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捂着臉徹底傻眼了。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最得意、最孝順的兒子竟然會打自己。
她死死的咬着牙，將眼淚憋了回去，“他們對我好？那是因爲他們自知有愧，是定安侯府欠我的。”
姜瑞卿真的聽不下去了，他苦笑一聲道，“母親，這麼多年了，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你是什麼意思？”柳如煙心中不安起來。
“母親，當年是你自己相中了父親的侯爺身份，想要過京都的好日子，才離開了應城，來到了這裡，不是嗎？”姜瑞卿忍了好久，這些事兒，他都知道。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柳如煙，“這麼多年，你一直說自己是受害者，一直說是父親將你搶了回來，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啪！”這一次換成柳如煙動了手，她氣得渾身發抖，無法接受的指着姜瑞卿，“你給我滾，馬上給我滾。”
“正合我意。”姜瑞卿覺得自己的孝順，已經被柳如煙折磨的遍體鱗傷，他再留下來，也只會讓自己和柳如煙都痛不欲生。
他後退一步，跪在了柳如煙跟前，“母親，我最後喚你一聲母親，以後兒子的事兒，請你不要管了。”
姜瑞卿說完，便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便聽見柳如煙在身後咆哮起來，“姜瑞卿你想得美，你想娶潘巧喜，除非我死了。”
姜瑞卿恨得咬緊了牙關，最後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錦華堂裡立刻響起了各種的砸東西的聲音，柳如煙幾乎氣得要發瘋。
李嬤嬤見狀，趕緊在一邊勸說起來，“夫人，你彆氣壞了身子，大少爺他也是說氣話，你別當真呀。”
柳如煙當真是氣壞了，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幸好李嬤嬤及時扶住了她。
“夫人，你沒事兒吧？用不用找大夫過來？”她看着柳如煙蒼白的臉色，擔心的問道。
“沒事兒。”柳如煙搖了搖頭，她一把抓住李嬤嬤的手，一擡頭淚流滿面。
李嬤嬤看着柳如煙長大，見狀頓時心疼的不行，“夫人，你別難過了，大少爺他真的不是有意要跟你作對，他要是喜歡潘巧喜……”
“休想。”柳如煙知道李嬤嬤要說什麼，立刻冷聲道，“除非我死了，否則他休想娶潘巧喜，我絕對不能讓姜嬰寧和潘巧喜這兩個賤人如願。”
“唉！”李嬤嬤嘆了一口氣，“夫人，你這又是何必呢？奴才看得出來，大少爺是真的喜歡那個潘巧喜，現在潘巧喜又得了太后的喜歡，你就順水推舟不好嗎？”
“不好。”柳如煙惡狠狠的說道，“把潘巧喜送到太后那，肯定是姜嬰寧那個小賤人的主意，她以爲這樣我就會高看那賤人一眼嗎？癡人說夢，得到太后喜歡又能怎麼樣？不也是太后身邊的一條狗，咱們侯府不缺狗，咱們大房更不缺狗。”
李嬤嬤神色有些尷尬，旋即又接着說道，“夫人，可是你這麼堅決，很可能就真的讓大少爺寒了心呀，今天的事兒一次兩次可以，可是次數多了，您可能……就真的失去這個兒子了。”
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現在，綿綿已經不在您身邊了，若是大少爺也不在了，您的心裡得多難受呀。”
柳如煙聽了這話，頓時悲從心來，一下子撲到了李嬤嬤懷裡，“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呢？嬤嬤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呢？”
李嬤嬤愛憐的一下一下摸着柳如煙的頭髮，有些無奈的開口道，“或許，咱們當初真的不該招惹定安侯，更不該來這兒京都。”
柳如煙聞言立刻止住了哭聲，緩緩的擡起頭，看着李嬤嬤冷冷道，“憑什麼？我比她姜安安差什麼？憑什麼我就該在應城那種鬼地方一輩子受苦受難？憑什麼我就不能在京都享受幸福？”
李嬤嬤無話可說，只能一遍遍嘆氣。
柳如煙擦了擦眼淚，“你看着吧，姜瑞卿那個小混蛋若是不認我，就算了，大不了以後，我和雲哥在一起，我們再生一個自己的兒子，我們一定會幸福。”
李嬤嬤聽得心驚肉跳，想到前段時間柳如煙日日去柳青雲那裡呆着，她趕緊提醒道，“夫人，現在嬰寧小姐回來了，咱們可不能像之前那樣總去雲公子那裡了，可要收斂一些。”
“知道了。”柳如煙聽了這話，頓時煩躁的皺了皺眉，“這個姜嬰寧，還真是福大命大，怎麼就沒感染瘟疫死了呢。”
她說着眼圈又紅了起來，“這幾日，我跟雲哥日日在一起，現在我又不能去了，雲哥一定很想我，我也很想他。”
“忍，一定要忍呀。”李嬤嬤生怕柳如煙做出什麼糊塗事兒，“夫人，你這又當家沒多久，還得接濟綿綿小姐那邊，手上沒多少銀子，可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你就算跟雲哥在一起了，也還得繼續過苦日子。”
“我知道了。”柳如煙聽到這些話，就心煩的不行。
李嬤嬤卻不得不多說，“而且，咱們最近還是少動家裡的銀子吧，萬一被嬰寧小姐發現，她又把管理中饋的權利搶了過去，咱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柳如煙有些不情願，“可是綿綿剛懷上孩子，正需要銀子呢，我總不能苦了她。”
“這個……”李嬤嬤也沒什麼辦法，只能說道，“咱們就儘量幫她吧，總之不能像前陣子那麼大手大腳，再說了，她懷的是燕王府的孩子，王爺王妃也不會虧待她。”
“誰知道，燕王府沒一個好東西。”柳如煙想起柳綿綿的哭訴，就咬牙切齒的說道，“現在燕王和世子還覺得就是因爲咱們綿綿，他們才失了勢，所以對綿綿一直都不冷不熱，幸好燕王妃還算有心，知道綿綿懷孕了，纔對綿綿好一點。”
她說着說着眼淚又下來了，“我們的綿綿太苦了，都怪那個姜嬰寧，若是沒有她，我和綿綿哪裡會受這些苦？”
她說着又激動起來，“李嬤嬤，你知道嗎？我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見姜嬰寧和咱們綿綿一起嫁給了燕世子，還是平妻，我和雲哥也在一起了，老夫人死了，我是當家的，那日子別提多快活，對了，咱們擎宇還當上了皇上，你說，這要是真的有多好？”
柳如煙說的眉飛色舞，李嬤嬤卻聽得心驚膽顫，感覺柳如煙有些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