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經過大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亦黛正在複印室。
他神色如常，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亦黛抱着複印好的資料走出來，正好和楊飛撞見。
和楊飛擦肩而過的時候，亦黛忽然低聲說道：“老闆，能單獨談談嗎？去咖啡室。”
楊飛微微愕然，對身邊的陳沫擺擺手，然後朝咖啡室走去。
陳沫疑惑的看着他，然後自行回辦公室去了。
楊飛來到咖啡室。
過了一會兒，亦黛走了進來，問道：“老闆，喝咖啡嗎？”
楊飛臉色平靜，問道：“有什麼事嗎？”
咖啡室裡沒有其它人。
亦黛望着門口，說道：“你辦公室被人裝了竊聽器。”
楊飛故作驚訝地問道：“是嗎？你怎麼知道的？”
“有人叫我偷竊公司的機密。”
“呵呵，你做了？”
“嗯。”
“那你爲什麼還要告訴我。你不應該拿去換錢纔對嗎？”
“爲了給媽媽治病，我欠了很多錢，前些天，我的所有債務，忽然被人全部買斷。這個買斷的人，逼迫我偷竊公司的機密。他們清楚的知道機密放在哪個櫃子裡，所以，我判斷他們在你辦公室裝了竊聽裝置。”
“你是怎麼偷到手的？”
“打開保險櫃，偷拍的。”
“保險櫃可不是那麼容易打得開的！就算是一般的小偷，也奈何不了它。你爲什麼能打開它？”
亦黛不說話。
“你知道這是什麼後果嗎？”
“知道，所以我現在還沒有把機密材料交給對方。老闆，你是個好人，公司裡的每個人，對我都很好。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傷害公司。”
“呵呵，不想傷害？所以呢，你要怎麼做？需要我幫你報警嗎？你已經對我自首了，現在需要懲罰的是指使人。”
“不、不要報警！我欠他們很多錢，只要完成這筆交易，我的債就還清了。我求你了。”
“我就不懂了，你既然想完成交易，爲什麼還要告訴我？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老闆，我可以把材料修改一下，讓他們拿到的是假材料。”
楊飛眉目一動，緩緩說道：“你就不怕他們識破嗎？”
“我拍的是照片，我可以在電腦上修改，看不出痕跡來。”
“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想損害公司的利益。”
“這麼簡單？”
“是的。”
“那你不必修改了，你原封不動的交給他們吧！這份材料對公司來說，並不重要。配方是死的，如果運用不當，是不會有成果的。而且我們這份材料，已經實施了某種加密手法，不懂解密的人，拿到手也是沒用的。所以，你只管交給他們好了。”
“你太厲害了。”
“我覺得你更厲害。小小年紀，心思卻複雜得很！”
“如果你像我一樣，有過那麼痛苦不堪的往事和經歷，你會比我更復雜。”
楊飛怔了怔，說道：“偷竊公司機密，是大罪！雖然你向我坦白了，但你仍然會受到處罰。”
“我知道，所以我想將功折罪。”
“呵呵，你有什麼功？”
“我可以想辦法，打探到是誰在買這些情報，又是誰在你辦公室裝了監控。”
“我要是想查的話，還用得着請你幫忙嗎？”
“你的人雖然厲害，但他們太扎眼了，我是個小職員，不起眼。而且他們認定我已經被他們收買了。”
楊飛沉吟未決。
“要不，我們再做一筆交易吧。我不但幫你查到對手，還可以幫你打敗他。”
“你幫我，打敗對手？不是我小看你，是你太高看自己了。”
“我有的是辦法。你也見識過了，我開保險櫃的本事，是一流的。我還有其它本事。”
“哦，我上次也見識過你的本事。你和你妹妹合作，是吧？”
“生活給了我太多的苦難，爲了生存，我不得不逼迫自己學會了很多技術。”
“我現在懷疑，你真的是化校畢業的學妹？”
“要不要看看我的畢業證？或者打電話到學校查詢我的學籍？”
楊飛心想，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女人！
亦黛遠比楊飛想象中更復雜！
“我可以先幫你做事。你覺得滿意了，再付我錢。”
“你還想要錢？”
“當然了。我需要錢。”
“你可以試試看，我也想知道，你都有哪些技術？又有哪些本事？能幫我到哪個地步？”
“好，我會做給你看的。我們先談談價格吧。”
“……”
“先說定，後不亂。打探到對方是誰，我收費一千塊錢。”
“不算貴。”
“因爲這個很簡單。”
“嗯，我欣賞有價值觀的人，討厭貪得無厭的傢伙。”
“我幫你偷他們的情報，收費五萬塊錢一次。”
“如果情報值錢，我還可以加價。”
“我幫你打敗他們，收費二十萬。”
楊飛忍不住笑了。
“你不相信我？”
“你都不知道我的對手是誰，你就敢說這樣的大話？如果是寶潔或者是聯合利華這樣的五百強大企業，你覺得，你能打敗他們嗎？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很多人擁有你這樣的想法，他們都想打敗寶潔，可是，有人成功過嗎？”
“如果是這麼大的企業，我當然不能打敗。但我可以打敗那個對你使壞的人。讓他下臺、或者讓他坐牢？隨你高興。”
楊飛看着她的臉。
亦黛面無表情，無悲無喜。
“你小小年輕，有這樣的想法，你不覺得很可怕嗎？”
“我要是不可怕一點，也活不到現在了。真正可怕的，是這個社會和人心。難道老闆你就沒做過讓人覺得可怕的事情嗎？”
“……”
這是一個迥然不同的女子！
她不同於楊飛身邊的任何一個女生！
楊飛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用看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亦黛！
不知道爲什麼，楊飛忽然想起，送她回家的那個晚上，她一個人，孤獨而寂寞的走進黑暗的小巷子。
那個瘦弱而又倔強的身影，原來藏着這麼可怕而又強大的靈魂！
楊飛不由得自嘲，當時他還擔心她會受人欺負呢！
現在看來，她不欺負人就不錯了！
“我爲什麼要找你合作？”楊飛緩緩問道。
“因爲我開的價格很低，而且我值得你信賴。我敢肯定，你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像我一樣，可以不擇手段的，去幫你完成這些事情。”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錯了——不擇手段很容易，但要看值不值得去做而已！老實人逼急了，也是會殺人的！”
亦黛聽到殺人兩個字，不由得咬了咬嘴脣，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