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煙的出現,頓時在煙雨閣掀起一陣歡呼的熱浪。
“煙姐,這時候你就別出來湊熱鬧了,趕緊把新頭牌叫出來吧!”
“是呀是呀,我們一早過來,可都等了半個時辰了,新頭牌在哪呢?”
“煙姐,今兒你要是不交出一個讓大家滿意的新頭牌,我們可跟你沒玩。”
衆人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鋪天蓋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穿過來。
冷煙看慣了這種場面,絲毫不見慌亂,指着坐在最前面的一箇中年男人嗔罵道,“李大官人,你今兒來給我們新頭牌捧場,家裡的夫人可同意?”
顯然那人的夫人是出了名彪悍,只見衆人頓時鬨堂大笑起來。
“老子出來找快樂,哪裡需要那母老虎同意?”李大官人冷哼了一聲,又追問道,“煙姐,你別拿我說事兒,趕緊把新頭牌交出來。”
衆人立刻又跟着叫嚷起來,顯然一個個猴急的不得了。
這些都在冷煙意料之中,一是因爲煙雨閣每次推出的頭牌都特別驚豔、特別搶手,二是他這次特意的這些人本來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他也懶得再跟這些人廢話,揚了揚手帕示意大家安靜,“吵什麼吵?我們新頭牌膽子可小,別把人嚇着了。”
“怕什麼?我們又不吃人,對不對?”李大官人帶頭喊道,衆人立刻又是一陣附和。
冷煙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回去打開房門,迎上麥兒那雙溼漉漉的眼睛,他主動寬慰道,“別擔心,應付一會兒就可以。”
“恩。”麥兒輕輕點了點頭,一步跨過房門,站到了冷煙身邊。
冷煙能注意到小姑娘在微微發抖,他心頭微動,伸手一把握住了麥兒的手。
“煙姐……”麥兒下意識想抽回自己的手,畢竟她是個瘟疫在身的不祥之人,她不希望跟冷煙這麼親近。
可冷煙的力氣很大,緊緊握着麥兒的手,帶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了高臺中間。
麥兒不過十四五歲,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紀,再加上面容姣好、身段柔軟,又帶着輕薄的面紗,就這麼怯怯弱弱的被冷煙拽上來,完全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臺下衆人瞬間就安靜下來,一個個眼睛發光的看着臺上的小姑娘。
“這一看就是個雛兒,今兒我要定了,誰都別跟我搶。”
“少來,煙雨閣的頭牌一向是價高者得,想要?那得看看你的帶的銀子夠不夠多了!”
“哥們幾個何必這樣爭來爭去呢?要我說,不如咱們幾個合夥,把這個姑娘買下來,然後輪番享用。”
最後的男人說完這話,他身邊的幾個人頓時一臉的躍躍欲試,“可以,可以,就這麼定了。”
高臺上,冷煙對下面人的小心思瞭如指掌,但是他懶得理會,反正這些混蛋今天出多少錢都不可能得到麥兒。
他再次揮手示意大家安靜,連拍賣和出價的規則都沒說,就讓麥兒開始了表演。
奏樂聲很快響起,如泉水般清脆讓夏日的熱氣都消解了幾分,隨即,冷煙放開麥兒的手,緩緩退到了一邊。
麥兒一點點跟着音樂輕快的跳了起來,她的舞步十分輕盈,整個人如一隻不停翻飛的蝴蝶一樣,美極了。
下面的人看得眼睛一眨不眨,口水都要滴到地上了。
冷煙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接着,他擡頭看了舞臺上方一眼。
那裡正站着一個戴着面紗的姑娘,她見冷煙看過去,便輕輕點了點頭。
表演繼續,麥兒已經進去狀態,曼妙的舞姿與美妙的音樂幾乎渾然一體,臺下的衆人更是看得如癡如醉,完全忘了今夕何夕。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黑影從舞臺上方掉落下來,直接砸到了麥兒腳邊。
麥兒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便見是一個姑娘摔倒在地,此時竟然接下面紗,在不停的吐血。
“啊……”麥兒嚇壞了,直接躲到了冷煙身後。
冷煙護住麥兒,立刻招呼人道,“大夫,大夫在哪兒?”
他臺下的衆人,只見這些視人命爲草芥的達官貴人,只是一個個好奇的看向在吐血的人,卻沒有任何人想要出來幫忙。
很快,一個大夫模樣的人從舞臺旁邊上來,他蹲在吐血的姑娘旁邊,輕聲說道,“姑娘,我幫你摸一下脈吧。”
那姑娘吐了很多血,神色蒼白的看向了大夫,緊接着,她一把抓住了大夫的胳膊,乞求道,“救救我,請你救救我。”
“你先冷靜一下,我幫你查看一下脈象。”大夫伸手替吐血的姑娘把脈。
這是,臺下的衆人顯然是看夠了,一個個不耐煩的叫嚷道,“有完沒完?要吐血回家吐去?要治病救人也請去一邊救,別影響我們看美人跳舞。”
“就是就是,煙姐,怎麼回事兒呀?我們來你這兒是找樂子的,快把這些礙眼的人趕走。”
“對,趕走,趕緊趕走,我們要繼續看跳舞。”
姜嬰寧和秋桐就站在對面的二樓,面色難看的看着樓下發生的一切。
“這些達官貴人也太冷漠了,怎麼能如此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秋桐咬牙切齒的說道,“就應該讓他們得瘟疫,死絕了纔好。”
姜嬰寧同樣生氣,冷冷的開口道,“他們不把別人的生死當回事兒,很快,他們自己就會品嚐到面臨死亡的恐懼了。”
她話音一落,臺上的大夫瞬間神色大變,一下子後退好遠,驚恐的看着吐血的姑娘。
衆人見狀,被嚇了一跳,心瞬間提起來了。
冷煙心中冷笑,面上卻好奇的問道,“大夫,怎麼樣?你怎麼這個反應?這姑娘到底怎麼了?”
“瘟……瘟疫……”大夫口齒不清的叫嚷道,“她得了瘟疫,她得了瘟疫。”
一瞬間,整個煙雨閣陷入一片死寂,臺下的衆人各個目瞪口呆,似乎沒辦法接受自己聽見的話。
最後,還是冷煙率先開口問道,“大夫,你確定嗎?她若是得了瘟疫……”
他說着有些同情的看向了臺下的衆人,那眼神分明在說這些人豈不是都要被傳染了?
坐在最前面的李大官人一下子站起來,迅速的往後退了幾步,嚇的他身後的人也趕緊往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