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宸說過的,晚上會過來接她,但是她等到了晚飯過後,卻遲遲不見來人。
打電話給他,那邊一開始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後來是不在服務器,再後來就直接關機了。
雙情擔心的坐立難安的時候,林景煥倒是出現在了醫院裡。
“林大哥……”雙情見他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稍稍一想就知道他是來看二姐的,心下一喜,其實二姐的性格一直都被溫家這個家庭給束縛了,所以當年纔會捨棄掉了她的愛情,現在卻已經後悔,她最擔心的不過就是林景煥真的已經放下了,現在看來,他竟然還來醫院,是不是還有希望?
“雙情。”林景煥和她也是比較熟了,看了她兩眼,終於說:“我是來看你二姐的。”
雙情想着現在媽媽和大姐都不在,連忙說:“她剛剛吃了點東西,現在已經還沒有休息。林大哥,謝謝你來看我姐姐。”
林景煥沒有多說,雙情本來是想問他,沈致宸的事,可轉念一想,現在他過來了,還是讓他處理他自己和二姐的事好了,他已經爲了沈致宸犧牲了很多的時間。
“正好你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一趟。”雙情說。
林景煥點點頭,“致宸他是不是回了沈家?”那邊出了那樣的事,全城皆知,不過林景煥現在倒也放心,因爲有雙情在沈致宸的身邊。
雙情想着還是不要多說了,就含糊地帶過了這個話題,“他回去了,我現在過去看看他。”
“有事你聯繫我。”林景煥習慣性地說了一句。
雙情着急找沈致宸,匆匆離開了醫院,她不知道去哪兒找沈致宸,不過還是決定先給沈長勉打個電話,卻是從那邊得知,沈致宸下午就離開了,思來想去又去了他們以前住着的公寓,但除了正好在做家務的傭人之外,也見不到沈致宸,問了景浩,景浩只是告訴了她,下午的時候,讓自己處理了沈家門口的記者,自己並沒有跟着,也沒有司機。
雙情越發的擔心,這個人怎麼忽然就憑空消失了?
下午他用力抱着自己,吻着她的時候,那種灼熱的溫度和強烈的心跳還那樣的清晰,脣齒間也好像還殘留着屬於他的味道,但一眨眼,他卻是找不到了,雙情心裡又氣又急,就算是有什麼事,難道不應該告訴自己麼?
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麼的擔心?!
…………
雙情擔心着沈致宸的時候,醫院這裡的林景煥剛一要推門進溫書情的病房,卻不想,伸手忽然伸過來一隻男人的大掌,直接就阻止了他要開門的動作。
林景煥詫異轉過臉去,再看到溫書情那個丈夫的臉的時候,心頭微微一沉,隨即而來的,卻是一種深刻的羞恥感,還有挫敗感。
榮臻最近挺有風頭的,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市長,所以經常能夠在一些電視報道上見到他,不過林景煥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就是這個男人,當年溫家爲了攀上他的政治立地位,才把女兒嫁給了他。
可他到底是溫書情的丈夫。
林景煥是一個三觀很是端正的人,他認爲這個時候榮臻見到自己,必然是不高興的,眉峰稍稍蹙了蹙,很快就說:“我就是以朋友的身份過來看看她,你不用多想,我們現在並沒有什麼。”
榮臻沉沉看了他一眼,“我自己的妻子,我很清楚她的爲人,我知道她嫁給了我之後,沒有做過讓我丟人的事,但是現在,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先談一談。”
林景煥現在也是避無可避,榮臻語調平平,卻又帶着不容抗拒的氣勢,位高權重的人,說話做事,自帶一股氣魄,他點了點頭,兩個男人走進了後樓梯口,林景煥是基本不太抽菸的,當年有一段時間,他曾經認爲煙和酒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因爲它們可以讓你忘記傷痛。
榮臻的身份到底還是特殊了一些,並沒有太過磨蹭,率先開口:“你一定知道,她爲什麼會進醫院。”
林景煥身體斜靠在牆上,很乾脆地說:“我不知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先把立場擺正一下,“但是我心裡有數,這麼多年了,其實我很清楚我和她已經不可能了,所以我也沒有主動找過她,這次的事,是我的一個小外甥女自作主張跑去找的她,主要的責任還是我,各種的細節我不想解釋什麼,我今天來見她,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作爲家長,我有責任和書情說一句對不起。”
榮臻指間燃着煙,聽到林景煥無比自然地喊出“書情”的時候,他明顯是皺了皺眉,那剛毅的五官,滲出幾分顯而易見的不悅來。
同樣是男人,他們中間夾着的,是同一個女人,林景煥已經看出來了,要說榮臻對溫書情毫無感情,他覺得不太可能。
也是,人心到底是肉長的,這麼多年的兩個人相處,朝夕相對,哪有可能無動於衷?
比如說,他們分開了這麼多年,當年再是痛徹心扉的愛情,不一樣已經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消弭了麼?
人心就是這麼奇怪,那時候你說這天涯海角都要共度一生的人,一轉眼可能你還會含下心酸,主動祝福他們過得好。
所以林景煥很快又說:“榮先生,我沒有任何的意思要破壞你和書情的婚姻,如果你不高興我和她見面也是應該的,但是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和她說幾句。”
“我一點都不瞭解她。”榮臻忽然開口,自顧自低低說了一句,卻又有些焦躁地抽了一口煙,“林景煥,我知道你,這麼多年,書情無數次在夢裡呢喃着你的名字,我一直都知道你,你是我這輩子最嫉妒的人。她一直都以爲我心裡有自己的青梅,一直都認爲我們的婚姻是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的,所以當年和我結婚的時候,就天真又狠心地告訴我說,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上我,也不會把自己交給我,但她會配合我,做一個好妻子,你說說這個女人多麼的可笑,好妻子的定義是什麼,她從來都不懂的,我們就這樣,粉飾太平這麼多年,連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麼好的,卻偏偏敢這樣對你念念不忘,也許就是她的這份執念,讓我也跟着瘋魔一樣,她只知道看着你,從來都不知道,我就在她的身邊,一直都在看着她……”
林景煥有些震驚地看着榮臻,那些話落入了自己的心尖,一石激起千層浪,他眸光激烈地顫抖起來,看在榮臻的眼中,卻是成了他胸口滴入的硫酸——
“我一點都不想把她讓給你,畢竟我們如何離得了婚?所以我知道你來了,我就是來告訴你的,不管當年你們愛得有多激烈,多纏綿,多難忘,可她現在還是我榮臻的妻子,我不可能和她離婚,不管是爲了什麼都好,你的確應該勸她放手,我容着她在我的身邊任性地想你念你了那麼多年,以後都不可能了。”他丟掉了手中的煙,一字一句道:“以後,她是我的,我給你30分鐘的時間和我的妻子做最後的告別,你應該好好告訴她,忘記不應該想的,是最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