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世子殿下此行是爲何事?若是有用的到我們的地方您儘管說。”李斯看到秦離背上的行囊,猜想秦離這番估計是遠行,若是順路還能一起。
“其他事情倒是不勞煩你們了,只不過我此次需要前往泗水城,就是不知道過了你們這關,後面的路程還會不會遇到這般情況,再來一次我可吃不消了。”秦離笑着說道。
“世子說笑了,不過世子若是要去泗水城,正好與我順路,我今日需要前往官窯場取回一批宮中定製瓷器。我斗膽邀請世子同行,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李斯對於秦離在臨江詩會一事也早已知曉,包括大皇子趙恆與蘇公拜訪一事在景都官圈早已傳開。所以對於這個曾經不學無術的世子殿下的突然變化也是好奇,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不同。
秦離沒有拒絕,自己本來對於這路途上一些地方不太熟悉,若是有李斯陪同倒也省去了一些麻煩。
“不過你說的官窯場是什麼意思?”秦離不解的問道。
李斯聽到秦離的詢問,連忙說道:“世子有所不知,三年前皇宮需要製作大量的官窯,多爲官員、富商使用。這一類瓷器,一般由內務府採辦。但是瓷器運送來回,脆弱易碎。便從江州昌南請了部分燒製工匠,景都城外方圓十里不可留戶,所以官窯場設在十里外,我此番前往便是取回部分官窯送去宮中內務府。”
秦離聽完李斯的解釋,想到自己《武朝史》上有看到過記載,武朝建朝之後,吸取了歷朝制瓷的優良傳統,陶瓷生產盛況空前。無論青瓷、白瓷、黑瓷還是釉上彩、釉下彩的製作技法,均有很大的提高。同時在器物造型、紋飾、胎釉等方面,也有許多創新。
而李斯所說的官窯也有俠義的說法,“官窯瓷”又分爲兩種御窯瓷與官窯瓷。由於兩種瓷器均由“官家”督造和採辦,所以對民間而言,統稱爲官窯瓷。但就管理而言,則有非常大的區別。
所謂御窯瓷,是指專供皇家使用的瓷器,在器型、紋飾上均有嚴格的禮儀規定,等級森嚴,均與《車服制》嚴格對應,錯用或擅用均爲重罪。
御窯瓷在嚴格的等級規範下,作爲皇家專用的瓷器,更是細分到了:皇家瓷,王府瓷,一品宮瓷。
耐人玩味的是民間的民窯瓷有時候也會偷偷用龍,而用龍多將爪藏於雲水之中而不現。而龍僅皇帝和太子可以使用。紋樣方面,皇帝所用爲五爪金龍,親王則只能用四爪行龍,且稱爲蟒。這也可以說是一種皇家禮制與民俗的相互妥協。
而官窯瓷,主要是龐大的官僚羣體使用,型制要求相對較低,多限於花鳥蟲魚。
這官窯設在這官窯場確實方便了運送,而秦離所知的那御窯瓷多半都設與宮中, 皇家御窯燒造,歸養心殿造辦處負責,即由養心殿造辦處提供型、制、紋樣、工藝要求,很多樣品均在京城試燒的。
秦離想到後世難得一件的官窯瓷自己能夠欣賞一二,不由得對這官窯場提起興趣。
漸漸的行了十里路程後,一個偌大的圍場出現在秦離眼前。圍場外立着一塊一人高的石碑,官窯場三個字深深的刻畫在石碑上。圍場外駐紮的軍隊與巡視的將士卻是比路上來的時候多了一倍。
“世子殿下,這裡便是官窯場,再往前步行不到幾百米便是集中燒製官窯瓷的窯場,世子若是有興趣,可與在下一同前往觀賞一番。”李斯躬身說道。
“也好,那便隨你去觀摩一二,”
秦離確實想與李斯一同前往那官窯瓷的窯場看看,畢竟現世存在的官窯瓷屈指可數,自己能夠近距離觀摩到官窯瓷的製作屬實是難道。而且轉念想以後在去了慶州,自己一定會有需要用到瓷器的地方。
“那屬下便先讓人去窯場清點官窯數目了,這是內侍省的府令,世子若是以後對官窯瓷有興趣,持此令可隨時進入的任意官窯場。”李斯從懷中摸出一枚黑色的鐵令牌,恭敬的遞給了秦離。
“內侍省的府令?”秦離接過鐵令,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
李斯擡頭望見秦離的神情,心中有所理會,連忙解釋道:“屬下並無他意,平日裡我爲內侍省運送官窯瓷,一來二去便也與此地的負責人熟絡了。故而這內侍省的府令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並無影響。二是目前整個武朝的瓷器的生產與售賣已經全部由內侍省負責,除了景城外的官窯場,在其他州郡也有部分官窯瓷的燒製。若是世子對於瓷器喜好,有這內侍省的令牌加上世子您的身份若是有什麼需要便能省去諸多麻煩。”
秦離並不知道李斯這番行爲是因爲秦離在景都的那驚人的事蹟,畢竟他出來的時候對於那些事情一概不知。
“那秦離便在此謝過李校尉了。”秦離將內務府的令牌收入懷中,繼而與李斯一起前往窯場。
等到秦離和李斯到了窯場之中,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窯爐出現眼前,幾十個窯匠在不停的忙碌着。
而在窯爐外的一個小房間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瓷器,李斯帶來的幾人將小房間裡的官窯瓷一一檢查後用紙包放入木桶之中,而一些上釉極佳的瓷器,用紙包好後放入早已準備好的木匣之中。
秦離走進房間,隨手拿起一個青花瓷器,入手微涼,手感沉重,釉面沉重幽亮,釉厚如堆脂,溫潤如玉,紋理佈局規則有致,秦離驚訝不虧是官窯瓷。
要知道官窯瓷與尋常瓷器十分不同,因爲官窯瓷的胎土含鐵量極高,胎土呈深黑褐色,所有官窯瓷在後又稱”紫口鐵足“。而且釉面多層反覆細刮,釉光下沉而不刺眼,造型莊重大方,這才造就來官窯瓷的尊貴與不凡。
李斯看到秦離沉醉的表情,心中已經明白眼前這位世子看來對瓷器確有興致。立馬呼喊道:“楊二牛...”
此時人羣中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從一個石桌旁走了過來,雙手上還沾滿着泥土。
“李大哥,什麼大風把你給吹來了。這位是你的朋友嗎?”被李斯稱作二牛的漢子咧着嘴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