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虎跟牛俊勇年歲差不多大,自從發生了牛二虎搶錢的事情之後,牛俊勇知道牛大虎家生計艱難,就三五不時的幫助他,農忙的時候會幫助牛大虎收拾田地,家裡有什麼好吃的,也會給他們兄弟留一點。
兩人也會相約去山上打獵,分享打到的獵物,像給獵物下套,用小型的弓弩,就是牛大虎教給二妞和牛俊勇的。
二妞知道若是說真的關心牛俊勇的事情,牛大虎絕對不會比牛林安這個做爹的少,可是,現在連他也要隱瞞。
沒有辦法,誰讓他們家有一個偏心的奶和對他們漠不關心的爹呢。
牛二妞心中慚愧的苗頭,很快被傷感覆蓋:“今天一大早,本來我準備跟大哥一起去打獵的,大哥說要跟你一起去深山,我就沒跟去。牛大哥,是不是大哥沒找到你呀?”
牛二妞把問題拋給牛大虎,牛大虎皺着眉頭道:“昨天,二虎生病了,我去請大夫,一直忙到半夜,可能俊勇叫我的時候我沒聽見,以爲我沒在家吧。唉,他也真是的,就不會晚一天嗎?怎麼想起一個人進山,多危險啊!”
牛二妞也不說話,低着頭一直往前走,留下牛大虎自言自語的自責。
最後,牛二妞實在是不忍心,說:“也不關你的事情,也許我大哥去了別的地方也不一定,他這個人是知道分寸的。”
牛大虎聽完,突然頓了一下說:“二妞,不會是你哥碰到徵兵的人,故意跟人家要走的,我可是聽你大哥說過好幾次,想要去當兵,就是放不下你和嬸子呢!”
牛二妞眼睛也一亮,順着牛大虎的話說:“也許吧,也許這次人來的急,若是我哥真有心,等他安排好了,他會給我來信了,要是真的是徵兵,就好了,我哥身手好,想來不會有事。”
牛杜鵑則擔憂的說:“那不會是被深山的大蟲給吃了吧!”
“呸呸呸,竟說胡話,我大哥做事有深淺的,一個人頂多也就是抓個兔子,挖點野菜啥的,不會去深山的。”二妞覺得牛杜鵑太不會說話了。
牛大虎也說:“是的,俊勇做事很有分寸的,就是我們兩個也不去深山的,有時候我想去,還攔着我,他自己更不可能去,八成是被徵兵徵走了,只是走的急,來不及稍信兒罷了。”
牛杜鵑也不好意思的說:“是的是的,二妞,我不會說話,你別怪我,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呸呸呸。”
牛二妞知道牛俊勇去學武了,對自己家人隱瞞,怕萬一王氏不同意,又要找蕙孃的麻煩,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纔對大家撒謊的,說到底跟大家沒有關係,還害的朋友們跟着擔心。
找了一圈,沒有兩個人的蹤跡,最後大家只好往好的方面想,想必是被徵兵徵走了,就算是抓壯丁,也頂多跟二妞的爹牛林安一樣做苦力,雖然是相鄰的郡縣,也無所謂,都是屬於大周的子民。
最後,里長帶着大家都回來後,說
想辦法讓遠在郡都的兒子打聽消息,大家才相繼離開。
走的時候,牛大虎一再安慰二妞,還說若是家裡需要勞力的地方,他會盡力幫忙的。
以往,因爲那次搶劫的事情,牛二妞對牛大虎印象並不好,雖然沒有攔着牛俊勇和他接觸,但是自己也不跟他說太多,沒想到這次牛大虎的表現遠遠超出二妞的所料,真是實打實的熱心腸,老實人。
於是,牛二妞心中有了計較,她那個掙錢的主意說不定可以讓牛大虎兄弟幫忙。
牛俊勇‘丟’了,牛家亂了,蕙娘大着肚子被王氏喊了過去。
牛二妞攙着蕙娘來到王氏的院子,人還沒進屋,就被扔過來一個掃把。隨之而來的就是王氏咒罵的聲音。
“你這個喪門星,相公腿斷了,兒子也丟了,你說你整天都在幹啥,是不是沒事就詛咒這家人,這下你好受了,啊!你這個敗家娘們,喪門星。”
蕙娘也不說話,捂着臉大哭,牛二妞攙着蕙娘,把飛來的掃把踢飛,不滿意的回嘴道:“你說這話可就沒道理了,爹的腿被砸斷了,大哥被抓走了,你以爲我娘不傷心嗎?可我娘肚子裡面還有一個那,總不能顧大不顧小吧。”
“好,你們家現在沒有勞力,你說現在怎麼辦?馬上該種地了,你們家的地給誰種?”王氏見二妞回嘴,知道自己說不過她,馬上就拋出了關鍵的問題給二妞。
二妞心說就知道要鬧事,不過是嫌棄他們都是吃閒飯的。
“奶說怎麼辦?”
