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我在黑石樓裡不但見到了流雲子,還見到了司老。再加上劉老道,這不小的樓裡卻只住了他們三個人。
我被請到了一樓客廳的椅子上,也看清了長條案桌上的牌位,那牌位上的名字刻着“司天命”三個字。
看來當今的司老果然是司天命的後人,聽樹老之前所說司天命好像很強,而現在的司老卻好像差的很遠。
流雲子問我找他何事,我心裡忐忑的把來到這裡的原因說出了口。我心裡一直覺得流雲子是個迂腐的人,如果我這一次是求他幫忙,他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幫我的,因爲在他心裡鬼就是鬼,是沒有善不善的分別的,我只能祈禱司老不是這樣的。
“莊周你是不是瘋了?!爲了一個鬼去陰間,值得嗎?!”
流雲子還沒有說話,先激動起來的卻是劉老道,態度完全好像變了一個人,以前的劉老道即使對這種事反對,也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流雲子的表情我看在眼裡,陰沉的像是快滴出水來,好像與鬼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
“劉道爺,鬼也有善惡、好壞之分,我做這些事又有什麼不對?!”我說道。
“鬼就是鬼,只要不在陰間那就都是爲了害人的,哪還用區分善惡?”流雲子語氣淡然,但卻有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從我說出到這裡來的目的之後,司老就一直抽着香菸,嘴角微微上揚的看着我。
我心裡有些氣憤,其實從流雲子在西郊破院和那俊美鬼王談話時,我就發覺他對於鬼妖的看法有些偏激。當時鬼王說的一句話我很有認同感,他說人有好人壞人,而鬼也有善鬼惡鬼。我不知道流雲子都經歷過什麼,也許他所經歷的東西是我所想象不到的,可是劉丹青一家我是親身接觸過的,他們對我如何,對於陽間活人又
是什麼態度,這些都做不得假,我是看在眼裡的。
我的心裡有些激動,嘴上說出來的話也就自然有些衝動:“人人死後都會成爲鬼,您的師兄,劉道爺的師傅也不能例外,那要照你們這麼說,如果他死後也沒有進入陰間,那你們碰到他之後也會不分青紅皁白,抓他降他嗎?甚至把他打個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嗎?!”
“啪!”
“大膽!”流雲子一聲怒吼,隨之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劉老道雖然沒有說話,但我看的出來,他已經怒容滿目,冷冷的瞪着我。
整個大廳突然靜了下來,只剩下司老嘬菸嘴的聲音,彷彿他已經置身事外,把我們當成了飯前小曲,饒有興致的看着我們每一個人。
“對不起……”
我感覺我說出的話確實有些過分。逝者已矣,不管怎麼說我也不該在這種場合提起劉老道的師傅,畢竟他師傅的死本來就是他和流雲子的痛事。
“大丈夫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有什麼好道歉的?”
司老一支菸吸完,一邊捻滅菸頭,一邊不擡頭的對我說道。
他繼續說道:“這世間之事從來都說不清對錯,只要自己無愧於良心,這事就值得幹!你想讓我幫你,想從陰間救個鬼出來,是也不是?”
“是!”我直接回答。
“好!”司老點頭:“只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之前說好的,大前門香菸只能算我把你帶來這裡的酬勞,要想讓我告訴你陰間的事情,那你得幫我做點事才成。”
“可我是個公安……”
“放心!犯法的事情我們不幹,你幫我拿件東西回來就行。”
“什麼東西?”
“你之前和流雲子去過我家祖宅,這件事流雲子已經告訴過我了,我要你再去那小院,在地下小亭頂上摘個銅鈴拿回來給我。”
“你們爲什麼不自己去?”
司老搖頭:“那小院我已經回不去了,至於原因你不必知道,而流雲子他也不能去,因爲他與那鬼王的瓜葛你也知道。”
“那劉道爺可以去啊。”
“不!”司老再次搖頭:“他如果去了根本不可能活着回來,鬼王的魅惑他不可能受得了。”
我笑了,司老的這個理由根本不成立,我對他說道:“劉道爺受不了鬼王的魅惑,那我就受的了?您這理由太牽強了。而且按照流雲子真人之前所說,上次鬼王把那封印法陣的出入口都炸掉了,誰我不可能再進的去,鬼王的力量也不可能泄露的出來,那鬼王又如何傷害的了流雲子和劉道爺?根本沒有理由非得我去。”
“既然你也知道鬼王傷害不了你,那你爲什麼不能去?這件事我偏偏讓你去辦。只要你辦妥了,陰間的事我就告訴你,如果辦不好那我也就幫不了你了,至於爲何非得你去,我也懶得跟你解釋。”
司老突然一番話說的很是無賴,好像有意爲難我似的,不過他說的也對,既然那鬼王再不可能與這陽間有任何的接觸,我又有什麼好怕的?雖然當時那巨大的爆炸發生後,我明明看到小亭上的青銅鈴已經被炸的不知所蹤,可那青銅鈴畢竟不是凡物,既然司老說有,那或許是被炸到了別處,我好好尋找也許就能找到。
對於這個條件我不得不答應,其實這還算是好的,總比司老直接拒絕我強的多了,他們這種人都喜歡保持神秘,而且陰間的事也必然不是隨便可以說出來的。
司老他們還算不錯,竟然在談完正事之後,給我端上來一些粗茶淡飯。我很難想象司老的身份竟然會自己親手端茶端飯,而並沒有下人來伺候他,甚至有很多活他乾的比流雲子、劉老道乾的還多。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細,我甚至會以爲他只是住在山上,遠離喧囂的山民。
吃過飯後我就要走了,我不想再做耽擱,畢竟早點知道陰間的詳細情況,我就能早點去陰間。
回去的時候,我原本以爲順着山路下山就能走出玉泉山,到那時候我也能知道這裡究竟是哪兒。可送我出來的劉老道卻對我指了指我來到這裡時突然出現在的那處懸崖。
他的笑有些調侃的意味,對我說道:“跳下去!”
我一愣,本來還沒太明白他的意思,可聯想到進來時的情況卻瞬間明白了。
我翻身一躍,只不過這一次卻是睜着眼的。怪不得之前司老說我閉眼跳過來太可惜了,那種眼前突然景象的變化,實在是太震撼人了。
我就感覺周圍的景象突然往一個點縮了進去,接着又從那個點裡噴涌了出來,當我再有腳踏實地的感覺的時候,我只看到周圍的景象變了,而我又回到了之前的玉泉山主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