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一定不會放手
葉氏滿眼絕望地看了一眼江清月,然後再次暈死過去。
這次沒有人再理會她。
江郴胸口劇烈起伏,臉頰上的肌肉抖動,顯然,內心情緒並沒有他極力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
而江瑩,則是繼續哭個不停,只不過這次沒有了聲音,而是默默流淚。
顧辭輕輕撫掌兩聲,外邊進來了幾個大內侍衛模樣的人,死狗一樣地將葉氏拖了出去。
她的身體劃過地上散落着的那些金銀細軟,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幾個時辰前,她還滿懷希望地以爲自己逃出生天,還着人收拾這些東西的打算離開,但是不曾想,做過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的。
或許從江清月踏入這個房間的這一刻起,就註定了葉氏,一定會落得這麼悲慘的結局。
“事情解決了,我也該走了。”江清月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倒是有些累了。”
“月兒。”江郴再次開口叫她,“你母親的情況,當真是你說的那麼不好嗎?”
江清月撇嘴,露出一個嘲諷之意十足的表情;“將軍既然這麼擔心,不如去看看?再怎麼聽別人描述,都不如自己親眼所見來得實在。”
江郴卻搖了搖頭:“我沒臉見你母親。”
“將軍知道就好。”江清月冷冷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若是換做旁人,這麼說自己,江郴早就發怒了。
但是是江清月說的,他沒有任何反駁的資格。
“我不是沒有去看過你母親……”江郴道,“我先前去過,你母親狀態是不好,我不忍再看,所以就匆匆走了……之後,就越來也不敢去了。”
“哦?”江清月聲調微揚,“到底是將軍不忍再看,還是將軍覺得我母親病容殘損不如葉姨娘花容月貌,所以不願意看,將軍心裡有數。”
“你……”江郴皺着眉頭,“月兒,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心裡是有你母親的!”
“我也不願意這麼想將軍,但是將軍的所作所爲,不得不讓我這麼想。”江清月聳聳肩,“將軍這樣的痛心疾首最好還是表現給我母親看,她會更喜歡。”
話落,江清月直接擡步,出了房間。
院子裡沒什麼人,顯得很空曠,但是又很舒暢。
比剛纔在屋子裡那般逼仄壓抑,要好多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江清月回頭,看着這個信步閒來的男子。
“高興了?”他問。
“是挺高興的。”江清月十分誠實地點點頭。
“高興就好。”
江清月看着他:“你不止一次對我說了,想讓我開心。”
“所以呢?”
“我高不高興,真的就那麼重要?”
“重要。”這兩個字,顧辭回答地十分乾脆,沒有任何猶豫。
江清月心下微動。
若是說不動容,那是不可能的。
以前,作爲一個一心賺錢的女殺手,別人關心的都是她的任務完成沒有,她的佣金有多少,卻從來沒有人關注她本身。
而現在,居然會有一個人,屢次三番對她說:“你開心就好。”
而且,他不是隨便說說就罷了,他是真的在身體力行地,讓她開心。
江清月擡眼望着他:“爲什麼呢?”
顧辭的眼睛,很好看。
尤其是那黑色的瞳仁,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寒潭深淵,卻有包含着深遠的情緒,讓人無法探究他到底是何情緒。
半晌,他薄脣中才逸出三個字:“因爲你。”
江清月抿脣,覺得心下有些酸澀。
最是簡單的話語,往往越是打動人。
江清月轉頭便走。
她的步子很快,在顧辭看來,倒是有些落荒而逃。
但是不管江清月走得有多塊,顧辭都能十分閒適從容地跟上她,半點兒吃力慌亂也無。
江清月猛地停住了步子。
她轉頭看向顧辭:“你願意去看看我母親麼?”
顧辭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當然。”
“我是在利用你。”江清月也十分直白。
“我知道啊,但是你爲什麼要說得這麼明顯呢,真是令人傷心。”顧辭一隻手捂着胸口,鳳目微垂,當真是一臉悲傷心碎的表情。
“你沒有對我避猶不急,我覺得已經很好了。”顧辭“唰”地一下打開摺扇,在身前輕輕搖着,瞬間換上了一副十足的閒適風流的表情,“況且見見未來的岳母大人,我也很樂意。”
江清月頓時覺得,喉頭一哽。
不是,她剛剛分明用很認真的語氣說了很嚴肅的話題,這人卻……
“那你真是想多了。”江清月涼涼地看着他。
“在下曾經說過,縣主不要將萬事說得那麼絕對。”顧辭鳳目流轉,廣袖微揚,“縣主,帶路吧。”
江清月今天第二次朝着阮氏的院子而去。
顧辭施施然走在她後邊,鳳目一直盯着江清月的背影,沒有移開。
“你今天本來就沒打算放過那個女人,是吧?”顧辭倏然問,“就算你提出了休妻的條件,也只是在戲耍他們,對不對?”
“你倒是看得明白。”江清月知道瞞不過這人,也沒有說謊的打算。
顧辭嘖嘖嘴:“我可從來沒認爲你是個心善之人。”
江清月倏然頓步轉頭,顧辭也停下腳步,低頭看着她。
“是啊,我本身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江清月勾脣一笑,“所以顧世子最好還是離我遠點兒,不然哪天我要是直接將你給算計了,那就不好了。”
“無事,本世子就很欣賞心狠手辣的人。”顧辭溫和的聲音響起,“若是能被縣主算計,在下甘之如飴。”
“你是抖m嗎?”
顧辭鳳目一閃:“這個詞……我沒聽過。”
“就是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江清月換了一個十分通俗易懂的解釋。
顧辭淡笑出聲。
他的聲音本就好聽,如今這般明顯帶着愉悅心情的低笑,更是如同泉水擊石一般,悅耳極了。
“不是。”他道,“我只是不想再後悔一次了。”
“再?”江清月敏感地把握到了他話語中的這個字眼,眉頭一皺,“你什麼時候後悔過?”
“以前。”
江清月翻了個白眼,說了當做沒說。
冬日清風吹來,揚了梅樹上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下,落在了江清月的頭上,顧辭的身上。
顧辭的目光倏然變得深遠,擡手捻起了江清月頭頂的一朵梅花,垂眸細看。
他的聲音也彷彿帶上了梅香,清潤無比:“江清月,以前,是我沒有機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一定不會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