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明白背後發生了什麼事,因爲孫大海那濃重的陰氣都快撞進我的身體裡了,我還能堅持着保持清醒,但要讓我再撐着站起來,卻肯定是不可能了。
倪小冉哭了,哭的很傷心,但我卻好像聽不見一點聲音,她把我平放在地上,我開始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
我不知道我此時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但倪小冉的表情卻告訴了我,我的情況好像很不好。
孫大海的身體從地下完全鑽出來之後,有了一些變化,最明顯的是皮膚的顏色,之前那鬼手剛冒出來的時候慘白的沒有任何血色,而現在他的皮膚顏色卻變了,變得是一種死態很重的灰色。
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憑我的能力想要滅掉他的鬼魂身體,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在向我們走過來,而我也再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小冉……”我說道:“真的是太對不起你了,你才加入公安行列,要爲祖國做貢獻,現在卻要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是怎麼死的,被誰殺的。我去了陰曹地府還有父親和爺爺陪,你卻要孤苦伶仃的。”
倪小冉的淚水都滴到了我的臉上,滑進了我的嘴裡,我感覺着這種味道,有一種甜甜的感覺,像她的長相一樣甜。
“爺爺他們應該還沒有死吧?”
我以爲倪小冉是害怕的有些迷糊了,怎麼還有人能在孫大海的鬼手下不死呢?
倪小冉又說道:“如果他們死了,我們不是應該能看到他們的魂魄嗎?”
我愣了一下,心裡瞬間狂喜,我怎麼把這點都忘了,爺爺他們如果真死了,我是能看到他們的陰魂纔對,可現在我卻什麼都沒看到,這證明爺爺他們還活着。
我躺在地上努力想轉頭去看他們此時的情況,可我眼前冒出來的卻是孫大海的身體。
“唉”我心裡嘆口氣,就算現在還沒死,也只是時間的問題,難道孫大海會突發善心的放我們走?
“小冉,我抱抱你可以嗎?”
倪小冉愣了一下,含着淚水向我點了點頭。
我想她心裡也明白,我們今天是肯定逃不出去了。
倪小冉的身體很暖,也很軟,趴在我懷裡的她,再沒有最初認識她時那種假小子的感覺,顯得很溫柔。
我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也許我們抱在一起死,當被發現屍體的時候,會誤以爲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吧。
倪小冉一定還能再脫胎成人,去到一個幸福的家庭,因爲她那麼美麗漂亮。而我,我不由得想起自己這一世做過的事,自問沒有對不起良心的,真希望下一生還能和小冉認識。
陰氣開始把我們包圍,身體裡有一種生命流逝的感覺。
“吱呀……”
我耳邊突然傳來一道開門的聲音,怎麼?我已經死了嗎?怎麼一點感覺沒有?這就到了地府了嗎?可懷裡抱着倪小冉的感覺還是那麼真實,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緊張的睜開眼睛,但心裡很怕看到的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面的恐怖嘴臉。
眼前首先看到的是兩步以外的孫大海,他不但沒有走到我們的身前,更是擡步再往後退,而他目光所注視的正是土地廟的廟門。
我趕緊轉頭去看,就看見從被打開的廟門外面,魚貫而入走進來四個人。
其中三個人的穿着打扮完全一樣,是深綠色的軍裝,每個人腰裡彆着把手槍,背上各揹着一個大布袋,手上都舉着一根火把。
這三個人的身高像是一斧頭劈出來的一般高,至少得有一米八五以上,三個人跟在打頭的另一個人後面。
這個人穿着一身白色麻布衣,腳上一雙黑色千層底的布鞋,看上去很年輕,絕不比我大多少。
最奇怪的是,這人的背上揹着一根青銅色的金屬棒,大概有一米多長。我吃驚的是,他的那根金屬棒,造型和我的有靈棒很像,雖然看上去材質不同,但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紋路。
孫大海第一次讓我感覺到他在害怕,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也會害怕?他眼珠緊緊盯着那白衣年輕人,腳下已經退了五六步。
“佈陣!白衣人只掃視了周圍一眼,就突然低沉的說道。
三個綠軍裝整齊的散開,瞬間把我們圍在中間,表情嚴肅沒有一點慌張。等站住位置之後,又摘下背後的布袋背囊,從裡面開始掏東西。
離得近了我纔看清,這三個人的胸口上寫着他們的單位名稱,竟然是軍管會。
軍管會怎麼還有會抓鬼的兵?他們散開之後眼睛盯住的是孫大海所在的位置,所以我知道他們肯定看的見鬼。
我並不相信他們會是軍管會的人,但是其他的機構,甚至是敵特組織,又不可能這麼一副打扮,還佩戴着手槍的大搖大擺走在街上,即使現在是晚上這也不太可能。
雖然我看出來這些人的目標是孫大海,而且還是來抓他的,但我心裡還是深深的戒備着。
那些人好像根本沒看到我一樣,把孫大海圍住之後,就開始慢慢往中間聚攏,包圍圈越來越小,漸漸的把孫大海逼到了一角,也把我和他之間隔開。
這三個人拿出來的東西並不相同,但當我看清楚之後,我卻有些吃驚。
三個人,三件東西,一張符紙,一副搖鈴,一把寶劍。
搖鈴響起,初時清脆悅耳,心神寧靜,可忽然卻開始變得越來越快,我感覺自己的氣息都跟着激盪了起來,血氣上涌,就連身上的痛都忘了,下一秒鐘就像能站起來似的。
孫大海自從聽到這鈴聲開始情緒就開始變得不太對勁,少了陰冷,卻多了暴躁,似乎想衝上去,卻又不敢。
鈴聲響起之後,那手持符紙的軍人把符紙豎在了胸前,雙手夾住,嘴裡開始快速的叨嘮起咒語來。
這咒語節奏、發音都很複雜,我努力去聽也還是一個字都沒聽懂,咒語很快唸完,這軍人把符紙突然向前一揚,符紙直直向着孫大海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