亂哄哄的情形中……

“臣附議鄭大人之言,黃子澄爲一己之私破壞朝廷制度,臣請陛下將其拿下問罪!”

“臣附議幾位大人之言,黃子澄心懷不軌,要與天下讀書人爲敵,實乃逆臣……”

黃子澄聽了聳然變色,慌張跪地道:“陛下,微臣一心爲公,絕無私心啊!何況舉薦制度自古有之,朝堂之上的很多大臣也是因大臣的舉薦而爲官,怎可說微臣破壞朝廷取士?”

鄭沂聽到黃子澄還在強自爭辯、向朱允炆進獻讒言,不禁勃然大怒,他倏地抓起手中的玉笏板朝着黃子澄擲去,口中怒喝道:“你這倖進的賊子,眼中只有私慾,身爲臣子,不盡心竭力勸阻皇上,卻要屢次進獻讒言,爭權奪利,你對得起先帝的在天之靈嗎!”

鄭沂這一扔,玉笏板刮到黃子澄臉上,跪在地上的黃子澄躲閃不了,老臉上頓時出現了兩道血痕。

玉笏板去勢未竭,啪地一聲打在殿柱上,碎成幾塊,碎片四濺摔落在地;黃子澄“哎呦”一聲捂住自己的臉龐,眼睛卻從指縫裡地委屈地望向上頭的朱允炆。

朱允炆見鄭沂口口聲聲什麼君臣父子,但是在自已這個皇帝面前卻如此氣焰囂張,藉着維護朝廷取士制度,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當殿毆打自己的老師,不禁氣得渾身發抖。

此刻朱允炆的心中已是滿腔怒火,龍袍內的雙手握得緊緊地,他想殺人,他想叫人當場殺了這個姓鄭的老匹夫!

但鄭沂這個老禮部尚書卻是正直了一輩子,他習慣只要佔住個理字便會滔滔不絕,慷慨陳辭,從來都是直顏犯上,無懼生死。

連殺人如麻的老朱,他都不怕,在那麼嚴峻的形勢下都活了下來,何況如今對着朱允炆這個小皇帝?

他明明看見朱允炆臉上怒容,但氣勢卻絲毫不減,反而更加凜然,梗着脖子,一副決然赴死的模樣。

鄭沂不僅是託孤重臣,他還是禮部尚書、飽學鴻儒,他的弟子不僅遍佈天下,而且鄭沂本人在讀書人中名望也很高,嗜殺如老朱在世時,也沒有對他動過刀子。

朱允炆知道他這個新君若是對鄭沂下手,真會失了天下士子之心,到時大明的江山社稷可就不妙……朱允炆的性格一向軟弱,讓他不顧一切的對鄭沂下手,他也不敢。

還有旁邊這麼多官員附議,那聲勢一時將朱允炆壓住了,所以他習慣性地選擇了妥協。

“朕……錯了!”朱允炆抖索着嘴脣,既悲憤又委屈的看着鄭沂道:“朕不應該亂來,朕收回成命,方孝孺入京的事作罷……”

鄭沂滿意了,他剛想對朱允炆道歉。

不想,曹國公李景隆卻又搶在他前面,對上頭的朱允炆稟道:“陛下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實乃我大明之福!我大明有陛下這樣知錯能改的天子,國祚必然延綿千秋萬世,遠超漢唐的盛世之治亦指日可待,臣深感榮幸,臣等爲陛下賀之!”

“臣等爲陛下賀之……”

在李景隆的歌功頌德之中,奉天殿內的氣氛由劍拔弩張很快轉爲一派祥和,君臣之間也都緩和了下來。

朱允炆鬆了口氣,暗暗道:還是表哥好,處處維護朕。

徐輝祖見此情形,心中也暗暗替鄭沂鬆了口氣,不料李景隆馬上手指鄭沂,厲聲問道:“鄭尚書,你身爲禮部尚書,整天講的是君臣父子,可是,你剛纔在陛下面前這般囂張跋扈,這般頂撞杵逆,可算失禮?可算是目無君父?”

鄭沂一怔,看着黃子澄臉上的兩道血痕,回想着剛纔自己的行爲,也覺得自己過於激動,已經失了臣儀,對皇帝不敬,他跪倒在地道:“臣有罪!一時激憤,在陛下面前失了爲臣的禮數,請陛下治罪,重重懲罰!”

李景隆冷笑一聲道:“豈止是失了臣儀?黃大人臉上這兩道血痕如何講?當殿毆打同僚是個什麼罪過?玉笏板是陛下賜予臣子的朝儀用具,現在摔了個粉碎,又是個什麼罪過?大不敬之罪都不能概括吧?”

李景隆接連問出了五個反問句,每一句都藏着殺機,每一句話都像利刃一般,要奪取鄭沂的項上人頭。

黃子澄捂着臉,悶悶地道:“黃某與鄭大人只是一時政見不合而已,黃某不怪鄭大人。”

“老臣對陛下不敬,自該受陛下的懲罰。黃子澄恃寵而驕、不守臣禮,鼓惑君王,早晚必受重懲!鄭某毆打於你,自認無錯!”鄭沂直着脖子磕了個頭,昂昂然道:“但卻有罪,曹國公說得其他幾條,臣也都認了。陛下,臣願受任何懲罰!”

“好,好一個鐵骨錚錚,乾脆!”李景隆大聲道:“陛下,鄭大人既然認罪,臣請立即將他剝去官服,投入天牢候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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