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見到朱允炆這個眼神那個一個高興,掌握的大軍是越多越好,若是立下驚天戰功,我曹國公府的地位還有何人可以撼動!?倒時就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想想那情形,李景隆那叫一個激動,只見他情緒激昂,充滿正氣地高聲道:“陛下勿憂!韃靼與瓦剌這些韃子只是我大明的手下敗將而已,即便一時聯合,也成不了氣候!臣以爲九邊的數十萬精銳便能守住,陛下只需令臣抽調周王、齊王、代王九衛兵馬,在加上豫省、魯省、遼東等地衛所官兵,開赴北疆,與各地邊軍裡應外合,韃子自然一擊而潰!”
李景隆到現在還在一門心思惦記着被廢三王的九衛兵馬,以及如何在軍中擴大自己影響力的事。他可不認爲韃靼與瓦剌有什麼好怕的,對建功立業,他有着無與倫比的自信,因爲他乃岐陽王李文忠的長子!
想自己自幼便跟隨父親出入軍營,熟讀兵書,長大後更是奉旨在大明各地實踐練兵之道,雖然沒有真正戰場上的領兵經驗,但是自己身爲主帥,只要制定好方略與計劃就行了,具體戰鬥這方面的事自然由下面那些領兵的將領去幹。
當主帥還需要領兵經驗嗎?打仗不就是那麼回事嘛,以本公的家世與威望,在軍中定然是一呼百應,如臂使指,打個仗有何困難?本公只要這次能得到帶兵之權,必將能取得震驚世人的戰績!
故此,李景隆對這三封緊急戰報不以爲意,他的篤定也給了朱允炆一劑定心丸。
朱允炆吁了口氣道:“朕有曹國公相助,實乃一大幸事。”
徐輝祖可不認爲眼下這事如此簡單,他滿臉凝重地出班奏道:“陛下,北平、大寧、大同三鎮同時出現軍情,朝廷萬萬不能怠慢。微臣剛纔細細看完了另外兩位軍報,發現三份軍報上都只說附近出現何人何部,卻未說明原因與具體情形,此刻與我大明交未交戰也未可知。還有韃靼、瓦剌爲何同時出兵等等……我們所知實在太少了,微臣認爲,諸位塞王與遼東總兵楊文、甘丨肅總兵宋晟如今尚在京師,陛下可召諸位塞王與兩位總兵官來一齊商討對策。”
徐輝祖這番話老成持重,實乃金玉之言,一衆文臣連連點頭稱讚。
梅殷看了徐輝祖一眼,心知這魏國公這是有意擡舉楊文與宋晟在朝中的地位,本來按照規矩,楊文與宋晟這樣的封疆大吏,又是掌握重兵的實權派將領,對於這種重大的國家軍事討論理應避嫌。
不過徐輝祖對朝廷的忠心他還是放心的,既然他有凸顯楊文與宋晟的意思,梅殷也不便開口反對,畢竟楊文已經公開站隊朝廷,而宋晟這個常勝將軍對朝廷的態度也算是恭順。
若是宋晟也能明確站隊朝廷的話,削藩之事倒是可以更加從容了。
朱允炆想了想,倒也明白了徐輝祖的意思。雖然他剛纔在比武大會上被落了面子,心裡還記恨着藩王們,但是面對外敵入侵,他也不得不放下他的面子:“魏國公所言極是,那就照卿所請,宣寧王、谷王、慶王、肅王、秦王、晉王,還有楊文與宋晟一同覲見,共同商討此事。”(秦王與晉王已是第二代了,與朱久炎同輩)
門外的大太監王中恭聲應了,急忙往外跑去傳旨。
自己的好事被徐輝祖打斷,李景隆本就將眉頭擰成了一團,此刻見徐輝祖還時刻不忘擡舉楊文與宋晟,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板着臉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他以己度人,認爲徐輝祖跟自己一樣,在時刻擴大着魏國公府的勢力,且故意打壓着自己!
他目光陰沉地盯着徐輝祖,心中的殺意雖然凌厲而兇狠,臉上卻自以爲和善地笑着,但在一衆文臣的眼裡,卻是一臉陰沉而不自知。
……
李景隆的書房已經成了朱允炆臨時辦公的地方,宦官們搬來了錦墩與冰盆,宮女們則扇起了習習涼風,將冷氣送入書房的每一個角落,整個房間頓時變得清涼舒爽起來。
朱允炆端坐書桌前,六大塞王神色平靜地坐在最前面的錦墩上,在他們身後,徐輝祖、李景隆、梅殷、黃子澄、齊泰、方孝孺、卓敬、楊文、宋晟等重臣並排而立。
甘丨肅總兵宋晟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給朱允炆見禮之後,就往最靠右的地方一站,然後不顯山不露水地保持着沉默,讓一直關注他的衆人也摸不清深淺。
擡眼環視衆人一圈,見大家都到齊了,朱允炆便開始主持會議,他滿臉沉重地道:“人都到了,朕來說說……情況就是這樣,諸位可都知曉了?”
朱權一聽朱允炆叫衆人覲見竟然是爲了這事兒,他心裡早就有了數,臉上自然保持着平靜;反觀其他五王就不同了,他們的眼中都閃現着一絲驚喜。
京師很沒安全感,他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一聽這消息,便都知道離京回藩地的機會來了!
“什麼!北元韃子居然又敢南下犯我大明疆境!?陛下,萬萬不可輕饒!”
這些藩王哪裡還會不懂得表現?五王都一臉憤慨,有人怒罵該死北元猖獗囂狂;有人則慷慨激昂主動請纓,要求回封地領軍給敵人一個好看;還有人在朱允炆面前痛哭流涕,發誓若不掃除北元,還有何面目立於天地間?以後還有何面目去見天上的先帝!在此願向陛下立下軍令狀,如若不能打退來敵,願意提頭來見……
無論何種表現,五王都是在表演着自己對朝廷的赤膽忠心,正義形象豎立的那叫一個光偉正,完美地展現出藩王們面對外地入侵問題上的大義凜然與傲世風骨。
更有人在表現之餘,還不忘提一下先帝一生的信念與堅持,不向敵人低頭,不稱臣,不納貢,不和親,這便是我大明應該要傳承下去的信念,這種信念,纔是先帝留給朱家子孫最保貴的財富。
朱權都滿臉驚詫地看着藩王們的這番慷慨陳詞,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可不能特立獨行,壞了朱久炎他們定好的計劃,神情立馬一正,久違的演技瞬間上身,也隨了波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