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遼兩地騎兵,都屬邊軍,長期和北邊草原人作戰,制式武器與衝鋒模式都是差不多的。一樣的作戰模式,一樣的兵器,雙方就如兄弟在搏殺。
不過平安的指揮,讓遼東軍的小範圍騎兵戰術,展現了出更強悍的戰力,五人爲一小組,互相配合,往往一個照面就消滅對方不少騎兵。
用這樣的大範圍下的小組戰術配合,很快就把割裂開的燕軍前鋒騎兵剿殺得七七八八。
一個個遼東騎兵口中怒吼着,將手中的長刀不斷的向着燕軍騎兵砍去,渾然不顧自身的安危。
燕軍也是不甘示弱,瘋狂反擊,噼噼啪啪擊打盾牌和甲冑,不斷有騎兵在奔跑中刀落馬,但這並不能阻攔平安他們的衝鋒!
他們不再是騎兵,而是一羣羣怪獸,殺戮着、吞噬着一切,殺得燕騎人仰馬翻,肢體分裂,血肉橫飛,強大的衝擊力殺透了最前面的燕騎,竟然將燕軍主力都一截爲二。
縱觀整個戰場,中央幾千騎兵混戰一團,人馬踏踏,煙塵滾滾,平安軍團左衝右突,猩紅的“建業”大旗獵獵飄揚,所到之處擋者睥睨,燕軍形勢十分吃緊。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平安軍團發威過後,銳氣有所減弱,燕軍前鋒得到後方的增援終於得到喘息,慌亂的潰兵在薛祿的令旗組織下恢復了鎮定,退入了永平城中,薛祿解除了束縛,全力反攻。
“建業!?朱柏的旗幟!?南軍怎麼可能從北方過來!?楊文他們呢?平安怎麼又跟他們勾結到了一起!?”燕王吃驚地反問數聲。
道衍一臉的焦急:“殿下,此刻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了,剿滅他們要緊!”
在後方的道衍看到前方打得十分吃力,連忙提醒燕王,燕王聞言沉默點頭,立刻親率親衛兵馬,糾纏住左翼盛庸的兵馬。
兩路燕軍如出籠的猛虎,捲起一陣煙塵投入戰場。
燕軍的全力反擊立刻讓戰場局勢得到改觀,平安的兵馬反而被圍在中間。戰場另外一邊,盛庸部的騎兵與燕王也撞擊在一起。
平安看到燕王都親自殺將上來,心中着急,回頭一看。後方的蒙鑑大軍也不知要到了哪裡,他知道繼續在此纏鬥下去,必定吃虧。
於是虛晃一槍率領兵馬,衝出包圍朝東北面跑去,試圖燕軍的火力引開,給盛庸製造戰機。
可先前被平安打個措手不及的燕軍前鋒卻是死戰不退,哪怕一柄柄長刀刺入他們的胸膛,哪怕一道道寒光掠過他們的脖項,哪怕鮮血橫飛,這些燕軍精騎依舊會咬着牙將平安軍團給死死纏住,企圖給燕王制造全滅的機會。
如此悍不畏死,實在是罕見。
數萬只鐵蹄攪起漫天煙塵,滾滾鐵流瞬時越過了薛祿繼續往前衝刺,最前面的一排騎兵將直指虛空的長刀壓了下來,幾千支鋒利的長刀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衝鋒的燕騎將手中的長刀打橫平持,鋒利的刀刃令昏暗的天空都爲之退散。
薛祿的眼眸中,已經鎖定住了大殺四方的平安,他露出了朝聖一樣笑容,騎軍與步兵是完全不同的,騎將便是兵膽,因此一支鐵騎,往往是騎將身先士卒,將軍殺往哪裡,鐵騎就緊緊跟隨,猶如鐵錐一樣朝着一個方向鑿穿,此乃騎兵衝擊之精要。薛祿膽氣非凡,非但沒有被平安的名聲與威猛所嚇,平安馭馬衝到哪裡,他率領的騎軍便如潮水一樣涌到哪裡。
殺死平安!揚名天下!殺了平安!走上巔峰!殺了平安!回報燕王的知遇之恩!
