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烏恩見分隊完畢,當即抽出彎刀向前一指,當先策馬向北狂奔而去,數千名年長的騎兵也如決了堤的洪水向着烏恩衝鋒的方向席捲而去。後方的年輕方陣則落後一段安全距離,緊緊跟隨。
火圈外的朱高煦嘴角掛着微笑,觀察着火圈中的敵情。
一切如朱高熾臨行前所預料的那樣,追擊的軍隊出於獲得戰功的心裡,果然不再謹慎行軍,一頭撞進了朱高熾設計好的陷阱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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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按照朱高熾的構思,在鄭壩村外埋了大量的提純火油,這東西燃燒起來以後火勢異常的猛烈,既便是天降大雨都無法將之澆滅,缺點就是氣味很大,需要一段時間的燃燒才能讓火勢圍困住上萬兵馬。
所以,朱高煦做了些特殊佈置,他讓人在火油上面鋪了厚厚一層乾草,並在這些乾草灑了羊脂油。
追擊的兀良哈三衛就像和朱高熾商量好了似的,在看到燕軍即將到達北平之後,便開始全力追擊,結果就是——全部衝進了死亡陷阱。
透過濃煙和熊熊燃燒着的大火,朱高煦忽然看到正有數千騎兵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向北邊還未徹底圍攏起來的火圈席捲而去。
“呦呵,草原人倒是血性十足。”朱高煦說到這裡,他的臉色忽然微微一變,回頭向身後的將領道:“他們好像準備向北突圍,爲防萬一,你們守好此地,本王親自增援北邊。”
“遵命!”
“必不放走一個!”
將領們轟然應諾,嚴陣以待,朱高煦策馬轉身衝下了土臺。
火圈北邊,五千燕軍已經嚴陣以待,這五千人個個手持硬弓,一枝枝澆上火油、綁上布條的鵰翎箭已經綽於弓弦之上,只等三衛騎兵來到這裡,他們就會無情地點燃箭頭、射出,將敵人全部剿滅。
兀良哈三衛既然已經踏入了死亡陷阱,再想逃出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劇烈翻滾的濃煙和熊熊燃燒的大火中,馬嘶人沸,人影幢幢,兀良哈三衛爲了逃命看來是不惜血本了,居然愣是用戰馬和士兵的身體鋪在熊熊燃燒的大火上,試圖用人命闖出一條生路,前後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他們居然真的用這種幾乎自殺的辦法接近了火焰的外沿。
爲首的燕軍將領,頓時厲聲喝道:“點火!放箭!射死這些愚蠢的草原人。”
頓時無數枝羽箭被點燃,然後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了一片綿密的火箭雨,向着烈火中掙扎、哀嚎、試圖用人命堆出生路的三衛騎兵攢落而下,下一刻,無盡的哀嚎聲從濃煙與烈火中沖霄而起,成百上千的三衛騎兵慘叫着倒在了血泊中,然後屍體很快又被烈焰所吞噬……
……
鄭壩村以南。
朱久炎跨馬肅立,他身後李天佑、蒙鑑、何耀祖、李天福、徐忠、魏志強、魏志勇、陳瑄、陳佐、金日拜、孫溫、黃芳、王佐、徐茂;楊士奇、夏原吉、金幼孜、解縉等文武以及寧軍騎兵的指揮官典韋,還有從淮北、齊魯等地彙集而來江國公吳高、武延光和肖廣南等人一字排開,並肩而立。數千騎兵簇擁在他們身邊,將最中間的朱久炎重重護衛。
除了朱權、梅殷、夏原吉、傅安四部留在通州穩定民心、鞏固後方、督運糧草外,整整四大軍團近三十萬主力大軍皆聚集於此,可謂遮天蔽日。
有了蒙鑑他們的到來,朱久炎手下的騎兵超過了十五萬之巨,這些騎兵如今分成數十部,分佈在廣闊的平原上追剿那些掉隊的燕兵。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這些驅趕“羊羣”的騎兵正在縱馬狂奔;而後方的兵馬則在朱久炎的令旗指揮下正在平原上不斷地迂迴穿插,將這些被驅趕而來的“羊羣”裹進大軍的包圍圈裡,用武器逼迫他們跪地投降。
平原的戰事已經進入尾聲,該追剿的敗兵都差不多追剿完,追不上的再怎麼追都追不上,他們現下最該做的是與前方的朵顏三衛軍取得聯繫,追剿燕軍主力。
朱久炎的聚兵旗號發出後,追剿的各路騎兵很快看見旗號,開始往回奔馳。
負責追剿的先鋒耿璇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他對燕兵可是仇恨至極,雖然一路上以逼降爲主,但對於能夠削弱燕王實力的事,他可是興致勃勃。迴歸的騎兵身後押解着一隊一隊戰俘,兵器、盔甲也是一車一車的,看來他們的收穫確實不錯。燕軍主力已徹底拋棄了這些掉隊的燕兵。
“亂兵進剿的差不多了,已經不太可能對周邊百姓造成大規模傷害,先鋒部隊速去增援三衛兵馬,咬住燕軍主力。”
“遵命。”耿璇轟然應諾,策馬轉身一陣風似地衝了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騎斥候舉着旗幟如風馳電掣般衝了過來,厲聲長嗥道:“殿下,朵顏三衛的兵馬在鄭壩村遭遇燕軍埋伏!全軍被大火圍困,覆滅就在眼前!”
“什麼!?”朱久炎聞言頓時臉色大變,沉聲道:“覆滅就在眼前??”
“殿下,小心醉翁之意不在酒。”後面的楊士奇見朱久炎心態不穩,低聲勸說道。
“殿下,楊大人說得對,燕軍精心佈置的陷阱,得以圍困三衛精銳騎兵,何以還讓消息傳了回來?燕王用兵奇詭、金忠多謀、世子朱高熾多智,若是存心圍點打援,必有第二手埋伏,殿下切勿焦急,穩住心態,按機行軍方是上策。”金幼孜也察覺出此事有異。
“是有些異常。可三衛是我派出去的,再慢恐怕被人啃得連渣都不剩了。”朱久炎果斷下令:“傳令下去,聯軍騎兵,隨我火速救援!”朱久炎雖然焦急,但楊、金二人的勸說他還是聽了進去,帶領騎兵衝刺的同時先派出了兩頭食猿雕先行偵查,文武得見,不約而同的欣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