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番話,朱久炎若有所思,肖廣南也半眯着眼睛,目光示意手下崔世安快去檢查周圍有無新鮮糞便。
差役王小三的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劉老大身上,一聲冷笑,“發現屍體的時候,旁邊還沒有長刀?村民們過來了,長刀就出現在你獵物旁邊了,是也不是?”
“也不能這麼說,俺看見了屍體就立馬把獵物丟在地上,找人報案去了。開始……俺沒看那裡……你……”
劉老大說着說着,覺得氣氛不大對頭,所有人都用懷疑的眼光看着他,頓時心頭髮毛,想要開罵,但又不敢罵出口。
里長也看劉老大前言不搭後語,還說在兇案現場方便,這哪是一般人有膽子幹出來的事,也用懷疑的目光盯着劉老大,他問旁邊村民們,“長刀是劉老大後來找出來的?”
“對對,他找出來的!這兇器帶血,怪嚇人的,我們哪有膽子去碰?劉老大還拿着刀比劃了幾下,炫耀了一番呢!”一旁的幾個後生瞪着眼睛補充道。
趙來往他腳下狠狠地“呸”了一口,“什麼玩意,原來是你這生兒子沒屁丨眼的狗賊嫁禍給咱們!哦不,你沒機會生兒子了,等着開刀問斬吧!”
王小三冷笑連連,從懷裡掏出鐵鏈子,“嘩啦啦”一抖,就要去鎖拿劉老大。
張大也是義憤填膺,“我們沒招你沒惹你,前世無冤今生無仇,你幹嘛要栽贓給我們?哎唷唷,看看這把我給打得!老天有眼,疏而不漏!”
“等等,不是俺乾的啊!”劉老大慌得兩隻手亂搖,“到底是怎麼回事,王三哥、老少爺們,你們要信俺啊!”
wωw▪тт kān▪c o 沈亦用力拍了下手,篤定道:“沈某早就懷疑你了,好多案子的真兇,查到最後大多是舉報人賊喊捉賊!剛纔公子和肖哥兒都驗出來了,這柄刀就是你自作聰明留下的破綻!別人沒發現屍體,偏偏是你發現;大夥兒沒發現刀,偏偏又是你發現?!第一次沒發現刀,你出去找回獵物,刀就跑到獵物旁邊了?這刀不是你拿來的,還能自個兒長了腿?在兇案現場方便?!虧你也編得出!殺人真兇不是你,還能是誰?”
劉老大嚇得面色慘白,殺人償命,這罪大了,要掉腦袋的呀!
“不是我,不是俺乾的!”他聲音嘶啞地辯解着,忽然他眼睛一亮就像是發現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指着憐星喊道:“對了!他們也有嫌疑,他們也洗不乾淨,爲什麼就偏說是俺乾的?!”
朱久炎和侍衛們望着劉老大,眼中直欲噴出火來。
憐星反而輕笑着,反手取下了頭上書生巾,一個明眸皓齒、長髮飄飄的絕美少女出現在衆人面前。
此刻,衆皆譁然,目光都聚集到了憐星身上,她指着自己緩緩對劉老大道:“我是個小女子,會對白姑娘見色起意嗎?小女子也沒力氣能勒死她。”
劉老大幹脆豁出去了,抗聲辯道:“你有兩個隨從!難保不是他們見色起意!”
張大上前擼起袖管道:“不到黃河不死心,你瞧仔細了,我有力氣能活活勒死她嗎?”
張大是從小進宮的小太監,加上以前給吳嫦娥他們虐待,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除了臉大,手腳都是細細的,小小的身子,好似迎風就倒。
劉老大自個都覺得,讓張大這樣瘦弱的人去勒死高挑的白珍珠不靠譜的很。
他可憐兮兮地朝着里長磕頭:“九叔救命,九叔救命!真不是俺殺的人,他們搞錯了!搞錯了……”
里長嘆息一聲,背過身去不願看他。
四周的村民們,見此情形議論紛紛,鄙夷道:“沒想到竟然是劉老大,白家閨女多和善的姑娘,他也下得去手?”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劉老大一張嘴說的口乾舌燥,越來越緊張,到後面根本講不出話來了。
聽到周圍這些一面倒的議論,全身一軟,身子癱在地上軟爛如泥。
“走吧,有什麼話衙門裡說去。”王小三把鐵鏈子抖得嘩嘩作響,直接就套到了劉老大腦袋上。
幾個如狼似虎的差役也圍了上來,看着劉老大的目光就像在看死人。
“且慢。”憐星突然出言阻止。
衆差官直愣愣的看她,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有何話要說。
憐星緩緩走到劉老大身前,嬌叱道:“站起來,男子漢大丈夫,些許小事就嚇得這副樣子,像什麼樣子!”
