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子沉默了,只是雙眼盯着牢籠,彷彿能從那不透光的縫隙裡看到裡面的人。
我也在看,我想看清楚這需要地府法陣才能困得住的人,到底長什麼樣。
“說話啊?”低沉聲音響起:“怎麼又不說話了?你知道十多年沒與人交流是什麼滋味嗎?”
“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爭論,不管誰是誰非,是對是錯,也已經沒有意義,總之你再也不可能從牢籠裡出來,直到我和司老都死了你也不可能出的來。”流雲子平靜說道。
“這就是我所不甘的!”那聲音突然變的無比憤怒:“我寧願結束這一世,也不願意再孤孤單單待在這裡!!”
“你出不來的!”流雲子依然平靜:“就算是司老想放你,你也出不來!沒人能放的了你!”
“你們兩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如果沒有我,你能得授法印?!如果沒有我,那姓司的能繼承府職?!你們兩個還是一事無成,碌碌無爲的在這陽間直到死!”
流雲子搖了搖頭:“多說無益!我進來就是要問你!我師兄到底是怎麼死的?!”
“哈哈哈哈!你還在意你師兄的死活?!如果不是他,你早被趕出師門了,可你卻讓他孤身面對那場浩劫,還是我,頂着那麼大的壓力幫了你的師門,你師兄面對我尚能說出一句:人有善惡之分,鬼亦有善惡之別!可你呢?卻如此對我!”
流雲子眉間一皺:“鬼就是鬼。不管是陰鬼、惡鬼、厲鬼還是……鬼王,人人得而誅之!”
“好!我就看你如何誅得了我!”
那低沉聲音猛然揚了起來,刺耳的聲音震得我耳朵裡嗡嗡直響,而隨着聲音響起,從那陰沉的牢籠縫隙間鑽出來一顆巨大的頭顱!
頭上有角,臉上有獠牙,皮膚的紋理像堅硬的岩石一般,整顆頭顱瞬間到了我們身前。
我不由往後連退數步,而流雲子卻淡然自若的站在原地,眼睛緊緊盯着這顆頭顱。
頭顱停在了流雲子面前,兩個人對視着。
“變化成人樣吧,我不想看到你這副模樣。”流雲子偏頭說道。
“以美醜判善惡,這就是你們人類的弊病!”
頭顱雖然嘴裡如此說着,卻開始緩緩往後退去,突然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彷彿盲了一瞬間,等再看到東西時,眼睛前的巨大頭顱已經不見了,換之的卻成了一個穿着黑色長衫的俊美男子,這男子的相貌我看着有些眼熟,與前面正廳裡的那個畫像上的男子有九分相像。
“我如果想殺你,一絲陰氣就夠了。”俊美男子說道。
“如果在外面你看我一眼我就死了,都用不到陰氣,可是在這裡你做不到。”流雲子回道。
聽到這裡,我基本上已經確定這男子的身份,他是鬼,而且是我至今爲止所見過的最強大的鬼,雖然此時我並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絲陰氣,但也正是因爲感覺不到,我才肯定他的強大。況且,如果他不強大,也不會用得上這來自地府的厲害法陣。
孫大海和妖姬這兩個鬼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完全好似滴水遇汪洋的感覺。
“唉!”
我不由得嘆出了聲來,擡頭纔看到眼前的兩個人正在轉頭看我,而流雲子的臉上更是正在戲謔的笑。
“莊周,你們之前上報給中央的報告裡,預測孫大海那兩鬼實力達到了鬼王,現在真正的鬼王站在這裡,你知道上面爲什麼不擔心了吧?”
我苦澀的點點頭,其實心裡隱約間已經有了這種判斷,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樣龐大的實力纔是鬼王的級別,而孫大海他們與之相比真的算不了什麼。
流雲子問我這話的時候似乎暫時的讓他忘記了彼此之間的芥蒂,但看我點頭之後,他的臉色又換成了淡淡的陰沉,重新回頭看着眼前的鬼王,那個俊美的男子。
流雲子在等男子說話,沒有催促也沒有不耐煩,就好像他知道男子一定會告訴他自己的師兄是怎麼死的。
“那些東西快出來了吧?”男子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話來。
流雲子點頭:“每天的子時四刻。”
子時也就是晚上的二十三點到凌晨的一點,這段時間是整夜中最黑暗的時間,也是陽間陽氣最低潮,陰氣最旺盛的時候,而子時四刻正好是午夜零點。
來之前流雲子沒有告訴我要在這裡等待什麼東西的出現,而且我們是八點左右進的破院,並沒感覺在這裡待了很久,怎麼會都快到了午夜零點?
“這裡的時間流速可比外面快了不少啊……” 男子擡頭看着黑巖頂,語氣中有些不甘。
“是!”流雲子說道:“否則十多年又能讓你虛弱多少?可是這些東西還有必要說嗎?我想知道的只有我師兄的死!”
“你認爲沒有必要!可我認爲有必要!你們真的以爲每夜的那十個陰鬼惡鬼就能讓我虛弱多少嗎?”男子的語氣很暴躁,可說的東西卻開始讓我慢慢吃驚起來。
“那破鈴鐺沒日沒夜的響個不停,吸收我的陰氣去滋養其中的鬼,你們以爲這樣連續十年,我一定虛弱了不少!沒錯!我確實弱了不少,可那不過是九牛一毛,不要說十年,就算是百年,千年,我依然是鬼王,你們永遠滅不掉我!!”
“是!沒錯!這個方法很愚蠢,我們藉助銅鈴從你身上吸收陰氣,可又怕那些銅鈴裡的陰鬼變得強大到不可收拾,所以司老不得不每夜都派人來,用藍符驚天動地的力量再滅掉這些陰鬼,然後再抓十隻陰鬼放進去。周而復始,這世上的陰鬼在這十餘年間被消滅了不少,我們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強大的鬼派,而且因爲數量不夠,我們甚至截留過奔赴陰間的亡魂,我們在這條路上越陷越深,陰德也越來越損,甚至連我的道緣都受到了損傷,可是我們還能收手嗎?!我們只是想着有那麼一天,能夠有機會滅掉你,以滅掉鬼王的功德彌補我們的過錯!!”
流雲子突然如同瘋了一般怒吼着,這吼叫聲甚至讓我感到害怕,好像俊美男子說了那麼多,終於說到了流雲子的痛處,讓他失去了理智,激動着心情。
這一次沉默的換成了男子,他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道:“滅掉我就會有功德嗎?道家思想你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善與惡並非身份所決定,而是行爲所決定的。你們現在任由那兩個如同瘋子的小鬼帶走那些吸食了我陰氣的惡鬼,這早晚都是個隱患,你們以爲此事與你們無關,但其實一切還是因你們而起,罪責還是會算在你們身上。”
“我已經說服了司老,否則這次他也不會讓我帶着藍符來!”流雲子說道。
“那你又爲何利用靈棺避開他們?他們也是鬼,你爲何不除?你手中藍符很容易就能讓他們灰飛煙滅,這個功德你爲何不要?”
流雲子說道:“此事我無需向你解釋……”
“是嗎……”男子說着眼神往頭頂一看:“開始了……”
我聽完這話本還在想開始了什麼,接着就感覺整個黑巖牢房裡猛的震動了起來,震得我身體都快散了架,但我清晰的感覺到這股能量的震動,是來自於牢房的外面。
什麼力量能讓這地府的陣法牢籠震動成這樣?我不由的就往身後看去,雖然我知道自己什麼都看不到,但就是不自然要往前去。
“你們道家的藍符果然是厲害,這能量都讓我的陰氣控制不住的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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