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遲進接過銀行卡和小票的時候,女服務生輕輕地用小指勾了勾遲進的掌心。
遲進愣了一下,擡起頭望着她。
注意到周莉莉正在發呆,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女服務生心底激動,表面上卻只露出了一個矜持的笑容,在欲說還休裡帶了幾分誘人的韻味:“歡迎先生下次再來。”
在接過銀行卡的時候,遲進敏銳地感覺到銀行卡下面有別的東西。
不過他沒有直接說,而是低下頭,挪開銀行卡,望向他手上的東西。
……是一張頗具暗示意味的名片。
遲進無奈地看了名片兩眼,在女服務生以爲對方會被她名片上的美貌吸引時,遲進將名片從手中抽出,面色不變地歸還給她:“你是不是多拿了東西?”
“還給你。”沒等女服務生說話,遲進就直接把名片排到了女服務生面前,然後定定地望着她,意味深長地開口,“下次還是不要亂放東西了,要是打擾到了客人,客人是會投訴你的。”
明明遲進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但女服務生還是覺得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飛快地將名片收回到櫃檯下面,然後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多謝先生提醒,我會注意的。”
“好了,走吧。”說清楚了態度後,遲進笑了笑,轉身叫周莉莉,“我們去別的店走走,買點兒別的東西。”
買了兩個包,花了三十多萬,還要繼續嗎?
女服務生酸得牙都要掉了,她凝望着遲進和周莉莉離開的方向,一面思索着小縣城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有錢的帥哥了,一面感慨着周莉莉的狗屎運。
她們奢侈品專櫃的櫃姐都長得很漂亮,大部分都會釣上一兩個有錢人。
女服務生因爲要求比較高,所以到現在也沒找到合適的人被包養,但她身邊的姐妹都各自換了好幾個金主。
大部分金主的長相都非常普通,甚至用“普通”都已經是擡舉了他們。
他們多是腦滿腸肥的有錢人,大腹便便,頭髮禿得連一縷都沒有。
這些有錢人看起來癡癡傻傻的,實際上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很多櫃姐以爲自己傍上了大款,以後房子車子都不會缺了。
可到最後,她們發現大款頂多帶她們去奢華的場所遊玩,能給買兩個包已經是大方的了。
而遲進,幾乎是完美無缺的富二代金主。
有錢、年輕、長得帥、出手大方……看起來性格也很不錯,要是能夠嫁給他,就真是天大的好事了。
胡思亂想着這些,女服務生直到同事來找她替班,她纔回過神來。
“你在看什麼呢?看得這麼入神?”同事用胳膊碰了碰女服務生的肩膀,打趣地詢問,“難道看到什麼帥哥了?”
“你說得沒錯。”女服務生總算是找到了能傾述的人,她一把抓住同事的胳膊,誇張地描述了剛纔的一幕,“那個帥哥真的像是小說裡的霸道總裁一樣,直接揮揮手,讓我把櫃子裡所有商品的價牌都拿下去,讓他身邊的人盲選。”
“我的天,這……”同事順着女服務生的動作,望向一櫃子昂貴包包,也驚得張大了嘴,許久合不攏嘴巴,“也太大方了吧。”
“而且,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麼嗎?”女服務生頓了頓,在收到同事好奇的眼神後,才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女伴選了兩款比較漂亮的包,這兩款包算是最貴的兩款了……就這個、還有這個。”
“加起來要三十萬吧?”望着女服務生指出的兩款包,同事驚歎開口,“太貴了。”
“他聽到三十三萬,連眉頭都沒皺。”女服務生即便是現在回憶遲進的表情,依然有種難以控制的心動感,“直接扔了一張卡,讓我刷卡。”
“他真就付錢了?”同事難以置信地詢問,“這可是三十多萬,不是三十塊。”
“付了。”女服務生用力地點頭,“在刷卡的時候我看了一眼,他卡里居然有六百多萬!”
“我靠!”就算是在奢侈品店當值,見過無數有錢人的同事,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就在女服務生去換衣服,打算交班吃下午飯的時候,同事忽然面色複雜地追上了她:“等一下!”
