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照,落草坡像含羞的少女,若隱若現。
而清風大寨上卻是火熱的一片,狂戰們跨騎在同樣戎裝的獨角魘上,披掛整齊,手拿偃月大刀,早早的在鐵血的教官、馴獸師提摩的指揮下進行操練,武師則在小敏的帶領下利用清晨的明暗變換的光線練習臂弩箭,已經是第七天了。
騎在火鳳背上的小九從空中俯瞰着清風大寨,他剛剛例行公事察看了一下金邊三角的各個角落,到現在爲止,金邊三角、落草坡、清風寨的地形基本上已摸清,在小九側面坐的是鬼靈精怪寶馬,他負責描繪鳥瞰圖。
清風山門前按實戰操練的隊伍,鼓譟着,吶喊着,嘶鳴着,像大海的潮汐,瘋狂的衝鋒演譯着充滿令人戰慄的恐怖,七人的隊伍如巨雷般的怒吼竟隱隱有千軍萬馬席地而卷的風雷之勢。
“寶馬,下面的每一個狂戰、獨角魘套裝備可是花了3萬魔晶啊,比上的國家士兵的成本要高出幾百倍,用魔晶武裝到牙齒的狂戰和獨角魘隊伍是可怕的,遺憾的是,三級狂戰、獨角魘太少太少了,要是能讓50名武師也有好的坐騎、裝備,在紅河我就可以做到手遮天……唉,可惜啊”小九一陣子搖頭。
一直沒有開口,默默聽着的寶馬忽然道,“九爺,從第一天你在大堂上的自言自語我就知道你的難處,實際上我是能提供一些好的坐騎,但我一直不能下此決心,因爲,太……”
“說,寶馬,現在你開口跟我說了,說明你心裡已經解開了那個結!”
“九……爺,你已經知道啦……”寶馬嚇了一跳,臉孔“唰”的一下白了。
“我從你那天閃爍的言辭和矛盾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你心裡在天人交戰,應該是一個非常重大的隱秘,不知道是當講不當講”
“九爺,寶馬真的服了,我說……”寶馬抹了一把冷汗。
“說吧,能幫得了九爺,九爺絕不會虧待你的,你說九爺身上怨氣沖天,九爺是殺過很多人,但九爺對自己的手下從不苛刻……”小九鼓勵道,奶奶的,總算開口了,每天拉了你到處跑,不就是爲了這一刻嘛?
“九爺,你的爲人明月早就說過了,這些天我也仔細觀察過,所以,我信!所以,我說,我能做真正的鐵馬,雖然沒有獨角魘那麼快的速度,但它的優勢在重量上,超重的鐵馬,還是有魂魄的鐵馬,但想做這麼一匹鐵馬,要從稻草人說起,稻草人只是比真的人少了部分魂和魄,它同樣有思想”
“九爺,你說後山的那些木牛流馬垃圾,是的,它們確實糟糕,我看着它們心裡就難過,它們只有鐵馬的影子,萌芽狀態下的鐵馬,我曾經在荒原的時候,做了一匹第二梯段的流馬,是用木牛做的心臟,效果就好多了……”寶馬說。
“等等,寶馬,我沒搞明白,不是木牛與流馬是兩個不同的個體,怎麼又用木牛做心臟,難道流馬要靠木牛的動力來驅動?”小九疑惑不解。
“九爺真是絕頂的聰明,一點就透,因爲這是爲了掩蓋一個不能曝光的事實稻草人的存在,真正的鐵馬是由稻草人來做中心驅動,由稻草人來控制,所以鐵馬是一匹有自己魂魄的馬,它的魂魄來自稻草人,而沒有靈魂以前的稻草人也可以說是招魂幡,是因爲稻草人收取了人的魂魄或者是死去的鬼魂……”
“我靠!陰冷冷的,繼續說,寶馬”小九額頭上也開始冒汗了。
“自遠古以來,農田、莊稼地裡,一般都喜歡扎一個稻草人來驅趕貪嘴的麻雀,這是無形中利用了稻草人攝人心魂的原理,如果一個活人靜止不動的和稻草人一樣,立在莊稼地裡,絕對沒有一個普通稻草人驅趕的效果……”
“我沒有試驗過,不過倒是,莊稼地裡的稻草人確實恐怖兮兮的,特別是晚上,忽明忽暗的光線下,有時,猛然擡頭一見,就感覺陰風吹過,忍不住打寒顫……”
“九爺,這就對了,你打寒顫的時候,是不是一股陰冷之氣由腳底不可控制的衝向頭頂而出?這就是稻草人從活生生的生靈體內攝取魂魄,你也知道,在莊稼地裡的這些稻草人,不過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老農無意識扎的,如果是由我來扎真正具有招魂幡效果的稻草人,就憑這一個寒顫,必定能收了一個人的部分魂魄,這也是民間常說的丟了生魂,但絕大多人並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寶馬,九爺現在就有點想打寒顫,腳底老有一股陰深深的寒氣想往上冒”
“哦,對不起,九爺,是寶馬忘了,我那天在大堂裡聽你這麼說,就上了心,落草坡晚上鬼火多,我就用磷火特別集中的地方採集了些草,放枯了,做了一個真正的稻草人在身上,可能是它在自主的吸取附近生靈的魂魄吧!”
