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御筆掉落在地上,砸出輕輕的聲響。
皇甫覺一驚,睜眼,那迷濛不清中,批了一半的摺子還拿在自己的手裡。
“皇上,您醒了?”
原來只是莊生一夢?
“皇上,您要是累了,就先去歇着吧。”萬全奉了茶,瓷杯裡寥寥的水汽蒸騰上來,皇甫覺看着怎麼都不真。
“今日,朕去了那麼?”
“啊?”被問的突如其來,萬全愣了片刻,回道,“去了。”
去了?
皇甫覺怔了一下,那是夢麼?還是真?
“朕去了那幹什麼?”隱隱的焦躁泛上心頭,那辨不清是夢是真的眼睛,霧上的那層痛苦的灰色,好像在他的眼前,緊緊的盯着他。
“皇上,你和佟大人獨處的時候,都不要奴才們在場的。”萬全答得極小心。
“嗯。算了。”皇甫覺擺了擺手,站了起來。
“皇上,您去哪?”
“別跟着了,隨便走走。”
皇甫覺繞過了御書房,就到了裡間的東暖閣。正是天澀域晚的時候,一進門,就看見小太監準備着點蠟掌燈。小太監一看見皇甫覺,個個抖起了精神行禮。
“起來吧,都下去。”把小太監揮退,皇甫覺進了裡面。
瘦削的身形坐在牀沿上,柔軟的發披散在胸口背後,沒有紮起,大概是累了,坐在牀頭,就這麼靠着,似乎是睡着了。
皇甫覺坐到他的身邊。
把人輕輕的攬過來,放倒在牀上。
衣裳在移動中鬆散了開來,白色的繃帶纏繞着傷口,皇甫覺手上一頓,已經剝開了佟日禮的腰結。
呼吸頓促。
白色的繃帶之下,紅色的傷口暴露在眼前。
雖然依舊紅腫,可是卻沒有開裂。
皇甫覺只覺的胸口那裡鬆了口氣。
是夢,是夢,不顧佟日禮的死活,壓着那猙獰的傷口,禽獸一般擁抱他、佔有他、貫穿他,只是夢。
皇甫覺似乎想起來了…….他確實看到了那些傷口。
以爲帶着這些猙獰的傷口,就永遠不會被自己擁抱?
男子教合,對於佟日禮,那是怎樣的恥辱?才願意用這些恐怖的傷來換?
他的心被掏空了。
被佟日禮掏空了。
像是佟日禮舉手擦去金創藥那樣,只要一瞬間…….。
所有的真實,原來只是到這爲止。
而後,便是他抽身而去。
於是,心中那一頭瘋狂的野獸,在夢中做完了他沒做的事情。
“唉……..”
重重的舒了口氣,皇甫覺坐在牀頭,慢慢攏上佟日禮的衣裳。
“皇上,您有什麼吩咐?”一個小太監上了茶水,低着頭問了一句。
皇甫覺看着小太監,道,“以後他的身邊十二個時辰不能離人。尤其是在抹了金創藥後的兩個時辰之內,不要給他一點自己獨處的機會。”
小太監跪在地上,“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