接着,同事把手機放到了她面前,屏幕上是一張照片,看角度是偷拍的:“你說的大方高富帥,是不是他?”
“是。”只一眼,女服務生就確定了遲進的身份,“他怎麼了?”
“他沒怎麼,”同事急忙搖頭,然後表情怪異地又點了一下屏幕,“你自己看吧。”
同事的微信號正在微信羣裡,這個微信羣是她和幾個關係比較好的櫃姐建的,平時大家聊聊化妝護膚和潮流打扮,偶爾商量一下怎麼勾引優質男人。
現在,羣裡的幾個姐妹就熱烈地聊着這位面生的帥哥。
“我跟你們說,商場來了一個出手大方的帥哥!”原本安靜的午後,羣裡的一個姐妹發出了第一條消息,“他給身邊的女伴買了兩套裙子,一套裙子就要兩三萬!”
“他還讓女伴自己挑選想要的裙子,說多買幾條換着穿,再買點兒秋冬的厚裙子,要不是他身邊的女伴攔着,我今天的業績就夠吃半年了。”她說着,話裡帶了幾分抱怨。
看到她發的消息,羣裡其他姐妹都興奮了起來,紛紛要帥哥的照片。
櫃姐嘴上說着“不太好吧”,實際上還是偷偷拍了一張遲進和周莉莉的側臉。
“看!帥吧!”
午後的商場人很少,櫃姐們都悠閒地在店鋪裡休息。
因此在看到遲進的樣貌後,大家都爭先恐後地跳了出來,表示“我可以!”
“看帥哥穿的衣服,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在大家感慨着帥哥總是不屬於她們的時候,一個喜歡研究奢侈品牌子的姐妹冒泡了,“他穿的看似是個普通的大牌,實際上你們仔細看,就會發現在袖口,有特殊的設計和花紋,這代表着小衆手工線。”
“就是說,他的衣服都是純手工製作的,爲了能夠貼合他的身份,總部肯定會用他的身體數據來量身定做。”她科普完,感慨了一句,“帥哥在哪兒?能到我這邊來嗎?我還是第一次離純手工定製的西裝這麼近。”
雖然很多有錢人在裝逼的時候,都會看似低調謙虛地說自己身上的是“定製的西裝”,可不同牌子的定製西裝,價錢可完全不同。
小牌子的定製西裝,價錢甚至都比不上大牌子的流水線。
而大牌子的定製西裝,纔是真正的有錢人穿的東西。
“哇。他這麼厲害嗎?”
“我努力去和他聊一聊,爭取搭訕到手!”
“他的女伴看起來也沒多好看啊,怎麼能讓他花這麼多錢?”
羣裡的櫃姐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着如何把遲進釣到手,有幾個自持美貌,覺得自己比周莉莉好看的櫃姐更是做好了準備,打算去和遲進閒聊幾句,打探一下情況。
櫃姐們私底下聊了什麼,遲進都不知道,但他明顯感覺到櫃姐們對他都異常熱情。
接下來,他又帶着周莉莉在不同的奢侈品店看了看,有時候會買一兩件商品,有時候會在周莉莉的強烈拒絕中直接離開。
在他買東西的時候,櫃姐們會把遲進購買物品的價錢發到羣裡,等到最後遲進和周莉莉上樓吃飯的時候,大家算了一下,發現他居然給周莉莉花了小一百萬!
“他也太有錢了吧?”羣裡的櫃姐們眼睛都要紅了,“我那麼努力,釣了七八個凱子,他們給我花的錢,總共加起來也沒有一百萬啊!”
“小破縣城能有幾個有錢人?住到這裡的要麼就是土大款、要麼就是戀家的富豪,根本不像大城市,有錢男人遍地都是。”
“你們說,帥哥有沒有可能不是本地人,來這邊出差的?”有個櫃姐提出了合理的猜測。
“我覺得很有可能。”其他櫃姐紛紛贊同,“否則以前我們怎麼沒聽說過他?”