“該死的,寶馬,那你快點拿掉啊,!”小九大駭道。
“不用怕,憑九爺的殺氣,稻草人攝取不了你的魂魄,你腳底的那絲陰氣根本上不來,要是這樣都行,那還不是稻草人天下橫行了?稻草人最好攝取的是身體差、酒色過度等這些人,特別是剛死的鬼魂,更是一個準!”寶馬嘿嘿道。
“狗日的,嚇我一跳,寶馬,給你個戒指,放戒指裡面,不說還好,現在總覺得陰深深的恐怖。你剛說什麼?特別是剛死的人一個準?那不是說,攝入魂魄的稻草人有了人的靈魂,會跑會跳能說話?”小九擡起右臂擦乾了被寶馬放進戒指裡,只有手掌大,穿戴整齊的稻草小人,給嚇出的一頭汗。
“嘿嘿,九爺,稻草人不是什麼魂魄都攝入,人的魂不是分記憶、、思想這三魂,人的魄就是七大力嗎?稻草人攝取的大多是魄,它會自動的過濾掉記憶、等一部分的魂魄,所以,稻草人只有思想和一部分魄力……”
“寶馬,你是說,稻草人跟一個傀儡有點像是吧,你用這個有全部魄力以及朦朧思想的稻草人,控制一匹你做好的流馬?”
“九爺,跟你說話就是輕鬆,是這樣的!稻草人所攝入的魂魄越厲害,由它所做出的流馬也就越厲害,不過,此時的流馬就不是由普通的木頭來製作,它要用魔獸的骨骼和筋絡來搭建流馬的骨骼和筋絡,用魔獸的毛皮來做它的毛皮,用熔化的礦水來做它的肌肉,那樣,就是真正的鐵馬,一匹具有人的靈魂的鐵馬!”寶馬兩眼透出強烈的興奮和期待。
“那不需要魔獸的血嗎?不說魂魄,就是製作鐵馬也是一項精密到家的工作啊!”小九乾澀的問。
“九爺,不需要,鐵馬不是活物,它缺少魂魄,也不是真的,它在亡靈和生靈的夾縫裡生存!實際上製作稻草人同樣非常精密,除了需要鬼火陰地裡的枯草,稻草人身上的任何一根草都不是隨便好搭建的,稻草人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隨便亂穿的;製造的鐵馬還需要在身體裡外建立魔法陣,溝通天地的能量補充,或者放魔核和魔晶的能量也行。”
“想想都複雜,寶馬,我現在問你,貌似製作鐵馬是一件非常的事,應該和亡靈法師的邪惡有得一比,你爲什麼要告訴我掩蓋的真相呢?”
“九爺,我是製作鐵馬的世家,因爲我們在世人的眼裡是和亡靈法師等同的邪惡,所以,已經無數代沒有製作出真正的鐵馬了,也不是完全不行,是不敢,所以歷史上也找不到稻草人的痕跡,僅有木牛流馬的片言碎語傳於世,沒有稻草人的流馬就如同在後山的那些糟糕的垃圾。”
“我更是一個搞研究的,我一輩子的精力都花在鐵馬上,自從製作出第二梯段的流馬,我就一直夢寐以求製作出鐵馬,稻草人我是從小就在研究,稻草人對我來說已經不是秘密,現在就剩下製作出外部的鐵馬軀體,爲了鐵馬能在我手裡出生,我不擇手段的生存,說我卑鄙也好,說我陰險也罷,我不會去理會的,因爲我堅信自己沒有錯。”
“我生在荒原,荒原很苦,一年四季的季風,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經常掙扎在溫飽線上,九爺,不怕你笑話,在極度飢惡的驅使下,我扒過已經腐爛的屍體……直到,我遇上被衝散的狂戰,他們雖然強悍,但他們族裡的先知卻已經不在了,狂戰一直是以先知爲生活的指路明燈,所以,於是,我就幫他們算計,幫他們留莊稼的種子,告訴他們該施肥了,該殺蟲了,該收成了,該去圈獸了……我跟他們過的很快樂,狂戰也把我當他們的先知一樣對待,但,這不能實現我心中鐵馬的夢”
“寶馬,我來幫你完成,你幫我製作鐵馬,我倆實際上是一路人,都是爲了心中的一個……不折手段的生存,你就是我的鏡子,從你眼中我就能看到自己”小九大喜。
接下來,小九就爲恐怖的稻草人奔波,爲了稻草人,去紅河買不同布、皮、毛做同爲死人燒的紙人一樣花哨的鬼衣服。
晚上,讓50個武師趕了那些小土匪,滿落草坡的鬼火堆裡尋找製作稻草人的草。衣服、草,一件件按要求擺到了寶馬面前。當然了這樣有損天良的事是誰也不好說的,連清風都不行,清風也不屑聽。小敏還是要告訴的,她是自己的另一半,不過,她剛聽了個開頭,就手握雙耳,把頭扎進了被條裡。
她不怕人但她怕鬼,特別是落草坡的子夜,滿山崗的鬼火舞蹈的時候更甚,雖然,在她的刀下也誕生了無數的鬼,但她就是怕那個實際上最怕人的鬼。
硬是無道理可言,怎麼樣解釋和講道理都無用,說她無理吧,她就說,無理就無理,無理不也是和有理一樣多嗎?
不過,這一不錯的缺點讓小九大爲幸福,還有不想去月牙島的衝動,因爲,到了落草坡的天暗下來後,小妖精就再也不肯離他半步,子夜就更是粘的老緊,睡覺的那會必須把頭靠在小九的身上才放心閤眼,殊不知,她靠的是一個連自己都沒搞懂到底是人、是鬼、還是獸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