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綠蟻新醅酒
聽莫邪這麼故意找茬兒的語氣,沫蟬先是呲兒出來,“我繞着圈子來見誰了我?”繼而跟看文的乃們一樣,斯文地倒吸了口冷氣,猛地轉頭望向吧檯深處,“——難道他就是莫言?”
知道沫蟬這一刻的衝動是什麼嗎?——她想看看莫言身邊兒有沒有蘿蔔。如果沒有長大的蘿蔔,那有蘿蔔籽兒也行啊,她整回家去自己種去,然後上淘寶賣“莫言家最後一棵大蘿蔔,絕版珍藏,不可錯過。”
“裝,你繼續裝。”
到了酒吧沾染了現代氣兒的莫邪,這會兒說話也終於越來越現代腔兒了,“想見莫言就直說嘛,又何必剛剛當着綠蟻她們的面兒,做出爲我拈酸吃醋的模樣來?”
哎?這又怎麼話兒說的這!
別看莫邪這一句話說的沒幾個字兒,可是內裡的信息含量實在太大,沫蟬要愕了愕才確定該從哪一個信息點上問起,“……剛剛那穿綠裙子的D版angelababy,叫綠蟻?”
“嗯。”
沫蟬就笑了,“那我懂了,你叫我‘蟲’,怕也是從綠蟻那叫習慣的吧?”螞蟻自然也是蟲呢,更何況那是隻漂亮的蟲。
莫邪彷彿有些沒想到,被噎住,只瞪着她。
沫蟬就笑了,垂頭仔細去看莫言給他倒的酒,然後便嬉皮笑臉朝吧檯深處招手,“莫言哥哥,請過來一下。”
莫邪被口水嗆住般,劇烈咳嗽起來。
莫言走過來,皺眉望沫蟬。沫蟬還是看不太清他的五官,可是卻能看得清他那一彎豔紅如血的薄脣。沫蟬就笑了,“莫言哥哥,我真的見過你,真的。”
沫蟬相信宿命,她相信生命中遇見的每個人,不會只是平白無故的巧合;比如那一年遇見江遠楓,比如曾經夢裡無緣無故地夢見過莫言。
她說她見過莫言,不是搭訕,而是真的;她曾經在夢裡夢見的那個沒看清臉孔、吹着口琴的少年,分明就是此時莫言的模樣。同樣地半邊面孔隱在幽影裡,同樣地薄脣殷紅,同樣地長鬢如裁。
“……若無別的事,我先去做事了。”莫言聽沫蟬又是老說辭,皺眉想要退去。
沫蟬嘆了口氣,指了指面前的兩碗酒,“莫言哥哥,你這裡不該是酒吧;莫非是賣豆漿的吧?或者,是賣奶茶?”
“噗……”這一下,連莫言也不淡定地被嗆着了,“你說什麼?”
事情果然朝着沫蟬希望的方向發展,她就知道這麼一說出來,就跟莫言找到話題可以東拉西扯了,“莫言哥哥你看,這兩碗哪裡是酒,分明是豆漿或者奶茶。這麼渾濁,怎麼會是酒啊?”
“沒知識真可怕。”旁邊的莫邪可撈着了話題,翹着眉尖兒聳着半拉肩膀乜斜着,“這纔是‘中國好米酒’。”
莫言在暗影裡彷彿眯着眼睛盯了莫邪一眼,終於破天荒地朝沫蟬展顏一笑。那一笑就像冰雪裡終於綻放出春花,看得沫蟬都一呆。
“……一杯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這句你總該聽過吧?咱們傳統的酒都是這濁酒,裡頭含了酒糟所致,低度而綿軟;後來北方遊牧民族以蒸餾法得到的烈酒傳過來,酒才漸漸澄清和熾烈起來。”
莫言指尖自在地沿着酒罈上的花紋遊走,看着那般的風流別致,“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詩中‘綠蟻’說的便是這濁酒之上浮起的泡沫。你看就連小爺他,都是格外喜愛這綠蟻的情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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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你夠狠。小爺來接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