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紈素厲聲喝止。“你說的,我絕對不信!”
“不信麼?”方婆不慌不忙地樂,“不信就算了。就當老婆子我什麼都沒說過。”
紈素憤而轉身向外走,方婆說,“我老婆子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小姐你回去多留幾分心眼兒,仔細觀察一下你朋友的言行舉止——我相信,你自己就會有答案。”
“就比如說,小姐你現在身上戴着的那顆琉璃珠——我老婆子可以指天發誓地告訴你:那就是你朋友主持陰婚的證據!”
“你說什麼?”紈素驚得停步回身,按住領口軺。
琉璃珠是沫蟬交給她的結拜信物,於是她當場就珍之重之地戴在脖子裡,代替了自己送給沫蟬的那塊小玉牌。這樣珍之重之的信物,竟然是與陰婚有關的?
方婆得意一笑。“不妨坦白告訴小姐:那珠子是鬼新娘和鬼新郎在100多年前還活着時候的定情信物,佩在鬼新郎身上被人砍死,被血染透;後來又在地下埋了100多年,在陰婚當晚才重見天日。”
方婆笑得陰氣森森,“按說這樣陰氣重的物件兒,是要損人陽壽的,不做法事超度之前,是不能佩戴在人身上的。不然那夏沫蟬怎麼會好模樣地將這珠子送了給小姐你?按”
“她不是送給我,只說暫時寄放在我這裡。”紈素還想替沫蟬辯解。
“太對了。”方婆笑得更加得意,“她就是要等到那珠子陰氣都被你給吸盡了,對她再沒害處了,她才肯取回去的啊。小姐啊,你被你朋友利用加暗害了,你自己還不知道啊。”
方婆的話可謂唱作俱佳,以紈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上當纔是正常的。可是紈素只有片刻的迷惘,隨即便笑了,雙眸中又是一片清明,“方婆,由你剛剛的唱唸做打,我益發肯定,你真的是一個優秀的演員。所以你剛纔說過的話,我只當做戲詞來聽。”
“在你和我朋友之間,我當然分得清誰近誰遠。我不會爲了一個陌生的演員的話,而去平白懷疑我親如姐妹的朋友。”
紈素清淨一笑,“不管怎樣,都要謝謝你今天給我講的這番話。我想起小時候聽劉蘭芳的評書聯播,嗯,老人家,你跟劉蘭芳真的有點像。”
方婆絕不敢相信情形竟然這樣急轉直下!剛剛那一瞬,她明明看見這年輕的姑娘眼中起了迷惘啊!
紈素說完轉身朝外走,方婆一急,朝向內室猛地使了個眼色!
一個粗壯的男子,從內室無聲走出,揚起鐵拳,朝着紈素的後腦狠狠砸了下去……
紈素的手機被搜出來,裡面果然存着紈素偷偷錄音下來的文件天帝至尊。方婆惡狠狠刪掉音頻,將手機關機。
沫蟬心神不寧地開了半截會,全然沒聽清主編和主任都說了啥,只看他們嘴巴張張合合;好不容易熬到領導講完話,她便起身請假。
全編輯部的人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主任面上很不好看;主編雖然更深沉些,表面上看不出怒氣,可是沫蟬知道他肯定也不高興……不過她顧不得了。
還是葉樹森幫沫蟬說了句話,“謝紈素聯繫不上,沫蟬是擔心她。她們的稿子原本是一起寫的,的確不適合在紈素缺席的情形下討論。”
沫蟬感激地鞠躬,趕緊奔出會議室的門。
她直接去了方婆的殯葬公司。
很緊張,很擔心紈素的處境,她手指頭攥緊包包帶子,指節都白了;可是心裡也有莫名的興奮——終於到了要面對方婆背後大boss的時機,她很期待掀開那人面紗的剎那。
小兔、小雪、雁子……這些小女孩兒都不該白白死去;關大哥一直犯難的連環剖屍案,也絕不可以隨便栽贓給狼。
該是答案浮出水面的時候了,她一直在期待。
方婆見了沫蟬,倒也從容,“我還沒去找你,你倒是主動來找上我了。夏沫蟬,你膽子倒不小。”
沫蟬微笑,“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更何況,我還是個大活人。方婆您老人家不必這麼心虛吧?”
方婆勃然色變,“我哪裡有什麼心虛!倒是你,那晚上將我打昏,你還欠我一個說法!”