劉老大哭喪着臉,心道搞不好就要殺頭,還算小事嗎?不過一想,一個小姑娘,剛纔被幾十個村民兇狠地指摘都硬抗了下來,他一個大老爺們這麼慫確實不像樣,也就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了。
憐星輕聲說道:“證據還不夠充分,就這麼輕易斷了一個人的生死,不覺得太兒戲了嗎?我們也不能冤枉了好人是不?”
王小三哂笑着搖搖頭,對肖廣南道:“大人,這等蟊賊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一上了刑就乖乖吐實,哼,小人可見得多了。”
另外幾個差役也對劉老大說道:“勸你認罪伏法,衙門裡的十八套手段,就算事積年的慣犯也得乖乖開口,諒你是塊鐵又能打幾根釘?”
王小三就準備招呼人把劉老大押回去大刑伺候。
憐星愕然,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朱久炎。
朱久炎知道,在此時審案是不需要嚴格充分證據的,只要官府認爲犯人有足夠嫌疑,便可以嚴刑拷打求取口供,到時候十八套刑法一用,不怕劉老大不乖乖招認。
他也不喜歡這種方式,乾咳兩聲,對肖廣南道:“肖大人可想找到真兇?”
“不敢隱瞞公子,肖某心中對劉老大是兇手的說話也是存疑的。”肖廣南先回了朱久炎,然後止住抖着鐵索準備上前捉拿人犯的屬下,“急什麼!崔世安去查看糞便去了,先等他回來,本官自有辦法找出真兇。”
崔世安這時終於跑了回來,大聲稟告道:“大人,屬下在林中確實找到了糞便,像是今天才拉的。”
肖廣南“嗯”了一聲便他退下,用請教的態度問問朱久炎道:“公子好似胸有成竹,還請公子爲肖某出出主意。”
朱久炎也不矯情直接說道:“肖大人你說,一個人在被殺之前,你說他會不會拼死反抗?”
肖廣南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然後猛一揮拳頭道:“生死關頭!反抗必定激烈無比!”
朱久炎蹲下握着了白珍珠的手腕,慢慢擡了起來,循循善誘地道:“您細細觀察這手,看看有什麼蹊蹺。”
肖廣南看着白珍珠那青蔥一樣的小手,興奮道:“白珍珠的父母特別疼愛她,平日裡她從不要乾重活,兩手都蓄了手指甲!兇手勒她脖子的時候,她必定激烈掙扎,雙手亂抓。”
朱久炎上前捏着斷了手指甲的兩根手指大聲道:“她這裡斷了兩根手指甲!指甲裡還有些皮肉殘留,兇手被白珍珠抓傷了!”
肖廣南眼睛大亮,他立馬轉身對着所有人大聲說道:“白珍珠剛死沒多久,兇手身上的傷好不了那麼快,哈哈,先把劉老大的衣服給我扒了!女子請先回避一下。”
憐星紅着臉和村中看熱鬧的婦人走到了一起,轉過身去。
劉老大不等旁人動手,“嗖”地一下就脫下了自己的上衣,衆人圍在周圍仔細查看。
雙臂肌肉高隆虯結,黝黑髮亮的身體,前胸還留有一巴掌寬的護心毛。
因爲常年打獵身體上佈滿了疤痕,形狀大小不一,卻都是陳年舊傷,沒有新鮮的撓痕。
劉老大雙手高高舉起,原地轉了幾圈,喜滋滋地嚷着,“都看清楚了?!不是俺吧!”
“他身上沒有抓痕,那會是誰幹的?”
“哎呀,差點冤枉了劉老大!”
一衆村民又嘰嘰喳喳喧鬧起來。
朱久炎走到最中間,對着侍衛們大聲下令道:“都脫了上衣!趙來、張大,兄弟們,咱們先帶個頭,涼快涼快!”
墨跡了這麼久,侍衛們也想找出真兇,得了世子命令,二話不說。
“呼啦啦”脫了一地的上衣,露出了矯健雄壯的身軀,他們挺着胸膛上前給村民們查看,嘴裡大聲吆喝道:“啊呼!涼快!瞧瞧,瞧仔細了,看有新抓痕沒?”
里長至此也明白了個八九分,也朝村民們道:“咱們村也彆扭扭捏捏的丟了份,都是大老爺們!脫!幫白老弟一家找出真兇!”
說完自己先解開了上衣,露出了乾癟的上半身。
在場的村民們也都有樣學樣,包括白華都脫掉了上衣。
霎時間,白的、黑的、黃的,各種光溜溜的身體交相輝映,就像後世的健美比賽一般。每個人都前後左右審查一遍,互相檢查着各自的身體上有沒有新鮮的抓痕。
“咋個都沒有呀!?這個法子是不是,不管用啊?”
衆人都用困惑的神情瞧向朱久炎和肖廣南。
他們二人並不回話,而是同時拿眼神投向了場邊唯一沒有脫衣服之人,也是始終沒有引起他們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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