牛二妞纔不會傻傻的給王氏出主意,王氏怎麼打算,她雖然能猜到一二,但絕對不會照着做的,於是把球又踢給王氏。
王氏雙眼一瞪,雙手叉腰不客氣的說:“俊勇走了,就讓二妞下地幹活,要不然,就扣口糧。反正你們兩個吃閒飯的也吃不了多少。”
太精打細算了,不過是每天多一瓢面嗎,就這樣就捨不得了!
二妞撇撇嘴道:“大哥雖然不見了,可娘肚子裡還有個小的,讓我一個女孩子,牛麗怎麼不去,小姑怎麼不下地,咱們家的地是按男丁算的,爹和大哥的地都是大伯種的,爹往家裡也不少拿錢,大哥孝順,從小都下地,可是大伯家的俊烈都還沒下過地那,小叔也有地,他也沒下過,怎麼不少他的口糧。”
王氏一聽就急了:“你個偷奸耍滑的懶丫頭,自己懶還說別人,今天,我也不多說,就一句話,要不你就下地,要不,你就少口糧。要不,你就多織三丈布。”
牛二妞冷冷一笑,村裡人分地是按男丁來分,全村的地除以村裡男丁的人數,要是家裡有人開荒,荒地就算自己的,牛家人這麼多年以來,村裡人分的,加上自己開荒中的,林林總總也有十幾畝地,從來沒有仔細分過。
男的下地幹活,女的在家織布紡面,做衣服,做飯,做家務,家裡只要有男丁,一般是不會讓女人下地的。
王
氏當初下地幹活也不過是幫忙把糧食給收了,地上的草給鏟了,都是些不太重的活計,當時人少,地也少,牛榮富的弟兄們也不多,戰亂時期,收成不好,活下來的就他一個。
今天王氏就是想剋扣蕙娘和二妞,二妞也不想反駁,要不是牛林安在王氏這兒住着,她早就有想分家的打算。
“奶,若是把大哥的口糧不給,也就算了,娘有了身子,要給雙份,這樣算來,跟以前一樣,奶,要是還想省口糧,不如,讓我問問爹,看爹怎麼說。”
二妞是想分家,但是年紀小也做不了主,並且王氏看上了牛林安的銀子,打死都不會分家,再說當初已經賣了大妞了,如今再苛刻,怕是里長那裡都說不過去。
二妞就想看看,那個便宜的爹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果然,看王氏得意的神色,怕是牛林安已經知道要減口糧的事情,真虧她們能想出來,一個是懷孕的妻子,一個是隻有七八歲的女兒。
不出二妞所料,見到牛林安,牛林安便說:“原來說的是四個人的口糧,我現在在你奶這兒吃,你大哥又不見了,家裡就剩你們孃兒兩,是吃不了太多,再說,現在爹又不能動,能省一口是一口,你們又不能幹活,就少吃點吧!”
“爹,既然這樣,就讓我和娘也在奶這兒吃吧,反正也吃不了太多,我們自己單做,還浪費柴火,浪費油。”
二妞故意的,既然想節省,都在一起吃不是更節省。
牛林安想想也是,王氏可不幹了:“不行,老二家的大着肚子不能幹活,不是白吃白喝嗎?”
最終,雖然沒有減口糧,可是又讓蕙娘每個月多織一丈布交上來。
牛家的媳婦每個月都要交一丈布,逢年過節還要給兩位老人做一身新衣服,或者鞋襪。
平時多織出來的布,是給自家孩子和大人做衣服的,如今又讓蕙娘多織一丈布,蕙娘還大着肚子,實在是讓二妞很生氣。
生氣歸生氣,卻無計可施,分家又分不得,錢也多掙不了,牛二妞不由得打起暗度陳倉的主意。
這個時代糧食種類很少,五穀雜糧都不如現代的精細,牛二妞所處的村莊乾旱,多以高粱,大麥,大豆爲主要糧食,大豆容易種,收成也多,但是因爲技術原因,豆製品很少,人們除了吃豆麪以外,就只有把大豆煮着吃。
豆腐,是漢代發明的,而牛二妞在這個時代卻始終沒見過,豆腐做起來其實很簡單,用石膏點豆腐也行,用滷水點豆腐也行。
牛二妞生活在農村,農村人基本上都會做豆腐,二妞也會,關鍵是滷水的製作,俗話說,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而滷水更簡單了就是鹽滷或者石膏。
只是做起來很費勁,農村人每到快過年的時候就會自己家裡做一大塊,做成老豆腐,有的炸成塊塊,有的點上醬做成豆腐乳,有的悶成臭豆腐,都能成爲過年桌上的美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