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當然不會被陳若玲的迷惑大法所俘虜。
陳若玲不是蘇桐，也不是江涵影。
蘇桐和江涵影如果對他說，你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那的確是想他了，想和他共度良宵了。
但陳若玲說這種話，半是玩笑，半是戲謔，當不得真。
畢竟，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好到那種地步，而她並非隨便的女人。
楊飛於是順着她的話，笑道：“好啊，我留下來。”
陳若玲果然被楊飛不按套路出牌的答覆給唬住了，嫣然笑道：“你還真的不回去了啊？你就不怕小影吃醋？”
楊飛淡淡的道：“吃醋的前提是，她是我的女朋友。而你之前分析過了，她並非我女友。”
陳若玲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對了，”陳若玲轉移話題，說道，“寶潔想收購熊貓廠全部股份，你有什麼想法？”
“熊貓廠？”楊飛的心思一動。
1993年底，熊貓隸屬的北金日化二廠與寶潔合資成立了北金熊貓寶潔洗滌用品有限公司。
1994年，寶潔隨即引進汰漬。
400g洗衣粉，汰漬售價7.8元，對於當時的我國消費市場來說，貴得“嚇死人”。
而當時售價僅爲1.8元/袋的熊貓，發展正如日中天，佔據了北方絕大部分的市場份額。
彼時，楊飛剛剛在南方省起步，手裡的資金有限，潔白品牌和熊貓一樣，也是走低價的道路。
潔白普粉，以500g只賣1.8元的超低價格，迅速搶佔了國內大部分農村、鄉鎮零售市場。
楊飛也曾動過念頭，想收購北方的熊貓廠。
然而，寶潔爲了給自己的品牌鋪路，絕對不會放手熊貓。
外資介入國內工廠，其最大的目的，並非爲了品牌，而是爲了渠道，這也是外資企業迅速搶佔我國市場的制勝法寶。
國內的品牌，用了五年、十年、甚至幾十年才經營發展出來的渠道，外資只需要花一點錢，就能擁有。
寶潔打得一手好算盤，想借熊貓的渠道，推出高價的汰漬洗衣粉。
可惜的是，汰漬遇上了潔白。
潔白的發展速度，遠遠超出了寶潔的想象！
幾乎是一年之間，大江南北，就到處是潔白洗衣粉的廣告，我國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家庭，都在使用潔白洗衣粉。
寶潔引進汰漬後，和潔白狹路相逢，進行了多場遭遇戰。
寶潔想收購美麗集團，卻被楊飛拒絕。
接下來，寶潔向潔白髮動猛烈的攻擊。
每個季度一場價格戰，每年一場總攻。
幾年的大戰打下來，潔白非但沒有被寶潔打死，反而在逆境中逆天生長，野蠻的、茁壯的成長爲國內第一日化品牌。
潔白的成長，嚴重打擊了外資品牌在國內的盲目自信，也把這些高高在上的“神”們，拉下了高價的神壇。
不論是創新，還是技術，美麗集團都領先於外企！
便宜又好用，成了美麗集團產品的代名詞。
走下神壇的寶潔，再次發動價格大戰，想搶佔農村市場，甚至把飄柔這個高端品牌，賣到了9.9元的低價。
然而，寶潔還是未能如願，相反，寶潔損失慘重。
飄柔在低價的路上了越走越遠，成了低價洗髮水，卻沒能佔領低價的市場。
寶潔用一個品牌的代價，也未能打敗美麗集團。
後來，楊飛爲了發展美國市場，提出來和寶潔合作。
中外兩家最大的日化企業，進入了短暫的蜜月期。
不久後，寶潔單方面撕毀合同，開始新一輪的搶灘登陸戰。
楊飛同時發動全面防禦戰，這一打，又是一年時間。
寶潔還是沒能撼動美麗集團的霸主地位。
楊飛利用這場戰鬥，再次逆勢增長，在保持洗衣粉超高佔比份額的前提下，又把洗髮水、護膚品等品牌提升起來。
現在，寶潔要全部收購熊貓廠的股份？
難道說，寶潔又要有大動作？
楊飛的腦子，急速的轉動，想到了前因後果。
資本改不了本性。
外資進來，不可能宣傳本土品牌，他們只看中渠道！
尤其是當時的批發渠道爲其所用，也就是借力打力！
借道而爲，最爲省力。
熊貓洗衣粉，90年代初，曾經位列全國洗衣粉的三甲！
被寶潔介入後，熊貓洗衣粉產銷量逐年降低。
至1999年，國內日化市場體量變得巨大了，但熊貓洗衣粉產量卻已不足萬噸，連以前的南化廠都不如，幾乎在市場上銷聲匿跡了！
“若玲，你有沒有進軍日化界的雄心？”楊飛忽然笑了笑。
“我？”陳若玲莞爾而笑，“怎麼了？你想邀請我入股你們美麗集團？那我當然是求之不得。”
楊飛搖頭道：“不是入股美麗集團，而是入股北金熊貓廠。”
陳若玲道：“那就算了吧！熊貓已死，有事燒紙，燒錢就不必了！”
楊飛道：“那請你幫我一個忙，用你名下的某家公司，入股熊貓廠，能佔到10%以上的股份就行了。”
陳若玲道：“爲什麼？你想和寶潔爭熊貓廠的收購權？”
楊飛道：“我不要熊貓廠。”
這一次，就連陳若玲也沒看透楊飛的想法：“那你爲什麼要入股？”
楊飛道：“等你入股成功了，我自有道理。”
陳若玲道：“這是小事，我叫人去辦理。現在的熊貓廠，今非昔比了，我們肯入資的話，他們肯定會歡迎的。10%的股份，也用不了多少錢，花兩千多萬就足夠了。”
楊飛道：“好，那就拜託你了。可以隱秘一點，低調一點。”
陳若玲道：“就算我再低調，這麼大的股權變動，肯定也會引起寶潔的關注。”
楊飛道：“寶潔關注到股權的變動，沒有關係，但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是幕後推手。”
陳若玲道：“因爲你是他們最大的競爭對手，他們要是知道是你在入股，那他們肯定不會同意。”
楊飛笑道：“知我者，若玲也。”
陳若玲道：“我還是不明白，你既然並不覬覦熊貓廠，你叫我收購一成股份，意義何在？是想阻止寶潔收購嗎？”
楊飛道：“我沒想過要阻止寶潔。這家工廠，已經被寶潔玩爛了！他們想收購就收購唄！”
他想打一場狙擊戰，但他並不把底牌亮出來，也是有道理的。
陳家人太精明瞭，他不得不留一手。
陳若玲見他不說，也沒有辦法，無奈的一笑，說道：“你啊，總是這麼藏而不露，高深莫測的！行吧，這個忙，我幫定你了，誰叫我喜歡你呢！”
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