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離得太近了,她呼吸全落在了他的耳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耳尖發燙。
“沒有。”他否認,沒去扭頭看她。
顧嬌卻一直看着他,他的耳尖與臉頰都燙了,烏髮下那一截細長而又微微泛紅的脖頸,極盡少年的青澀與美好。
“我不管,我聽見了。”
說罷,顧嬌心滿意足地出去了。
蕭六郎這次朝她看了一眼,發現她個子高了些,小身板兒雖然依舊纖瘦,該長的地方卻長了點肉。
往哪裡看呢?
蕭六郎羞恥地收回了目光。
這一晚,蕭六郎睡了個還算安穩的好覺。
他起牀時,一眼瞥見胸口上橫着一隻小腳丫子。
小淨空四仰八叉,睡相無比囂張。
蕭六郎將他的小腳丫子拿開,沉默了一會兒,拿出顧嬌送自己的香囊,放在了枕頭上最顯眼的位置,之後就去挑燈抄書了。
小淨空醒來,一眼看見了枕頭上的香囊,揉着大眼睛疑惑道:“唔?這是什麼?”
蕭六郎一邊抄書,一邊雲淡風輕地說道:“香囊。”
小淨空沒見過香囊,翻來覆去地看:“誰做的呀?真好看!”
“你姐做的。”蕭六郎道。
“是送給我的嗎?”小淨空抓着香囊,麻溜兒地爬起來,在牀鋪上興奮地蹦來又蹦去。
蕭六郎面不改色地睨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是送給我的。”
“……”小淨空突然就蹦不動了。
小淨空不信,特地拿了香囊去找在竈屋做早飯的顧嬌求證。
顧嬌能怎麼說,當然是承認了。
小淨空委屈巴巴的。
他不是貪得無厭的孩子,只是小孩子天性使然,讓他不明白爲什麼壞姐夫有,而他沒有!
那委屈的小模樣,又把顧嬌萌到了。
顧嬌沒養過孩子,沒考慮到這件事可能會給他造成心理落差,主要也是不知道蕭六郎會那麼幼稚,居然拿着香囊向小淨空炫耀……
顧嬌向小淨空解釋了香囊的來龍去脈,小淨空是很懂事的孩子,知道香囊的意義後便不再難過了。
他雄赳赳地回了屋,將香囊大方還給蕭六郎。
蕭六郎眯眼看他:“不生氣了?”
小淨空揚起下巴,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原來你成績這麼差!考了一次第一就要獎勵!我在廟裡總是考第一,都拿習慣了,不需要獎勵了!”
蕭六郎:“……”
今天,又是想把小臭和尚丟出去的一天。
一會兒後,顧小順來家裡吃早飯,認識了家裡的新成員小淨空。
小淨空這才知道原來家裡不是隻有兩個男子漢,顧小順也是家裡的男子漢,只是沒住在家裡而已。
比起總能給小淨空挖坑的蕭六郎,顧小順的戰鬥力儼然並不足以引起小淨空的警惕,小淨空愉快地和他成爲了好兄弟!
二人去上學後,顧嬌也準備去鎮上了。
老太太來這兒後的冬衣是找薛凝香做的,那會兒薛凝香不忙,可開春後薛凝香要開始農忙了,沒時間做針黹,顧嬌打算去鎮上給老太太買幾套成衣。
小淨空也需要添置衣裳,他半歲被人遺棄在寺廟,之後再沒下過山,包袱裡全是小僧衣。
聽說顧嬌要去鎮上,小淨空立馬兩眼放綠光:“我能去嗎?我能去嗎?”
若只是買衣裳,顧嬌當然會帶他去,奈何顧嬌還有別的事。
顧嬌挼了挼他的小光頭:“下次帶你去。”
顧嬌看得出小淨空還是很想去,但他沒有鬧脾氣,乖乖留下了。
這孩子,挺讓人省心。
顧嬌揹着小揹簍去了鎮上。
她不是去行醫的,她只是有將小藥箱帶在身上的習慣,畢竟小藥箱的秘密太大,帶在身上才放心;二也是自己一會兒沒準真需要用到裡頭的藥品。
顧嬌去了那條滿是賭坊、青樓與武場的街道。
一個時辰後,顧嬌揉着右手的手腕,神清氣爽地出來了。
流了不少汗,棉衣被她脫下來了,只穿着一件單薄的小襖。
“幾天沒來,手生了不少呢。”
她一邊感慨,一邊轉身,打算去鎮東的鋪子給老太太和小淨空買衣裳,然而沒走兩步,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有人在跟蹤她!
顧嬌涼涼地勾起了脣角,一點兒也不意外讓人盯上。
也好,本就沒打夠,再來幾個練練手。
快出巷子時,顧嬌慢悠悠地停下了腳步。
追着他的那夥人也齊刷刷地停住,一臉警惕地看着她。
顧嬌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冷漠地看了衆人一眼:“你們八個,一起上吧!”
爲首的壯漢冷冷眯眼:“好大的口氣!丫頭,你可知我們是誰?”
顧嬌恣意地看着他:“我管你們是誰,要打就打,不打就滾。”
爲首的壯漢嗤了一聲:“丫頭,黑水巷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給你一次求饒的機會,只要你自斷右臂,並答應從此不來打攪我們生意,我就繞你一條小命!”
顧嬌的耐心不是給這些人的,該說的她都說了,他還嘰嘰歪歪的,這就很討厭了!
顧嬌飛快地朝對方奔了過去,一腳蹬上牆壁,另一腳一個迴旋踢踹上了爲首壯漢的臉。爲首的壯漢連反應都來不及,便整個人被踹飛了出去!
“大哥!”
他們都傻眼了。
顧嬌可不會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出掌成刀,轉眼劈暈了三個。
這下人就去了一半。
餘下四個朝顧嬌猛撲而來,顧嬌一把抓住前兩個,掄起來狠狠地砸在了後兩人的身上。
四人都被砸吐血了,捂住胸口,簡直懷疑這不是真的!
顧嬌拍了拍手,轉身離開,然而她頭頂唰的掠過一道黑影。
還有?
而且是個會輕功的?
這也太看得起她了!
顧嬌自地上抓起一根木棍,幾步蹬牆而上,將那名黑衣人嘭的砸了下來!
黑衣人跌下去時都懵了。
姑娘?你和我有仇哇?
顧嬌:“呵,裝傻也沒用。”
黑衣人:不是,我真不認識你啊!
顧嬌一棍子將他悶暈了!
黑衣人:“……”
顧嬌揍完這個就發現附近還有一個,不過那人十分警惕,在顧嬌察覺的一瞬便隱入了人羣。
“快!刺客在那裡!”
伴隨着巷子外的一道厲喝,幾名孔武有力的侍衛衝了過來。
他們看了看昏死不醒的刺客,又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地痞,完全不明白方纔發生了什麼?難道這個刺客與鎮上的地痞發生衝突,兩敗俱傷了?
可這刺客好歹也是高手,怎麼會連幾個地痞都打不過?
“姑娘,沒傷着你吧?”一名侍衛問顧嬌。
“沒有。”顧嬌搖頭,她覺得侍衛們的衣着有些眼熟,彷彿在哪兒見過。
正尋思着,一輛馬車停在了巷口。
馬車的窗簾被一隻蒼白的玉手緩緩掀開,一張虛弱的少年俊臉露了出來。
顧嬌眸子一亮,小病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