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
“啊——”
偌大水寨中響徹驚慌失措的呼喊,火焰與濃煙升騰捲起了飛雪,雜亂的建築之間四處可見沒頭蒼蠅般奔逃的水匪。
洪山水寨中大半是剛剛匯入的流民,根本沒有多少戰鬥經驗,面對連人都找不到的敵人根本無力應對。眼見那道白影在水寨中橫衝直撞,死壯慘烈的屍體越來越多,少有幾個弓箭手也被人在暗處點殺,面對未知的恐懼,不過半刻便陷入恐慌狀態,爭先恐後的往四處潰逃,繼而又影響了不清楚狀況的其他人,以爲是官兵攻破了寨子,整個洪山水寨化爲了一盤散沙。
水寨中有三百多精銳,由江湖人匯聚而成,經驗和見識都遠超新來的,發覺找不到敵人,都龜縮到了中心的議事廳外,尋求寨主孫乾的庇護。
“大哥,大哥……”
石英嘴上一片血紅,提着長柄銅錘跑到了議事堂外,臉上依舊帶着幾分驚恐。
馬四虎已經趕到了議事堂,瞧見兄弟受了傷,連忙上前扶住:“怎麼回事兒?官兵打進了了?”
石英氣喘如牛,擺手道:“不是官兵,不知道來了多少人,身手着實厲害,使的是六合槍,恐怕是薛承志……”
孫乾提着刀站在臺階上,正命令手下聚攏一盤散沙般的嘍囉,聞言眉頭一皺:
“薛承志與我並無仇怨,跑來打我作甚?”
石英來不及回答,聚滿水匪的小廣場後方便傳來一聲慘叫,磚瓦破碎聲中,一個水匪撞破了圍牆外的屋頂,在半空中轉了幾圈摔在了議事堂前,當場摔碎了骨頭再無聲息。
百餘名聚過來的嘍囉臉色大變,持着刀兵指向圍牆方向,這次總算看見了那個神出鬼沒的身影。
只見被嘍囉撞破的屋頂大洞裡,一個白袍男子沖天而起,手持長槊穩穩當當落在了廣場上,身上沒有半點血跡,不過在寨子裡橫衝直撞這麼久,白袍上沾染了些灰塵,額頭也掛着幾絲汗水,落地之後,還輕輕鬆了口氣:
“可算是找着了……”
孫乾如臨大敵,和諸多水匪一起慢慢後撤,看着前方的圍牆,等待着大量敵人的出現。只可惜等了半天,圍牆後面都再未出現什麼人影。
許不令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順着衆人的目光回頭看了眼,又轉回來,望向了持刀而立的孫乾:
“你就是孫乾?”
廣場上的水匪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掃視着周邊,似是怕中了埋伏,也有後面跑過來的水匪,發現站在廣場中的白衣男子後,又見鬼似得跑了出去。
孫乾熟知水寨情況,憑藉聲音便能看出周圍沒有埋伏大量敵人,他把目光聚集在許不令身上:
“就你一個人?”
許不令手持長槊斜指地面,輕輕點頭:
“還嫌不夠?”
“……”
孫乾握着刀臉色陰沉,掃了眼水寨中升起的火光後,冷聲道:
“有種,一起上,活剝了他。”
石英和馬四虎確定只有一個人後,眼中露出了幾分震驚,畢竟單槍匹馬能把千人水寨攪的雞犬不寧,必然是江湖上鳳毛麟角的高手。
不過在場百餘名水匪都是刀口舔血的精銳,空曠場地即便是神仙來了也能鬥上一鬥,石英方纔措不及防吃了大虧,此時眼中兇光暴起,吼了一聲:“殺!”
“殺——”
水匪都有血性,以多欺少的場面自然不會遲疑,一窩蜂的撲向了許不令。
馬四虎本就脾氣暴躁,又受了幾天窩囊氣,怒火中燒手持朴刀便迎了上去。
石英房方纔見識過續許不令的身手,又受了點傷,此時稍稍慢了一步。
許不令見狀單手持槊猛地一抖,便發出‘啪—’了一聲爆響,繼而雙腳猛踩地面石磚,整個人如同脫弦利箭般撞了出去,雙手至長槊尾端,直接輪圓了硬掃向衝來的水匪。
石磚炸裂,寒光如雪。
諸多水匪被這駭人聲勢嚇了一跳,還沒看清情況,便聽到‘嘭’的一聲悶響。
許不令雙手持馬槊,憑藉非人般的力量橫掃,砸在了衝過來的三名嘍囉身上。
只聽“嘭——”的一身悶響,還在前衝的三個水匪,直接倒飛出去砸在了後方同伴身上,胸口下陷,落地便再難站起。
許不令手持長槊揮舞的潑水不進,不過轉瞬間就砸出去七八人,硬生生在周身形成了個兩丈方圓的真空地帶。
馬四虎反擊極快,在許不令掃來時,橫刀在胸擋住了槊鋒,巨力震的虎口發麻幾乎握不住刀柄,雙眼露出駭然之色。
“給我死——”
石英身材矮壯,持着銅錘猶如撞城車般大步向前,踩得地面咚咚響,撐着許不令一槍掃出尚未收招,掄起長柄銅錘便砸向了許不令胸腹。
銅錘捲起大片飛散的雪花,力道極大,只要中了即便石頭也能四分五裂。
許不令終究是人,不是銅皮鐵骨,見此收招將長槊橫在胸前,下一刻銅錘便砸在了雪白槊杆上,質地精良的槊杆硬被砸成了弧形,整個人也被蠻牛般的力道硬給砸飛了出去。
武夫交手最忌諱雙腳離地,只要騰空即便是神仙都沒法閃轉騰挪,馬四虎見狀毫不遲疑的再次躋身而上,站在後方的孫乾也眼神微寒,一個閃身健步如飛,速度竟然與飛出去的許不令持平。
怒吼聲中,狼羣般的水匪以必殺之勢衝向倒飛出去的許不令,這種情況下只要落地沒穩住平衡,下一刻就是亂刀分屍的下場。
只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許不令根本就沒落地,被石英一錘子拍出去,順勢便踩在了後方的圍牆,雙膝微曲,繼而猛的一彈,腳踩之處出現一個凹坑,整個圍牆都晃了下,搖搖欲墜。
許不令以比飛出去快數倍的速度又衝了回來,手中長槊急舞,兩尺長的槊鋒帶着駭人的破風聲,在風雪夜中劃過一道圓弧。
颯——
所有人只見寒光一閃,衝在最前的馬四虎擡起手中朴刀格擋,卻依舊一分爲二,撲倒在地上摔出了一地血水內臟,手中的撲刀形同虛設,沒能形成片刻的阻擋。
劈死馬四虎後,長槊沒有停頓,又掃死了旁邊幾名水匪,許不令也衝到了人羣的中央。
孫乾察覺不妙,旋轉身形滑在地面,手中刀迅猛劈向許不令雙腿。石英瞧見兄弟被分屍,一雙虎目霎時間血紅,手持重錘配合孫乾再次砸向了許不令上身。
而其他水匪都被震住了,連連後退眼神驚恐,似乎再懷疑眼前這白衣男子是不是人。
許不令沒有絲毫保留,雙手持槊在周身掄了一圈後,眼見刀鋒劈向雙腿,長靴再次猛踩地面,整個人沖天而起躲過了重錘和長刀,繼而雙手持馬槊便以開山之勢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