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考慮一下
顧辭以爲，他這麼說完之後，江清月又要和以前一樣跳腳。
但是她沒有。
她甚至捏着下顎，開始認真思索着顧辭這話。
“試試？”她反問。
顧辭頷首：“對。”
“怎麼試？”
“縣主想怎麼試，就怎麼試。”
“哦。”江清月點點頭，“如果我答應了你的話，是不是你現在就是我男朋友了？”
“男朋友？”顧辭第一次聽到這麼新奇的詞，在嘴裡來來去去反覆品了品這詞，忽然覺得……
這三個字，親密，悅耳，又美好。
“差不多。”
“那我考慮一下吧。”江清月完全按照自己聽說過的流程來。
沒談過戀愛，還沒見過別人談戀愛麼？
都說女孩子在接收到男孩子的求交往信號之後，要考慮一下再給回答，這樣顯得比較鄭重。
“可以。”顧辭十分好說話地點點頭，“縣主要考慮到什麼時候？”
“看我心情。”江清月道，“不出三天，我給你答覆。”
顧辭頷首：“好，那在下，靜候佳音。”
話落，兩人都沒在說話。
房間內一陣沉靜，連帶着微微的尷尬。
顧辭想着，這情形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樣，不，應該是太不一樣。
他幻想過許多種和江清月提出這個問題之後，她會有的反應。
他想過她會生氣，會對他破口大罵，會對他大打出手，甚至也幻想出了她會羞赧不已，萬萬沒想到，她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和他談論，還是用這麼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弄得好像兩人是在做一場生意。
江清月尷尬是因爲，她說自己要考慮，到底是要怎麼考慮，要從哪個角度去考慮？
身邊也沒有什麼戀愛大師，讓她去取取經什麼的。
這可是她的初戀啊，她必須珍之慎之。
因爲氣氛太過安靜，導致這房間內，原本清幽到可以被忽視的香氣，都在不斷放大，幾乎要刺激到她的嗅覺。
“嗯……”最後還是江清月先開的口，“我們現在去看看，淑儀郡主？”
顧辭頷首：“好。”
該不該誇她大度呢？上一秒還在談論兩人之間的關係，下一秒，就說要去看別的女子。
顧辭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到門口，聽見他輕輕叩門三聲，外邊便傳來了一陣嘩啦啦開鎖的聲音。
門一卡打開，江清月便直接躥了出去。
她從未有過什麼時刻，像現在這樣嚮往陽光和微風。
和顧辭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內談論那樣超出她理解範圍的問題，真是……
不如談談今天去殺幾個強盜土匪來的輕鬆。
景深看了看在院中轉圈的江清月，又看着自家一臉志得意滿的世子，小聲問道：“世子，我們現在可是要出宮？”
“不出宮，去慈安宮。”
景深一愣：“世子可是要去看淑儀郡主？”
顧辭頷首。
景深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世子不是說，懶得理會這事兒嗎？”
“有人都特意爲了此事來找我了，我能不給她面子？”
反應了片刻，景深這纔想到，所謂的這人，大概就是榮安縣主了。
正巧這個時候，九重閣的婢女，帶着打扮一新的嘉和過來了。
褪去了那滿身髒污，身上穿着件素衣，倒是挺好看的。
只是這瘦骨嶙峋的模樣，看起來真是讓人心疼。
顧辭走了過來，嘉和好似被嚇到了，忍不住朝着江清月那邊靠了靠。
“這位是顧世子，你聽過吧？”江清月問，“他人很好的，你不用怕。”
嘉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整個人更加朝着江清月後邊縮。
這態度弄得江清月倒是忍不住狐疑地打量了一遍顧辭，是人模人樣的啊，怎麼把人家小姑娘嚇成這樣？好像個魔頭一樣。
“他……他是好人？”嘉和連帶着聲音都在哆嗦了，“他不是……他不是吃小孩子嗎？”
江清月瞬間想到，啊，還有這事兒！
她都差點兒給忘記了！
然後她一臉鄭重地看着顧辭：“啊對顧世子，您還有這癖好。”
顧辭蹙眉，看着江清月這樣子，他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剛纔那個問題，我不需要考慮三天了，我現在就給你答案。”江清月道，“還是算了。”
顧辭登時一噎。
“你……”他罕見地語塞了，“江清月，你最好給我想清楚。”
“我無法接受。”江清月一臉鄭重，在自己和他之間比劃了一根線，然後又做了個一刀砍斷的動作，“罷了。”
顧辭對這個表妹失而復得的那種欣喜感，瞬間因爲她這不合時宜的一句話，而消散了幾分。
他十分無語地看着嘉和，目光十足冷然，明明白白寫着幾個字：你去哪兒再給你自己找個表嫂？
但是嘉和明顯理解不了顧辭這目光，只是覺得他兇巴巴的，那眼神和刀子一樣，好像要將她千刀萬剮，所以脖子一縮，直接哭出了聲。
顧辭擡手叫過景深，對着他指了指嘉和：“你帶她出宮，安置到廣濟樓裡去。”
景深立刻應是，帶着哭哭啼啼的嘉和走了。
嘉和本來還不敢走，但是江清月再三保證，她以後會很安全，衣食無憂，這才作罷。
“看來是被欺負慣了。”江清月看着嘉和的背影，感嘆，“都被嚇成了這個樣子。”
顧辭目光沉沉，半晌才道：“李皇后，太過分了。”
“是啊。”
江清月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見過的，僅有兩面之緣的秦宜。
一身紅衣，明媚如火，肆意張揚，妥妥的從小養尊處優的孝親王府小郡主，受盡寵愛，天不怕地不怕。
和嘉和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知道日後這兩姐妹見面，會怎樣。
“不是要去慈安宮？”顧辭看着江清月，道，“再耽擱下去，今天怕是又要不成了。”
“去去去。”江清月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顧辭冷哼一聲：“對於我的事情，倒是沒見縣主這麼上心。”
江清月默然一瞬：“顧世子，剛纔我已經回答清楚了，我不會和你談戀愛的。”
顧辭懶得理會她口中的戀愛不戀愛是什麼意思，只是道：“我不吃小孩子。”
“你自己都承認過你吃。”
“我那是逗你。”
“逗我？這個很好笑？”
顧辭不語，早知今日，他當初何必那麼嘴欠。
然後他微微俯身，和江清月耳語了幾句。
“真的？”她揚眉。
“嗯。你若是不信，改天我帶你去看看。”
“好吧，那就等我驗證了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後，我再給你答覆。”
雖然這個回答，在顧辭看來並不是盡善盡美，但是……
也算是好了。
有了機會，總比直接被一巴掌拍死的強。
出了九重閣，還沒走幾步，江清月突然頓住了腳步。
因爲她剛剛看到李皇后，進了棲鳳宮。
她和顧辭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後也躡手躡腳的，跟在李皇后後邊走了進去。
想看看她來這裡，到底是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