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擔心孤峰頂風大,爺爺的腿腳不便,他喜歡看日升日落,可夕陽已緩緩沉落,彩霞散去,天開始變黑,他依然站在孤峰高崖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順着他遙看遠處的目光,一片片美麗的夜光雲團,懶散的隨風而卷,點綴着夕陽西下後空蕩蕩的天空,比彩霞多了一分清新、脫俗的美。
風驟起,帶起彩色夜光雲漫天飛舞。
深深的夜空裡,龐大的月亮船,帶着萬點星火,推開錦簇的彩雲,向斷刀峰駛來。
日師兄終於邁下高高的山崗,自言自語道,“彩雲劫,終歸是要來的,無法逃脫,罷了,罷了。”
“爺爺,彩雲劫比黑雲劫更厲害嗎?”
“彩雲劫,會帶來天崩!”
月亮船停在了斷刀山的上空,帶走了這些劫後餘生的人。
卿鴦接住日師兄和悉達多幾人,走向水簾洞,原本的血狼部隊和洛日的弟子都居住在玉石天坑內。
在斷刀山盆地裡的衆人、紅河城附近救起之人、清風大寨上的人,都已經上到月亮船上,黑壓壓的百萬之衆,分散在月亮船北的各個角落。
雖然心裡悽悽,卻忙碌一片,砍樹、建房、埋鍋,生火。
卿鴦看着這些難民,對日師兄說,“洛日說過,無論多少人上船,都只能呆在玉石天坑以北,誰敢踏進天坑以南的土地,殺無赦,你要好好告誡這些人,定下律條,謹尊此令,不準破壞月亮船天坑南面的社會。”
日師兄搖頭道,“不要聽那小混蛋的,月亮船應儘可能救上所有活着的生物,還要上很多很多人呢。船北的面積小,又荒涼,房屋土地少,不夠安排如此多人生存。你看船南,如天上的神仙之所,原居民纔不過幾十萬人而已,足夠安排很多落難之人吶。”
“呵呵,日師兄,你曲解了我的意思,天上神仙之所關鍵不在天地靈氣這些外環境,而是一個純真、樸實、無爲的社會,我們不怕靈氣稀薄,就怕社會受到一點點玷污,那將是無法挽回、不可逆的損失。”
日師兄當然也清楚,但勉強堅持說,“可這是應付大劫,以天下蒼生爲重。”
卿鴦冷冷道,“我們不這麼認爲,我覺得船南的這幾十萬人更重要,他們是追求自然的精靈三族、從小挑選培養的血狼部隊的子女,這幾十萬人,花了我們無數的心血。”
日師兄訕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些救助上來的人,都帶有原來社會的烙印,以身外之物爲重,但,我不能保證,他們會長期安於船北,不窺伺船南的神仙之境。”
卿鴦莞爾一笑道,“我將話帶到就行了,聽不聽,做不做由你,洛日的行事,你是知道的,亦正亦邪,不管禮法道德,特別是對貴族,有天生的排斥,而接下來上船的人,大多屬於貴族階層。”
日師兄同意道,“這是必然,除了我和冷血、悉達多指引的大多是一些普通百姓外,皇城、赤水城、陰關等城,上來的應該是貴族佔多,大劫面前,平民百姓和奴隸是最弱勢羣體,肯定是被第一個送到前線,生存下來的機會確實很少。”
卿鴦有點憤怒的道,“如果按照洛日的本意,這些人甚至不讓救,他對當年沙漠野人被殘殺、韋諾的失蹤一直耿耿於懷,還有精靈牧場的事情,那血淋淋長達百年的罪惡,雖然主罪在兵部,但這些貴族,卻是最終的享有人,罪不能掩。洛日對總個都痛恨,他希望一個重新的開始,而不僅僅是生命的延續。”
“洛日太偏激和刻薄,或者說他得道後,看到的東西和我們不一樣吧,但能肯定,應該與他從小的環境有關,他母親就是被貴族轉賣,無父母的羽翼庇護下頑強生存,性格有所扭曲,我們不能遷就他。”
卿鴦卻大笑起來道,“呵呵,可能嗎?你擡起頭,看看天坑頂上之人是誰?”
日師兄擡頭望去,高高的天坑頂上,是一紅衣女子,彎弓搭箭,冰封的玉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她左右是百無聊賴的丫丫和火鳳,分別停在天坑的翅膀上打盹。
日師兄驚道,“那女子殺氣如同實質,遠遠望去,都讓人心驚膽戰,她是誰?這樣的人怎能將她帶到月亮船上?”