“我看到他去四樓日料店了!”就在櫃姐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在微信羣裡聊天時,有個櫃姐突然發了一條語音,語音裡她小心翼翼地講話,活像是在和線人秘密接頭,“我換了一套衣服,打算去接近他,開展一段美好邂逅,你們有人也想試試嗎?”
櫃姐們沒有“搶男友”的概念,在遇到條件優秀的男人時,她們會彼此分享,一同競爭合作,誰到手了,就要請其他人吃飯。
還要讓金主介紹朋友給姐妹們認識。
羣裡不少櫃姐都唉聲嘆氣,表示自己還在工作,不敢擅離職守。
但有幾個交班的櫃姐則興高采烈,表示她們馬上就會換上戰袍,直奔四樓日料店,到時候姐妹齊心,一定有人能把有錢帥哥撈到手!
櫃姐們聚攏在一起,一羣人偷偷摸摸地分批往日料店移動。
遲進則和周莉莉面對面坐下:“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周莉莉以前沒吃過日料,此時望着菜單,她顯得有些侷促:“我沒怎麼吃過日料,遲哥,你點菜吧,我不挑食,什麼都吃。”
“我也沒吃過。”遲進伸手摸摸鼻子,有些無奈地說道,“你知道的,我以前根本沒時間和精力吃日料。”
遲進的話讓周莉莉眼睛一亮,不過她很快意識到遲進是在安慰她。
兩個人都沒有吃過日料,就不用擔心什麼了,可以一起研究。
遲進是真沒吃過日料,也不知道日料應該怎麼吃,但他這番話落在周莉莉和偷聽的櫃姐們耳朵裡,就是他體貼溫柔的證明。
“帥哥好體貼啊,”有個櫃姐酸溜溜地在羣裡留言,“他的女伴沒吃過日料,他說自己也沒吃過。”
“啊啊啊,我會吃日料,帥哥帶我吃多好啊!”
“我不僅會吃日料,我還會做日料,帥哥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啊,你今天給她買的奢侈品,給我一半就行!”
羣裡的櫃姐們紛紛哀嘆出聲。
很快,遲進招手叫來了服務員,認真詢問日料的各種分類、味道和吃法。
服務生聽到客人詢問日料的吃法,他下意識地就想露出一個嘲笑的表情。
連日料都沒吃過的,肯定是沒錢的土包子。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注意到了放在桌子旁邊的一堆奢侈品袋子,在心裡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價錢,他急忙壓低聲音,十分好脾氣地把日料的吃法講解給周莉莉和遲進,在他們問出一些白癡問題的時候,也絲毫不敢翻白眼,只陪着笑解釋。
等到他口水都要說幹了,遲進和周莉莉總算是都聽懂了吃日料的一些小規矩。
“謝謝你。”遲進翻開錢包,發現自己沒帶多少現金,只有幾張紅票子。
他聳聳肩,直接把幾百元現金抽了出來,遞給服務生:“小費。”
遲進的大方讓服務生怔在了原地,過了幾秒,他才感覺到手中鈔票的存在。
實在是太大方了!
服務生慶幸自己沒有直接嘲笑他們,而是耐心講解,否則惹到了這樣大方的客人,他會後悔的。
收起小費後,他殷勤地忙前忙後,一會兒替遲進端盤子、一會兒幫周莉莉拿餐具,恨不得親自把食物喂到他們口中。
在服務生熱情待客的時候,櫃姐們也在竊竊私語。
“他給服務生多少小費,你們幾個看清了嗎?”
“好像是三百。”
“我覺得是五百。”
“隨隨便便就能給服務生幾百塊錢小費,真好啊。”
“有錢又大方的人就是世界瑰寶啊。”
一羣櫃姐們越觀察,越覺得遲進各方面都完美無缺。
她們在隔壁桌子上坐下,隨意點了幾道便宜又長得好看的日料,接着開始張望遲進這邊的情況。
“你們試試不?”有個長得很漂亮的櫃姐躍躍欲試,“我想先試試。”
“你?”其他人都驚呆了,“你真要嘗試一下?你不是說要把第一次留給最有錢的人嗎?”
“主要是他看起來真的很好。”被衆人圍攏着的女人糾結地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