薛祿心裡在吶喊,在咆哮!整個人血液沸騰。不過越是這個時候,他越留着一絲冷靜,他突然意識到,張武軍團全軍覆沒並非只是大意,雖有被偷襲的原因在內,但這支迎面而來的騎軍所爆發出來的聲勢,絕不是先前的平安軍團可比,他們排山倒海,宛若肆虐的狂風一般給人一種無堅不摧的重壓。
這就是以荊州講武堂爲班底,統一南方,奪取建文帝江山的南軍?居然造成燕軍如此損失,果然名不虛傳……薛祿心中這般想着,隨即眼神更加堅定起來。
兩隊飛快奔馳的騎兵“轟”的一聲撞到了一起,不管是平安軍團還是薛祿軍團的前排騎士都如被割麥一般,倒下去一片,無數人發出淒厲的慘叫,可是迅速卻被更熱血的喊殺聲給壓了下去,長刀橫劃、劈砍,血色迅速蔓延開來。
薛祿在甫一接觸的一剎那,稍微地放緩了馬速,讓身後的燕騎越將過去衝殺,他的眼睛,仍然一動不動地盯着大發神威的平安。與薛祿一樣,平安的騎術也是精湛到了極點,雖然戰馬一直快速奔馳、殺戮,可一感受到薛祿這道有如實質的目光,立馬便控馬放緩了速度,平安身後的騎兵已如奔流一般飛出,擋在了平安的身前,狠狠地去撞擊前方的燕軍騎軍。
戰馬在咆哮、刀光在閃爍、戰士在怒吼,有人被數把長刀斬落下馬,更多人跟隨隊伍,瘋狂地砍殺,誰也不肯後退,誰也不能後退!兩股巨大的鐵流,猶如兩道驚天的海浪,在甫一接觸之後,再也找不出任何空隙。
薛祿控制着戰馬往平安的方向不斷移動,不斷砍殺身邊的遼東騎軍,身後跟隨而來的燕騎衛,以他爲核心不斷地衝殺,清理出一個安全的地帶。薛祿的眼眸仍然死死盯着平安,他突然大喝一聲,勒馬揚鞭,不管不顧,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長刀狠狠一揚,如脫繮的野馬一般飛速旋斬過去。
平安置身這萬千人之中,早已殺得滿身是血,眼見薛祿殺來,發出一聲冷笑,反握長刀迎面而去。
鏘……兩馬相交,二人各自前奔,戰刀發出巨大的聲音,隨即,二人又迅速地分開,各自如猛虎一般衝入對方的騎陣。
“好強……”薛祿明顯的感覺到,即便衝殺了多次對方的臂力還是比自己強悍數籌,而且還有很高明的技巧,他蓄勢待發的一刀,帶上馬力,力道何止千斤?偏偏平安的長刀卻能後發先至與他硬拼,甚至在極短的時間內帶上了最高明的技巧,刀刃差點就擦着他身子過去,讓薛祿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後怕之感。
當薛祿再回頭要去尋平安的蹤跡時,發現對方已經帶着騎軍如餓虎撲羊一般扎入自己的後隊,薛祿咬咬牙,滿是遺憾地提刀繼續放馬突擊,以期待下回合的較量。
平安所過之處,士兵慘叫,戰馬嘶鳴,一個個燕騎死在他的刀下。
與此同時,燕王也展開了殺戮。
此刻的燕王兇悍無比,他的打法比跟平安一樣的兇猛霸道,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鮮血噴濺,一蓬蓬鮮血灑在燕王臉上,將他粗獷的面龐點綴得非常嚇人,令人望而生畏。
戰場上,鮮血橫流,慘叫聲不斷響起。
無數人在永平城外拼殺,兩股騎軍陷入膠着狀態,誰也不能撕開一條口子,而在馬力用盡之後,雙方更是陷入了僵局,幾萬人在這方圓數裡的相互砍殺,無數人倒下,更多人刀劍相向,昏暗的天空之下,血光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