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小三子依言將馬車停在了前方的巷子裡。
這是個十分僻靜的巷子,幾乎沒什麼人走動。
那輛馬車也停下了。
小三子突然感覺陰森森的,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他害怕地說道:“顧顧顧顧顧……顧姑娘……咱們真的要停在這兒嗎?要不……還是趕緊回醫館吧?”
顧嬌道:“不急。”
是不急,不過,她討厭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顧嬌啪的合上看了一半的醫書,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小三子見她竟然要朝那輛馬車走去,不禁一愣:“顧姑娘,你要做什麼?”
顧嬌頭也不回地說:“在車上等着!”
小三子:“……哦。”
顧嬌走過來時,車伕不知是嚇得還是怎麼滴,竟棄車逃了。
顧嬌將手伸進車簾,就要將裡頭的人拽出來,那人卻主動遞上手腕,順從地出了馬車。
顧嬌就沒見過這麼自覺被找茬的,她是去抓人領子的,結果人抓到了腕子,雖然對方主動遞過來的。
“是你?”
看着被自己拽下來的翩翩美少年,顧嬌小眉頭一皺。
安郡王含笑點頭:“嗯,是我。”
他白衣如玉,墨發如緞,清姿卓絕,玉樹臨風。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不外如是。
要說他五官有多明豔精緻倒也並不止於,他身上就是一股出塵絕倫的氣質。
奈何顧嬌眼下無暇欣賞某人的美色,抓錯一次,相公就生氣了,再抓錯還得了。
顧嬌果斷放開他的手,淡淡地問道:“你跟蹤我?”
安郡王搖頭笑了笑:“一開始不是,我是去上香的,不料卻看見了你,隨後我就跟着你回來了。”
什麼叫跟着她回來了?說的像是要和她回家似的。
顧嬌的目光落在不遠處朝這邊探頭探腦的車伕身上:“你換了馬車和車伕,你不是去上香的。”
伍楊從暗衛發展成光明正大的侍衛,已經成了安郡王出行的一大標配,換掉伍楊,就是爲了不讓人發覺他的身份。
而上個香有什麼不好讓人發現的?
除非他另有目的。
安郡王不可思議地笑了,女人太聰明瞭,真讓人難以招架啊。
安郡王沒對她解釋自己的目的,只道:“但我確實不是爲了跟蹤你,遇上你是偶然,我發誓。”
他發誓和她有什麼關係?
顧嬌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喜歡被人跟着,你先走。”
安郡王不想真惹她生氣,無奈扶額,抱歉一笑道:“好,好,你別生氣,我先走,以後不會了。”
安郡王上了馬車,車伕灰溜溜地滾回來,駕着馬車絕塵而去。
確定他是真的走了,顧嬌才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然而她剛挑開簾子,頭頂就飛來一把菜刀,她唰的推開小三子,將小三子整個人推下了馬車!
菜刀穩穩地紮在了外車座上。
小三子捂住摔疼的屁股,正要問顧姑娘爲何推開他,就看見了車座上的菜刀,他瞬間傻眼了:“有、有人行刺嗎?”
顧嬌擡頭望了望兩側的屋頂,危險的眯了眯眼。
她走出巷子,左拐進入第一家的鋪子,是一個脂粉鋪子,一樓賣的是普通胭脂水粉,客人繁多。二樓是貴客,寥寥數人。
顧嬌迅速上了二樓,來到右走廊最盡頭的一間廂房,破門而入,二話不說,抓住裡頭唯一的一個女人,將她從窗子裡狠狠地扔了下去!
“啊——”
女人一聲慘叫,摔在了馬車旁。
小三子嚇得一蹦三跳,往後退了好幾步。
他擡頭看向突然被破開的窗戶:“顧姑娘?”
顧嬌從二樓的窗子一躍而下,落在女人的身邊,不給女人反應的機會,一腳踩上女人的左手腕。
哐啷一聲,女人左邊的袖口裡掉出了一柄匕首。
顧嬌踩斷了她的手骨,又一腳踩上她的胸口,冷冷地說:“說,誰派你來的?”
