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語汐輕輕一嘆,說道:“楊先生,不瞞你說,當初我家舉家遷往南洋之前,我家先輩在這幅畫裡,還藏了另一幅小圖畫。那幅圖畫對我們來說,至關緊要。”
她一眼盯着楊飛,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楊飛臉色一動不動。
她不由得想,這個楊飛,明明年輕,看着卻比我爸還沉穩呢?
她又繼續道:“楊先生,如果你們在揭裱的過程中,有發現那幅小圖畫的話,請務必一併給我。那是我先祖的遺物,對我們意義重大。”
楊飛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啊。呵呵,的確有一張圖,而且是用熟絹繪製的。”
洛語汐的心,撲嗵、撲嗵跳動,語帶激動的道:“楊先生,那絹畫在哪裡?請給我!”
楊飛淡淡一笑:“那不行。那是我的。”
洛笙道:“楊飛,你又霸蠻了!這幅畫我們買下來了,那就包括這畫裡的一切東西!那張絹畫,也是我們的!”
楊飛道:“哎,話不能這麼說。剛纔我們談買賣之前,我已經告訴過你,這幅畫我們已經揭裱過了。當時你只說買仇英的畫,可沒說還要買別的啊!就連這裱背,我也是送給你的,嚴格來說,就連這裱背也已經不算在這幅畫裡了。”
洛語汐和洛笙,再次語塞。
“楊先生,那幅絹畫上面,畫的是什麼?”洛語汐忍不住詢問。
楊飛笑道:“這倒奇了。你不是說,那是你家之物嗎?你難道不知道嗎?”
洛語汐道:“我爺爺在告訴我們這個秘密之前,他忽然離世了。所以,我們並不知道這畫上畫的是什麼。”
楊飛道:“那更奇了。你爺爺既然沒來得及交待就離世了,那你們怎麼知道,這畫裡還有畫的?”
洛語汐有些凌亂。
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有些,我們知道,但有些,我們不知道。”她只能如此回答。
楊飛哈哈笑道:“好了,洛小姐,這畫,你要便要,不要,我也不在乎你那一億。這畫留着,將來的價值,絕對超過一億。”
“畫我肯定買。但要連那幅絹畫一起買。”洛語汐道。
楊飛搖頭道:“那我還是不賣了。”
“楊先生!那絹畫本就是我家之物啊!求你了,賣給我吧!”洛語汐急了。
楊飛道:“你並不知道絹上畫的是什麼,你怎敢說那是你家之物呢?這畫數易其主,難道就不能是明朝或清朝年間,收藏此畫的人裱進去的?”
洛語汐再次語塞。
和楊飛理論,怎麼也佔不到上風啊!
洛笙還想和楊飛爭執,被洛語汐拉住了。
洛語汐覺得,該回去跟家裡人商量一下。
一則,如果楊飛不賣絹畫,只買下這幅仕女圖,還有沒有必要?
二則,她也要和家裡人商量,怎麼樣從楊飛裡拿回那幅絹畫。
洛語汐道:“對不起,楊先生,如果你不把絹畫給我的話,那買不買這幅仕女圖,我也做不了主,請容我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
楊飛聳聳肩:“無所謂!反正明天這畫就送到京城去了。過期不候!”
洛語汐道:“那這樣吧,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不管買不買畫,我們兩家之間也有業務往來呢,買賣不成仁義在,或許我們能有其它方面的合作呢?還請楊先生賞臉。”
楊飛笑道:“可以,我今晚正好沒有應酬。能和洛小姐這樣貌美如花的佳人共進晚餐,我很榮幸!”
洛語汐微微一笑,拉着洛笙的手走了。
洛笙一肚子的氣,出了門便發作了。
“姐!你幹嘛不罵他啊!他這是搶奪我們的!”
“怎麼能說是搶呢?他也是真金白銀拍的。”
“我就說嘛,拍賣的時候,我應該一直舉牌,哪怕當時花一個億拍下來,也沒現在這許多事了!”
洛語汐也是一臉的懊喪,說道:“我哪知道這麼難啊!唉!這楊飛太刁鑽了,也太厲害了!隨便換一個人,那幅畫我們頂多花一百萬就能買回來的!”
洛笙道:“現在怎麼辦?”
洛語汐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等出門上了車,洛笙道:“姐,要我說,乾脆就用美人計!引楊飛上勾!剛纔他看你的樣子,色眯眯的呢!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男人!他肯定會上當!”
洛語汐輕輕搖頭:“不好。先回家,跟哥哥商量一下,再定後策吧!”
此刻,楊飛辦公室裡。
他正和傅恆觀看一幅絹畫。
這是一幅山水畫,重巒疊嶂,屋舍儼然。
有水,有樹,有花、有草,有日頭,有人家。
楊飛摸着下巴,凝神思索,問道:“傅老,你說這幅畫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
傅恆道:“這實在是一幅很普通的畫作。在藝術上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出衆的地方。不是我自誇,就算是小女傅穎,也能畫出這樣的作品來。”
楊飛笑道:“那就奇怪了。那個洛小姐,分明是衝着這幅絹畫來的啊!”
傅恆道:“不錯。雖然說仇十洲的畫,的確價值不菲,但現在的行情來說,也值不了一個億。而洛小姐肯出一個億買回去,本身就很令人生疑了。然後她一聽說你不把絹畫一併賣她,她馬上改口說不買了!可見,她的目標不是仕女圖,而是這幅絹畫。難道這絹畫,居然價值一個億?”
楊飛道:“傅老,你能看出什麼來嗎?”
傅恆道:“這畫沒頭沒尾,也沒有任何落款,就是一幅普通的工筆山水畫作。奇怪、奇怪!”
楊飛道:“能看出這幅絹畫的年代來嗎?”
傅恆道:“這塊熟絹,應該是民間時期之物,離現在不超過百年曆史。”
楊飛道:“也就是說,這塊絹畫,跟仇英的仕女圖,並不是同一時期之物?”
傅恆肯定的道:“絕對不是!”
楊飛道:“民國時期?難道,這絹畫真的是洛小姐的先輩裱進這畫裡的?”
傅恆道:“如果真是洛家先輩所爲,那就更令人不解了。”
楊飛道:“是啊,如果他藏的是另一幅名家字畫,藏畫於畫,防止別人發現,那還情有可原。可是,他爲什麼要藏一幅普通的工筆山水畫在裡面呢?”
傅恆道:“你也看到了我揭裱的過程。這是很繁雜的,也很危險,過程中稍有不慎,整幅畫作就會盡毀。洛家人冒着這麼大的風險,還是願意把這幅絹畫藏在仇英的畫裡,可見這幅絹畫的價值,必定不菲!可是,這絹畫又不值錢啊!”
楊飛笑道:“這就是我們解不開的謎團了。也許,這真的是洛家人的念想吧!要不這樣,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把這絹畫也一併賣給她算了?君子成人之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