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飛提出來，要去A市考察投資環境。
張領導深覺訝異，但又不好詢問爲什麼，只得笑着同意，然後親自帶隊，陪同楊飛一行，前往A市。
全省一盤棋，只要楊飛來省裡投資，去哪個地市，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不過，A市那邊肯定沒有任何準備。
因爲張領導本來打算帶楊飛在省城轉一轉的。
上車之後，張領導就打電話給A市相關同志，請他們前來迎接。
A市離省城不遠，是W省的第二大城市。開車走高速，也就半個小時路程。
車隊很快就進入A市收費站。
剛剛出了收費站口，前方路口，就有人朝車隊揮手。
迎接的人來了。
楊飛的車子緩緩停下來。
迎接的隊伍，有十幾輛小車，幾十號人，齊刷刷站在路邊。
他們不僅是來迎候楊飛的，也是來迎接張領導的。
大家握手寒暄。
張領導笑道：“楊先生，A市有兩個工業園區，其中，南城工業園區，化工類工廠比較多，我們先去南城區走走吧？”
楊飛道：“不着急，我想先看看省裡的城區環境。”
張領導道：“也好。”
他吩咐A市的車隊在前開路。
這邊的迎接禮儀，沒有動用警車。
剛剛經歷了G省的高規格接待，兩省的對比，就有些強烈了。
但楊飛並不在乎這些表面文章。
一個人太高調了，未必就是好事。
楊飛曾經聽過一個故事，說的也是有錢人。
古代有個財主，每天都乘坐豪華的馬車出行，不管是什麼天氣，車伕都趾高氣揚，揮鞭趕馬，車速極快。
後來，財主病故，來到陰司。
判官說他本應有六十八歲壽命，爲何五十三歲就死了？
後來一查，才知道他的陽壽折損得太過厲害。
財主一聽，哭天搶地，甚是不服，還說自己在世之時，修路鋪橋，做了不少善事，又從來沒有欺壓過良善，爲什麼也會折損陰壽呢？
判官指着簿子，厲聲說道，這裡每一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
財主看一眼簿子，才發現自己的陽壽，都是因爲每天乘車經過，濺起路面的泥水，弄髒路人的衣物、攤位，被人惡毒的詛咒所失去的。
這個故事，當然是唯心主義的，也是迷信的。
但故事的道理，卻是導人向善，勸人秉持公德之心的。
諸如此類的故事，楊飛小時候，聽爺爺奶奶不知道講過多少。
小時候聽過也就聽過，並沒覺得有什麼。
但在不知不覺間，這些故事卻薰陶了楊飛的三觀，在處世之時，多多少少的會受到一些影響。
車隊進入鬧市區。
在經過一處十字路口時，楊飛的車忽然靠邊停了下來。
耗子等人陪着楊飛下了車。
張領導不知道楊飛爲什麼在這裡下車，但還是吩咐司機，靠邊停車，然後跟上楊飛。
楊飛笑道：“這裡有家大型超市，我想進去看看。”
張領導道：“超市最能體現一座城市的民生，也能反映出當地的商業經濟狀況，楊先生很會挑地方。領導下來考察，也會選擇去菜市場和超市這樣的場所。”
楊飛道：“我自己也開有超市，對同行就更在意了。”
進入超市。
楊飛直奔日化專櫃。
張領導以爲楊飛是想看看A市的日化銷售，也沒有放在意上，還吩咐隨從：“請超市的負責人過來，向楊先生介紹日化產品的銷售情況。”
楊飛很快就把兩個日化貨架看了個遍，呵呵笑道：“看來，我來錯超市了。這裡居然沒有我們集團的產品賣啊！”
張領導臉色微微一變，仔細看那些貨架上陳列的產品。
可不是嘛！
琳琅滿目的日化貨櫃上面，擺放着無數品牌，卻沒有美麗集團的產品！
而擺在最顯眼位置的，是幾款名不見經傳的產品，而且都是來自同一家公司：沙斯日化！
張領導只能這樣說道：“想必這家超市，沒有和你們的經銷商合作吧？”
楊飛淡淡的道：“可能吧！我們再去別家超市看看吧！”
一行人連續看了三家大型超市，結果都沒有美麗集團的產品在售。
張領導無法再自欺了，轉過臉，沉聲問A市的同志：“怎麼回事？嗯？誰能跟我講個明白？你們市裡，在鬧哪出？”
A市的人，個個肅然直立，微微低頭，額頭上汗水涔涔。
張領導大手一揮，怒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說！”
楊飛笑道：“領導，算了，算了。沒什麼！可能是這些超市都沒有和我們的經銷商合作吧！全市那麼大，商超那麼多，總有人要賣我們的產品吧？我們再去找找看！要是偌大的城市，都找不到我們集團的產品，那也不能怪他們，只能怪我們的宣傳不到位。”
張領導當然聽得出楊飛的言外之意，臉色一沉，正要說話，聽到旁邊幾個市民說道：
“怪事，怎麼沒有賣潔白洗衣粉了？前段時間來都有賣的啊！”
“我上個星期來都看到有賣的！”
“這都是什麼品牌啊？沙斯公司的？聽都沒聽說過。買不買啊？”
“這是什麼？洗衣片？就是超市海報上的爆款商品啊！”
“洗衣片？廣告上說，這是新式產品，比洗衣粉好，比洗衣液強！”
“要不，買一包回去試試？”
“這麼小一包，要賣十幾塊錢？天哪！這不是搶錢嗎？我纔不要！我還是想買兩塊五毛錢一袋的潔白洗衣粉，洗了這麼多年了，洗得放心！”
“也是啊！洗衣粉買來買去，還是潔白的好用。”
“我曾經換過其它品牌的洗衣粉用，結果不是漂洗不乾淨，就是傷衣服！吃過幾次虧後，我就再也不相信商場推銷的品牌了！我只認準我的潔白！”
“那算了吧，我們去對面的超市看看，有沒有賣潔白洗衣粉的。”
看着市民遠走，張領導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秘書：“劉文豪，你去把超市的負責人喊過來，我要親自問問他，爲什麼不賣美麗集團的產品？這麼好賣的產品，爲什麼要全部下架？快去！我在這裡，立等回覆！”
劉文豪應了一聲是，不敢怠慢，轉過身，小跑着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