女人的年紀不大,不到二十歲,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卻是個練家子,否則不會從二樓摔下來都沒大礙。
當然眼下她有了。
她左手骨被折,肋骨也隱隱有了折斷的趨勢。
顧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耐心有限,你最好立刻告訴我。”
女子咬牙不說。
“很好。”顧嬌指尖一動,一枚刀片滑入了她的指縫。
顧嬌的眼底沒有絲毫憐憫,也沒有一絲猶豫,她是真的要結果了她。
女子嚇壞了,正要開口,就聽得巷子的另一頭傳來一聲厲喝:“什麼人?住手!”
卻是老侯爺路過此處。
老侯爺從馬車上走下來,來到顧嬌與女子的面前,他在庵堂附近時沒留意顧嬌,因此也就沒認出是在靜太妃身邊出現過的那個小丫頭。
顧嬌卻是認出了他。
那個令靜太妃情緒失常的老者。
“你在做什麼?”老侯爺厲聲問,“一個姑娘家,當街欺凌女人,成何體統?”
“不是啊……”小三子忙站出來解釋,“是她有問題啊!”
“她有什麼問題?”老侯爺一記冰冷的眸光打過去。
小三子只是一個普通小廝,哪裡承受得住沙場老將的氣場,當場就噎住了。
女子見來了救兵,忙大聲呼救:“這位老爺,救命啊!求你救救我!我什麼也沒幹,她就突然衝上來這麼對我……我都不知是哪裡得罪她了……”
“你你你……你拿刀……你扔刀……差差……差點扎……扎死我們……”小三子慫歸慫,卻還是拿出了自己僅剩的勇氣,“不不不不……不信你看……”
小三子抖抖索索地指向了車座上的菜刀。
那把菜刀在車座上都入了一寸,若是砍在人的頭上,那必定是會把人腦袋劈開的。
老侯爺眸光暗了暗。
女子忙道:“不是我乾的呀!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位老爺,你相信我啊!”
“是不是你乾的,官府自會查明。”老侯爺說罷,轉頭看向顧嬌,“就算你懷疑她,也不能對她拳腳相加,應該交給官府處置。”
顧嬌煩得很,沒理老侯爺:“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不說?”
女子有恃無恐:“我不——”
唰!
顧嬌的刀片飛過了她的臉頰,割斷了她的一縷長髮。
女子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老侯爺怒了,這丫頭怎麼如此冥頑不靈?
老侯爺上前一步。
顧嬌淡道:“老頭兒,我勸你讓開。”
老、老頭兒?
老侯爺是上了年紀沒錯,可他寶刀未老,誰敢如此羞辱他?!
顧嬌是煩這傢伙打斷自己好事,不然自己早把幕後之人問出來了,至於說移交官府,有膽子做這種事的,官府幾個人拿得住她?
只怕還沒審呢就已經被人接走了。
顧嬌是念在他是個老人家,年紀大了,所以不想和他動手,可架不住老侯爺動了真格要來阻止她。
“把她給我拉開!”
老侯爺一聲令下,一名隨行的侍衛衝上來,顧嬌擡腳踹飛地上的匕首,匕首的手柄撞上侍衛的胸口,將侍衛狠狠地撞翻在了地上。
老侯爺難以置信,惱羞成怒,拔下腰間的鞭子朝顧嬌抽了過去!
顧嬌抓起地上的女人一擋。
啪!
鞭子抽在了女人的身上。
“啊——”
女人慘叫!
老侯爺氣得頭頂冒煙,找準角度,又是一鞭子抽下去。
啪!
又抽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都瘋了,您老還能不能有點準頭了?爲毛每次都抽我啊!
女人冤枉老侯爺了,不是老侯爺準頭不夠,而是顧嬌太狡猾啦。
老侯爺索性拽住了女人的胳膊,將對方從顧嬌手中奪了過來。
將女人放在一邊後,老侯爺的第三鞭子朝顧嬌毫不留情地打了過去。
顧嬌側身一避,小八爪魚似的貼在了牆壁上。
本以爲這一鞭子要落空,結果並沒有。
顧嬌讓開的一霎,巷子裡走進來一個錦衣華服男子。
老侯爺想收回鞭子已經來不及了。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宣平侯。
宣平侯虎軀一震:“臥槽!”
宣平侯怎麼也沒料到拐個彎能拐出一道鞭子,他立馬閃開!
卻忘了他身後還跟着皇帝。
皇帝又不是練家子。
主要皇帝也沒料到危機關頭宣平侯居然不護駕,而是自個兒躲開了。
這特麼都什麼臣子啊!
那一鞭子啪的抽在皇帝的腦門兒上,皇帝被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