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城郭的定淮門至正江東門這一段都是豹韜衛負責的!謝顧的親叔叔,謝豪便是豹韜衛的指揮使。這謝豪貪財、好酒、好色,喜歡重用親信,我們可以用酒、色、財掌控,屬下發展謝顧就是衝着謝豪去的。”
“在十天之內你能不能掌握這豹韜衛的指揮使謝豪,控制定淮門?”此刻的京城對於所有藩王來說,絕對都是危險之地。憐星未雨綢繆,掌控了一座城門,在緊急時候,便是湘王府逃生的道路。
哪怕是暫時性的都可以!
“完全沒有問題!”孫禮自信一笑道。
譚昊補充道:“豹韜衛屬於前軍都督府管轄,前軍都督府的左都督正是那李景隆的親弟弟,李增枝!李增枝這人沒有本事,全憑祖上的榮光,但是有一點好處便是特別看重自家心腹,要不這謝豪這樣的人也不可能負責京城的一段城防。曹國公府現在如日中天,李家的門下有人敢查!豹韜衛能悄無聲息地被咱們掌控。”
“很好,不愧是世子在東廠最看重的人,先爲你們二人記上一大功。這豹韜衛指揮使謝豪的重要性,你們應該都清楚,不要怕花錢,最好能靠上李增枝,有了他曹國公府的虎皮,京城誰能留下我們湘王府?”憐星冷聲道。
“屬下明白!”孫禮二人一齊抱拳點頭。
“先帝的落葬封陵儀式在即,你們要越快越好,你們需要什麼,儘管和我說,我都會考慮滿足你們。事情結束之後,譚昊,你立刻撤離,隨我們返回荊州,至於德達,我想讓你在京城潛伏下來,你可願意?”憐星凝視着孫禮的跛腳道。
“孫禮明白!屬下這些年都沒有娶妻,等的不就是這麼一天嗎?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世子殿下曾經說過,風險越大,收益越高;有風險,纔能有大功業!我孫禮雖生有殘疾,以後卻要比衆人都站得更高!受到他人的仰視!孫禮只感謝公子給我機會!”
孫禮毫不猶疑地答應下來,他單膝跪地,雙眼之中閃耀着光芒。
譚昊站在旁邊一臉羨慕地看着自己的發小,他也只能羨慕一下孫禮,他心裡暗道:或許只有孫禮這樣對自己都狠的人,才最適合幹情報工作。
孫禮的腿腳在情報工作方面,並不是個短處,反而是個優點,就這樣普通的一個跛子,能引起誰的注意?能幹成什麼大事?誰又能想到這樣的一個殘疾人卻是東廠在京城的第一負責人?
憐星滿意地點點頭:“嗯,好好幹,出去做事吧。”
二人依令躬身退了出去。憐星端起碧綠的茶湯輕輕啜了一口,茶水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一。
她端着杯子輕輕嗅了嗅,一臉的享受,這樣用熱水沖茶葉飲用的方式倒是真不錯,茶葉也有一種別樣的清香。
要說現在的泡茶法還是先帝幾年前改進的,以往大明喝的是唐朝流行開來的煮茶,煮茶的手續繁多,工藝複雜,成本高昂,茶團的價格昂貴。
尤其是士大夫們都推崇宋朝流行的“點茶”,比起唐朝的煮茶要更爲講究。唐人該有的工序一樣都不少,還多加好幾道工序,高級的茶葉,有時比黃金還要貴重。
先帝認爲把茶葉壓成團、成磚、成餅狀太麻煩,且工序繁雜,費了那麼多的時間與人力,價格又貴,能喝到這種團茶的只能是王公貴族,太過勞民傷財,所以進行了茶葉改革,稱之爲“廢團改散”。
化繁爲簡,把團茶變成散茶,把蒸青法改爲炒青法,減少了古法的繁複工序,以烘焙團揉製茶;並且可以改進配套的茶具,將大壺改成適宜數人飲用的小壺,茶盞變成茶杯。滾水衝進茶壺,茶葉便會在壺中甦醒過來,依稀能看到茶葉採摘下來可愛的模樣,還能夠嚐到茶葉微苦回甘的滋味。
這樣一來,茶葉便宜了,茶具也推廣了,喝茶便開在在士庶當中流行起來,很快便推廣到了全國,以至於全民飲茶。
只有大明懂得種茶製茶飲茶,但大明與各國都有來往,茶葉很快便隨着來往來於大明與他國之家的商人流傳開來,受到了極其熱烈的歡迎。
尤其是西蕃與北境,不適合種植蔬菜,那裡的百姓人皆肉食,但茶葉可以消膩解渴,很快便成爲他們的生活所需用品。
朝廷看到了這一點,先帝便下達了《茶馬禁令》,以茶易馬,既可以加大茶馬的交換控制一些國家與部落,又能爲朝廷與百姓創造無數的財富。(老朱爲了茶這事,還鐵面無私地殺了破壞國家茶馬政策的女婿歐陽倫。)
當年,先帝的茶葉改革還讓大明商會賺了好大一筆錢,由朱久炎與朱權牽頭的大明商會,在封地內大力推廣散茶,他們賺到的不僅是滾滾而來的錢鈔,還有好名聲。
如今大明各地的大型茶葉產業基本都在藩王們的封地裡,養活了無數的人,爲朝廷和地方都創造了海量的稅收,到現在還在持續創造着收益。
茶葉改革與推廣是樁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憐星雖然很不喜歡她那個皇帝外公,但是不得不說,對自己的子民他是極爲負責的,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天子。
先帝哪怕已經龍御歸天,但他生前的所做作爲,還是在時刻地影響着、惠及着整個大明天下。
以前,茶葉這東西完全是高檔飲品,不是貴族根本喝不起,民間百姓想都別去想,普通人也沒那個時間去喝。
憐星還記得很多年前在長江上,朱久炎喝煮茶喝到吐的畫面,有些好笑,也有些讓人心疼。
也不知道那小鬼頭怎麼樣了……憐星的目光看向了遙遠的東方。
……
“啊——”
隨着一聲低沉悠長的呼喊響起,坐在朱久炎身前的女人,似一隻蝦米般繃緊了身軀。
隨即,她疲憊地俯下身來,趴在朱久炎的胸口良久說不出話來。
望着胸口上女子臉上那滿足的微笑,朱久炎作怪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今天膽子挺大的嘛,敢到本宮的……何秋娘!?”
何秋娘?不應該是憐星嗎?
猛然間的錯愕,讓朱久炎的頭腦一清,他瞬間睜開了雙眼,這才發現只不過是一場旖旎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