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六郎實在不願意顧嬌去拜訪院長那隻老狐狸,奈何這個提議得到了家人的一致通過,家人是姑婆。
老太太:“嗯,是該去拜訪一下。”
蕭六郎鬱悶地抱着被窩回屋了。
顧嬌一臉驚詫地看着他:“你今晚……還睡我這邊呀?”
蕭六郎心底猛地一陣尷尬:“……走錯了。”
顧嬌挑眉,雙手恣意地環抱胸前:“在西屋住了半年不見你走錯,在我這兒住了三天就走錯啦。”
蕭六郎被噎得耳根子直泛紅,氣呼呼地說道:“都說了是走錯了!”
顧嬌淡定:“哦。”
蕭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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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說到做到,當晚便把賄賂老師的年禮清點了出來。
翌日顧小順過來吃早飯,聽說他姐要帶他去溫泉山莊附近拜見院長,興奮得嗷嗷直叫。
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這麼遠的門!
我長這麼大!我姐還沒帶我出過門!
真相是……如果顧嬌不帶上他,蕭六郎不會允許她一個姑娘家獨自出這麼遠的門。
去那兒坐牛車是不成的,牛車太慢,指不定天都黑了他們還在半路晃盪,可鎮上的車行都關閉了,馬車也是僱不到的。
思量再三後,顧嬌帶着弟弟出現在了回春堂。
面對突來乍到的顧嬌,二東家有些神色莫名:“顧姑娘有何指教?”
顧嬌面不改色道:“我想過了,溫泉山莊確實不遠,坐馬車一個時辰就到了,我們趕緊出發吧!馬車你有的吧!”
昨天還信誓旦旦不出診的,怎麼一晚上的功夫就給變卦了?
二東家將信將疑地看着她手裡抱着的包袱,以及在門外同樣抱着個大包袱的顧小順,“怎麼還帶了個人和這麼多東西?都是治病用的?”
顧嬌含笑搖頭:“這些是送給院長大人的年禮,忘記說了,我相公的院長就住在溫泉山莊附近,一會兒看完病人我可以順道去拜訪拜訪他老人家!”
二東家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我看你去拜訪院長是正緊,給人治病纔是順道吧,把蹭馬車說得這麼清新脫俗良心不會痛嗎!!!
二東家最終還是妥協了。
二東家、顧嬌、顧小順以及老大夫齊齊上了馬車。
馬車跑得挺快,不到一個時辰便抵達了溫泉山莊附近的宅子,高高的匾額上寫着黎府。
這應當就是院長大人的別居了。
據說院長大人原是在京城做官,是家中母親得了重病,他才辭官離京,在此處買了一座別居,供母親頤養天年。
顧嬌帶着顧小順下車,叩響了緊閉的院門。
不多時,一名家僕爲他們開了門,見是兩個衣着寒酸的鄉下人,並沒露出任何鄙夷之色,反倒是客氣地問:“請問二位是……”
顧嬌道:“我相公和我弟弟是天香書院的學生,特地來拜訪院長大人的。”
“啊。”家僕驚愕。
“什麼事啊?”宅子裡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家僕忙回頭道:“回老夫人話,是老爺的學生!”
老夫人用有些迷糊的聲音說道:“那還不快把人請進來?天寒地凍的,讓人進屋喝杯熱茶。”
顧嬌雖沒見過那位院長,可他家人與家僕的態度,都讓人感覺很舒服。
家僕打開了院門道:“二位請隨我進來吧,老爺他出去釣魚了,快的話可能一會兒就回,慢的話也可能天黑纔回。方纔那位是我家老夫人,老爺的母親。”
家僕帶着二人去拜見黎老夫人,可當他們來到黎老夫人牀前時,對方已經呼呼地睡着了。
黎老夫人已至耄耋之年,和小嬰孩似的,每天醒醒睡睡沒個定數。
“二位來茶室坐會兒吧,我給二位上點茶。”家僕又將顧嬌與顧小順帶去了茶室,又是端茶,又是燒炭,招呼得十分周到,絲毫不因他們身份卑微而有所輕慢。
顧嬌坐了一會兒,估摸着院長不會這麼快回來,黎老夫人也沒這麼快醒來,於是對家僕說她自己去找院長。
釣魚的地方不算太遠,家僕給她指了路。
“我也要去。”顧小順說。
顧嬌哄道:“萬一老夫人醒來發現咱倆都不在,會覺得咱們怠慢了。”
“哦。”顧小順乖乖地留下了。
顧嬌出了宅子,轉身上了二東家的馬車。
“我還以爲會很久。”二東家說。
“院長不在。”顧嬌問道,“你說的那個患者在哪裡?”
“咯,那裡。”二東家搖手一指,只見小道盡頭,直通青山,山腳風景秀美,宅院錯落有致,正是聞名定安侯府的溫泉山莊。
有關對方的身份二東家沒介紹太多,只道是京城某位侯爺的小兒子,出生時早產,自孃胎裡帶了弱症,這麼多年尋遍名醫,可始終沒太大氣色。
“那位小公子和你差不多年紀,坊間傳言他活不過十五歲。”二東家惋惜地說。
“那不是隻剩一年了?”顧嬌今年已經十四了。
“可不是嗎?不過,也可能撐不到六月。”
“他當真病得這麼嚴重?”
二東家嘆息着點頭:“是啊,可憐侯夫人,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雖說小公子上頭還有個龍鳳胎姐姐,可這也彌補不了失去兒子的痛苦。
這些與病情無關的信息二東家就沒與顧嬌交代了。
說話間,馬車來到了溫泉山莊的入口。
這裡立着一個巨大的飛檐牌坊,用鎏金的大字寫着溫泉山莊,而在這個字的最右側豎着一行草書小字——定安侯府。
幾人下了馬車。
顧嬌站在大氣恢弘的牌坊下,渺小如兔。
侯府的氣派展現得淋漓盡致,而這還僅僅是其名下的一個山莊而已。
二東家路過山莊不少次,可真正來這裡也是頭一回,老實說他也被面前的大牌坊給震懾到了。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顧嬌之所以望着牌坊發呆不是因爲被震懾,純粹是在想牌坊上的金子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