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覺出來的時候,天色還未明,暮靄沉沉,萬全提溜着個燈籠趕緊迎了上去,那話裡,還帶着驚魂甫定,“皇上,您沒傷着吧?那楊子忠是死罪之身,可是什麼事情都敢做的。皇上,您還連一個人都不帶在身邊。
“這不是沒事嗎?”皇甫覺嘴角彎了一個弧度。
“萬一要是有事怎麼辦?皇上,您可不能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啊,您的龍體安康可是關係着我大盛國的未來啊。我們做臣子奴才的,每一天都巴望着您健健康康的呢。”萬全跟在皇甫覺身後亦步亦趨,期盼把自己的觀念給一字不漏的灌輸到皇上的龍腦裡。
“萬全,這天可真是個好天。”皇甫覺看着天空道。
萬全也朝頭上看了一眼,連顆星星都沒有,哪裡來的好天了?
“萬全,宣沈夕覲見。”
第二天,刑部天牢裡就進了大盛國有史以來第一個御醫。
而楊子忠,也成了第一個進了天牢,然後加官進爵出去的人。
那一天,烏雲蔽日,楊子忠換了乾淨的衣服鞋襪,就昂首挺胸走了出去,身後一干獄卒是目瞪口呆戰戰兢兢。
“楊將軍,你這團烏雲可真的是夠大啊,連太陽的光都給罩住了。”那牢外,沈夕已經不知何時早已經在那。
“沈夕啊,我皇如日中天,可不是哪一塊烏雲想遮就遮住的。而且……”楊子忠朝天空望了一眼,微微一笑,“我楊某就算是團不成氣候的雲,但也不是黑的。”
沈夕哧而一笑,“陽光射不穿烏雲。我皇上開疆拓土的願望,竟然在你那夭折,你說,你不是團蔽日的烏雲,是什麼?”
“哦?”楊子忠笑道,“皇上的心意,我楊某不能左右。沈大人不是說過嗎?作爲臣子的,只要記得盡忠就好,管那麼多幹什麼?”
“楊將軍,沈某很是好奇,你是如何讓皇上改變主意的?”
將本來該用來打造利器的墨金竟然囤積起來,只用一小部分來製造盾牌和護胸鏡……楊子忠是怎麼說服皇上做到的?
楊子忠哈哈大笑,看着沈夕道,“沈夕啊,你在我的牢門外守了多久了,不會就是想問我這個問題吧?那我就告訴你,我楊某在牢裡可是什麼都沒做,只是把一顆忠心獻給了皇上。”
“楊子忠,你!”沈夕臉色一沉,被敷衍的怒氣橫生。
“沈夕,恕楊某不陪你了。皇上昨個兒纔給楊某一個任務,說是要我楊某監管墨金的用途,想來我們再見面的日子也不會遠。”
楊某施施然而去,留下原地沈夕目光陰狠。
“對不住了,佟大人,我們是怕您再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所以纔出此下策。不過,現在沒事了,佟大人,您請……”
腳上叮咚叮咚的腳鐐給卸下來,佟日禮活動了一下腿腳,自從上一次他跑出去又被抓回來之後,這個東西就一直鎖在他的腳上。
“佟大人,您這邊請。”門口的那個人,大概是皇甫覺的侍衛吧,佟日禮看着有點面熟。
天氣很好,陽光媚而不辣,出門的時候,佟日禮不禁擡頭望了望天。
坐上門口那輛馬車,佟日禮連一句去哪裡都沒有問。
經過了那樣的事,皇甫覺就算是氣的要殺了他,也是應該的。
拖了這麼長時間,反而讓佟日禮有些驚訝了。
那麼驕傲的帝王,還從來沒有被人欺騙過吧?
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了九五之尊。
冒充楊將軍之名寫了那封假信,皇甫覺饒過了自己。
可是,那麼那天晚上,他攬住皇甫覺的脖子,獻媚的留他住宿的那一次呢?
直到現在,佟日禮似乎還記得,當他捉住那人的衣裳,許他上牀的時候,皇甫覺臉上驚愕之後的狂喜…….。
不知爲何,佟日禮覺得胸口有點茫然,竟是有點輕扯的疼着。
養傷的那些日,皇甫覺的種種,似乎又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
馬車停了,頭磕在車廂上,有些痛。
真是好……。
這樣就可以忽略心裡那詭異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