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你怎麼來了?”安然的語氣裡,帶着明顯的驚喜。
“你別起來,我聽哥哥說,你受了傷,就過來看看你。”楊飛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問道,“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再過兩天就出院了。”
“槍傷呢,哪這麼容易好?多住幾天再出院吧。”
“誰說我是槍傷了?”
“不是嗎?你這麼魯莽,碰到事情,總是一往無前,最容易中槍了。”
“不是啦。”安然忍不住想笑,但笑的時候,又牽動傷口,笑容就變成了苦笑,“我是和毒犯搏鬥,被他用指虎擊中了肋骨,輕微骨折了。”
她說着,掀開被子,又毫無顧忌的掀起被號服,給楊飛看她受傷的地方。
“喏,就是這裡了,”安然指着左側最下面的肋骨,說道,“這裡本就很脆弱,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想打倒我逃跑,指虎的刺很尖,特別聚力,我躲過了擊命的一致,被他打中了這裡。”
楊飛嗯了一聲,看到的卻不僅僅是她平坦光滑的腹部。
她穿着牀號服,裡面一切有礙身體的衣物,自然都沒有穿戴,所以,當她把衣服往上拉起來的時候,楊飛一眼就看到了某些不該看到隱私。
楊飛輕咳一聲,說道:“好了,好了,你快把衣服放下來,別凍着了。”
“我沒那麼脆弱呢!你坐下說話,就坐我牀邊好了。”安然往旁邊側了側,空出位置來給他坐。
楊飛道:“你啊,還是那麼逞強,那麼多男同事,讓他們上啊,你一個弱女子,逞能呢?”
“我哪有啊?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我們分幾個行動小組,他們都進去抓捕了。就我一個人在外面監視,有一個毒犯膽子太肥了,居然破窗跳下樓來。我要是不去抓,任由他跑了不成?”
“……”
“跳窗逃跑的那個是大毒梟!我可立功了呢,還上了報紙,你沒看到吧?”
“好了,我知道你厲害!還好人家沒槍!不然,你傷的就不僅僅是肋骨了。”
“誰說他沒有槍?他有槍,是我機智,先把他手中的槍奪下來了,他連開了三槍,也沒打中我。”
楊飛聽了,可以想象那危險之極的打鬥場面,不由得驚心動魄。
這麼驚險的抓捕行動,在安然嘴裡說來,卻是輕描淡寫,渾不在意!
楊飛沉聲道:“你不是文職嗎?你上什麼陣?”
“人手不夠啊,好幾個行動,同一夜展開的。我跟你說,我們隊這次立大功了。搗毀了一個特大跨境販毒團伙!”
只要一說到工作,安然永遠是這樣的眉毛色舞。
楊飛道:“我代表全省六千多萬人民羣衆,感謝你們的英勇付出!回頭我給你們送錦旗去。”
“錦旗就算了,還不如送點物資實惠。”
“……我幽默呢,你聽不明白啊?”
“我不管,你這麼土豪,你哥又是我們領隊,他窮,你不窮,你就代表他犒勞一下我們的同事吧!”
楊飛道:“好吧,等你出院了,我請你們到玉樓春,吃一席好酒菜。”
“那我就代表大家謝謝楊土豪了。”
“……”
“我這一次,要休假一個多月呢,我都不知道做什麼好。”安然道,“沒有工作,好無聊的啊。”
楊飛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才放你一個多月假,明顯放少了。你家裡人不知道你受傷了?”
“我爸媽知道,但我爺爺奶奶不知道,我只說我出差一陣,等出院了再去看他們,免得他們擔心我。”
“那你住院,也沒個人照顧?”
“我這麼大個人,手腳都能動,不需要人照顧。”
楊飛道:“我陪你。”
“啊?不用,真的不用,你那麼大的老闆,你每天多少事要做啊?哪裡能讓你來陪我?”
“你照顧過我媽,算我還你的人情好了。”
“……”安然道,“不用你還。”
楊飛看看時間,說道:“快吃午飯了,我去給你買飯。你不能吃辣的吧?行了,我看着買好了。”
“真的不用,楊飛,你去忙自己的事好了。”安然急忙想起身。
“聽話!躺好!”楊飛瞪了她一眼。
“哦!”安然突然就老實了。
楊飛看看瓶裡的藥水快沒了,便喊來護士幫她換藥瓶,這才下樓去買飯菜。
病友們笑道:“安公安,你男朋友好帥啊!他在外地工作吧?這麼多天才回來看你。”
安然羞得滿臉通紅,卻也沒有解釋,只是笑了笑。
楊飛下了樓,打電話給哥哥:“安然傷這麼重,你們也太沒人性了吧?只放她一個多月的假?我看起碼要放三個月的有薪假。”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你們也不能看她是個小姑娘,就覺得她好欺負啊。”
“……無理取鬧!我這邊忙着呢。沒事我掛了。”
“喂,這個事情,你得向領導反映一下,多給她兩個月假才行。她現在起身的時候,傷口還疼呢!這怎麼出得了院?”
“這些事不歸我管。哎呀,我這邊真的有事,有兩個受傷的毒犯,在醫院就診時跑了一個,我們正在全城搜捕呢!”
“哥,你們真行,看個病,還能讓犯人跑了?”
“你以爲人家沒點本事呢?算了,跟你說不着!再見!”
楊飛苦笑着搖了搖頭,心想難怪哥哥最近心情不好,原來一直在辦大案要案呢!
他到附近餐館買飯菜,剛進門,就看到之前捎來的那個空姐也在。
空姐也看到了他,問道:“你也看望病人啊?”
楊飛嗯了一聲。
空姐道:“這家的飯菜還可以的。”
楊飛道:“附近餐館少,就這家看着還算乾淨,沒得選擇。”
他買了一個海帶排骨湯,一個柴魚湯,一個蒸蛋,又買了兩個不帶辣椒的炒菜,兩份飯,打包好就出來。
空姐追出來,叫了一聲:“哎!帥哥!”
楊飛愕然回頭:“有事嗎?”
“能不能借我二十塊錢?我身上現金不夠用了,你放心,我回頭給你。你留個電話給我。”
楊飛掏了掏,沒有零錢,但給了她張五十的。
“你留個電話給我,我下午取了錢給你送過去。”空姐說道。
“算了!”楊飛擺擺手,轉身朝醫院走去。
到了住院部大廳,楊飛聽到導診臺處有人在問:“麻煩你查一下,一個叫安然的女警察住在哪間病房?我是她的同事,來看望她的。”
楊飛不由得站住腳,看了那個男子一眼,三十多歲,穿着短袖T恤和長褲子,腳上是一雙半舊的皮鞋,手裡還捧着一束花。
楊飛雖然不是警察,但他和警察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他憑第一眼的感覺,就看出這個人不是警察,而且肯定沒當過警察!
一個不是警察的人,卻冒充安然的同事,來探訪安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