“她原本是艾爾斯手下的冥王,但,現在是月亮船上的冥王,執法、主殺!只要有人踏過了天坑的中線,那根冥箭就會落在他的身上,絕不會含糊,小心點,我見了她都有點發懵,她彷彿無一絲生氣,也無任何感情。”
日師兄硬是氣得翻了白眼,強笑道,“呵呵,走一步算一步,我們將月亮船飛往皇城,沿途還能搭救上一些人,那小混蛋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卿鴦道,“通過他的身外化身,知道他無恙,據說在紫湖區,困住了一條天神級別的巨龍,硬是激戰了三天,還沒一個結果,其他人也幫不了忙,他讓我們將月亮船開往皇城,接他師父、由來大帝、樂樂公主他們,然後,飛往日元。”
“日元?”日師兄不解道,“那不是要經過艾爾斯的老巢,沙漠中的綠洲嗎?我來推演一下此行的吉凶,月亮船上的人越來越多,可不敢有絲毫的冒險。”
卿鴦道,“你不用擔心,月亮船從海洋上繞過去,天坑頂上的冥王,知道行船的路線,據說,日元上還有百萬的愛麗絲人,洛日怕他們也遭遇黑暗天幕,要我們馬上趕去,搭他們上月亮船。”
“難得他發了一次善心,可彩雲劫將馬上帶來世界空間壁的坍塌、瓦解,也就是天崩,月亮船卻還沒有形成自成一界的空間壁,我怕它抵抗不了空間亂流和罡風”
卿鴦聳了聳肩道,“誰都不想,但誰也沒辦法,生命神樹確實能促進空間壁的生成,但需要時間,我們都無可奈何。”
月亮船向皇城飛行,經過寂靜的崇山峻嶺,沿途所見難民也不少,歇歇行行,直到多天後,晨光熹微,纔到皇城上空,卿鴦向皇室的刀王,發出了傳訊。
身披錦袍的由來大帝,集中了大批的登船人馬。
從晨光中直到暮色四合,黃昏時分,還有大量的人蜂擁向月亮船。
就在此時,大地猛然劇烈顫抖,塵埃撲簌簌地落下,飛起。
衆人驚慌的四處張望,搞不懂這突如其來的劇變來自何方。
視線的盡頭,高山的山壁顫抖了起來,那一線天空,也立即被塵埃掩住,但,一切仍然沒完,腳下的大地,“轟轟”的悶響聲不絕。
灰濛濛的大地上,似乎感覺到有裂縫在延伸。
卿鴦錯愕的看了一會,猛然醒悟,一把抓住日師兄問,“是不是止山神戈已起,版塊碰撞、移動?”
“應該是,這是大地版塊錯亂位移後,必然出現的地裂!”
“該死,既然你早就料到,爲什麼不告訴我,洛日可是叮囑要將日元的人救出,”卿鴦火道,然後對着玉石天坑上的琪兒道,“告訴精靈女王,月亮船升空,進入大海,火速趕往日元。”
“我也是剛剛纔知道啊,”日師兄忙拉住她,指着船下,仍然黑壓壓搬運家當的衆人道,“喂,這裡還有很多人未上,怎麼辦?”
“他們跟我沒關係,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大難當頭,我只知道洛日託付的事,必須馬上去辦,”卿鴦拂袖轉身,凌空而起,飛向玉石天坑之頂。
雪域山下的“止山神戈”一起,紫湖內的上萬石峰就開始震動。
整個鎖定紫湖的星光大陣也開始晃動,被整整困住三天的巨型龍王,在小九的星刀、赤玲的冰晶刀下,玉玲瓏和鍾離的輪番攻擊下,受到的傷害有限。
但巨型龍王窩囊的是,一個天神殿主遭此大辱,卻被星空大陣困得毫無辦法,想想都要氣炸。
此時,大地晃動後,星空大陣的封印之力,明顯減弱,巨型龍王立即明白過來,那是去雪域雪山的其他天神殿主,將“止山神戈”拿到了手,同時也給自己解了困,忍不住縱生狂笑、歇斯底里地大喊,“小子,我受夠你了,這是我萬年生命中的奇恥大辱,現在止山神戈已起,看你拿什麼來封我,哈哈,小子,別焉頭耷腦,打起點精神,等着本殿主的一百零八大刑罰加身,讓你不得好死”
“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小九萬萬沒想到此時竟然發生如此異變,四天來,對紫湖內的星空大陣運用得越來越熟悉。
巨型龍王開始還能應付自如,但越到後來,龍王被束縛的力量越大,速度愈發見慢,特別是赤玲的龍形冰晶刀和自己的星刀配合,對他的殺傷力越來越大。
“姐夫,怎麼辦,剛剛有點起色,眼看就要被徹底推翻。”赤玲慌道,這四天,爲了不讓巨型龍王破星空大陣,四人戰得有多辛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