“打暈?”沫蟬不急不忙地跟方婆鬥嘴兜圈子,眼睛小心地在房間各處逡巡,“婆婆您有什麼證據是我把您給打暈的?我記得分明是陰婚那晚上,天上風雲大作,您跟您的助理都嚇得抖如篩糠——嗯,您看,您根本是被嚇暈的好不好。”
沫蟬一邊慢條斯理地說,一邊將自己當成紈素。房間雖然很大,但是作爲來客,一個人在這個房間裡行走的路線,呆過的地方,卻是相對固定的:都是從門口走進來,然後直接走到沙發這邊,坐下。
所以不一定要大面積去搜尋痕跡,只需把握好這兩點一線之間的細節,就足以找到證據了。
尤其是女孩子,能留下的痕跡證據就更多:比如頭髮。長頭髮的女孩子都有這樣“不堪”的經歷,家裡、辦公室裡,甭管你願意不願意,都會留下根根的頭髮,自己看着都覺着煩——可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那不經意飄落下來的髮絲,卻會成爲救命的線索。
除了頭髮之外,還有氣味兒。就像莫邪所說的,他們狼族認人的辦法甚至都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鼻子;紈素只要在這沙發上坐下過,那麼周圍就一定會留下紈素的氣息。雖然她的鼻子比不上狼鼻子,但是如果仔細而小心,相信也能找到蛛絲馬跡。
沫蟬一邊小心尋找,一邊跟方婆鬥嘴以拖延時間,“怎麼,難道方婆您老人家是不想被人知道,身爲鬼媒婆的您竟然會被嚇暈,您老會覺得忒兒沒面子,所以就抵死不承認,反倒要誣賴我,說是被我打暈的?”
嘴上說着,手指則沿着沙發的邊沿兒小心地滑走。驀地指尖碰到一個物件兒,沫蟬只覺心頭轟然一熱。忙打斜兒坐了坐,用身子遮擋着,手指小心地將那物件兒從沙發坐墊縫兒裡給挖出來……
圓圓一顆硌在掌心,沫蟬幾乎哽咽腹黑老闆很囂張最新章節。聰明的紈素,果然給她留下了最易識別的證物。
紈素的頭髮,她可能會認錯;紈素的氣息,她那個凡人的鼻子也可能聞不出……可是紈素留下的這個物件兒,她是絕不可能認錯!
——是蓮花寺結拜時,她暫時用作信物交給紈素的那顆琉璃珠!
握緊了琉璃珠,沫蟬便將話題轉移向紈素,“我有位朋友前來拜訪您老人家。我知道您老人家好客,肯定留下她喝茶了吧?時間不早了,請將朋友交給我,我們得回去了。”
方婆平靜地笑,“你是有朋友來過,我也的確請她喝茶。不過她喝過了茶,就回去了啊。如果不相信,我這兒還有大門口的監控錄像,你可以來看,她可是真的安然離開了我這兒的。”
“至於她離開我這兒又去了哪裡,遇見了什麼,那我老婆子可就管不着了。”
沫蟬也不糾.纏,“是麼?那好吧,婆婆我就告辭了。不是我不想多跟婆婆您聊一會兒,實在是着急找我那同事。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請婆婆喝茶。”
沫蟬急忙帶了琉璃珠去找關闕。關闕聽了也皺眉,“你確定你朋友是在那家殯葬公司失蹤的?”
沫蟬點頭,“她將這琉璃珠留在那裡,就是給我的信物。關大哥請你務必幫我查查這間殯葬公司,他們背後有鬼。”
“有鬼?”關闕被挑起了點興趣,“什麼樣的鬼?”
沫蟬掂量了一下說,“他們是殯葬公司,就是專用死人來賺錢的生意。關大哥也是一直跟死人打交道的,說不定就能從殯葬公司那挖出來點與死人有關的線索呢。”
豎店影視城,綠蟻表情淡漠地聽沉魚一件一件將粉絲送來的禮物做以介紹。普通粉絲的就算了,倒是有幾件重量級的粉絲禮物不能不提。
“這是顧副省長外孫女送來的特製sd娃娃。小女孩兒說,這是照着你的樣子,特別定製的,全球獨此一件。”
“這是趙氏企業趙四公子送的——呃,車鑰匙。一共鑲了64顆南非鑽石,切割完美。”
綠蟻冷冷一笑,“鑽石車鑰匙?能開得了車麼?”
“能。”沉魚也撫了撫額,“還真的能,我真的去試過了。趙四公子送來的不止這把鑰匙,還配着一輛歐洲手工訂製的車子。”
綠蟻也挑了挑眉,“真夠排場。”說着轉眸瞟了沉魚一眼,“這個趙四公子,是否也有人類那個趙四小姐一般的風.流?”
沉魚隱秘一笑,“可堪一比。”
“嗯,”綠蟻沉吟了下,“跟他約個時間吧,說可以一起喝杯茶。不過不要超過15分鐘。男人都犯賤,15分鐘剛剛好。”
“是。”
沉魚繼續翻檢禮物,卻窒住,擡頭驚慌望綠蟻,卻不敢說話。
“怎麼了?”綠蟻從化妝鏡裡瞥見。
沉魚屏息捧出一束花。
綠蟻見了就尖叫起來,“鬼,鬼臉花!扔了,快給我扔了!是誰送來的,啊?這東西怎麼能送進來,沉魚你眼睛瞎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