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告訴陳沫,由她當中間人,讓她去轉告陳勝利,說可以把羅湖那幢大廈賣給楊飛。
這個人情,楊飛想讓給陳沫。
陳勝利雖然做過蠢事,但他良心未泯。
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陳沫幫了他一把,他會怎麼想?
楊飛也想幫陳沫,如果真的不能改變她的一生,那就讓她接下來的人生,儘量過得圓滿一些吧!
看得出來,她雖然怨恨陳勝利,但其實還是有那一絲難以割捨的骨肉親情。
不知不覺,一杯酒見了底。
陳沫都不知道自己這麼能喝酒。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她看着空了酒杯笑了笑。
“女人都自帶三兩酒量。”楊飛道,“不過,還是要少喝。”
“嗯,平時我也不敢喝。”陳沫道,“要不是因爲你,我纔不會喝酒。”
“我知道。”
“其實,今天是我生日。”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
“我知道。”
“你知道?”
“你的事,我都知道一點。”
“爲什麼啊?我們明明不相識。”
“或許,那個前世葬你的人,是我呢?”楊飛笑了笑。
“那我就許你今生。”陳沫俏麗的笑道,“這可是宿命哦,你逃不掉的。”
“所以,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你要嗎?”
“不會吧?”陳沫壓根就不相信。
如果不是她在亭子裡偶遇楊飛,他們今天或許都不會見面。
那他又怎麼知道她的生日,而且還預先準備了禮物?
“哦,我知道了。”陳沫笑道,“那年,你去羅湖見我、陳勝利那天,他正好爲我舉辦生日宴會?對嗎?不過,那天其實並非我生日。”
“我知道啊,你出生的日期,和戶口本上登記的日期,其實並不一致。所以,你每年要過兩個生日。”
“咦,你這也知道?”
“因爲在戶口本上登記的是公曆出生日,而我們正常人過的,都是農曆生日。所以,今天是你身份證上的生日。”
“啊呀,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你暗中調查過我?”
“嗯哼?就算是,又怎樣?”
“那我得先看看你的禮物是什麼?你要是拿不出來,我看你怎麼自圓其說!”
楊飛道:“禮物已經送到你宿舍了。”
“什麼?騙人!”
“呵呵。”
“我遇到你的時候,你坐在亭子裡看書呢!之後,我們就一直在一起,你哪裡有時間去買禮物,還送去我宿舍?我剛纔要是不說,你都不知道吧!”
楊飛道:“因爲,我知道你會從亭子路過,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在那裡等你。”
陳沫心裡的某根弦,忽的觸動了:“那禮物呢?”
“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楊飛摸摸鼻子。
“是嗎?我很好奇,禮物是什麼啊?”
“說過了,要給你驚喜啊。”
“不行,我現在就要知道。”
“不行,我現在就是不說。”
“不說我走了,我回宿舍去看。”
“我送你。”
“……”
陳沫恨得牙齒癢癢的,但無論她怎麼軟磨硬泡,楊飛就是一臉的淡定,就是不說出來。
“再送你一個禮物。”楊飛溫和的一笑。
“什麼呢?”
“一首歌。”
“什麼歌啊?”
“你聽。”
楊飛起身,走到吉它手前,禮貌的道:“借你的吉它一用,我要送一首歌給我朋友。”
吉它手高興的笑道:“好啊,給你。”
楊飛道了聲謝,接過吉它,就坐在那把高木凳上,手抱着吉它,一邊彈,一邊唱。
“海隔一方,日復一日。我開始恍惚,你的聲音在線可聞,但哪能消解心中愁悶。倘若此生不能相見,何能誓說海枯石爛。”
這是一首經典的英文老歌,八九年時,由著名歌手理查德·馬克斯推出,一時風靡全世界。
楊飛唱的是英文版,但在這裡寫出來的,當然是中文更合適。
一般來說,楊飛更喜歡聽歌,但他唱歌的嗓音還是不錯的,聽得多了,跟唱多了,旋律和歌詞都印在腦海裡,張口就能唱出來。
而且,這首歌對楊飛來說,意義不同一般。
就跟《鄉村路帶我回家》一樣,都是楊飛最常聽的兩首歌。
鄉村那首歌,他在車上聽得多。
而這一首,他獨自一個人的時候聽得多。
每次聽這首歌,他想到的,就是陳沫。
“但倘若有一天能回到你身邊,我會奮不顧身。哦,親愛的,你哪能不知?讓我身心如此癲狂?”
吉它手也被楊飛這首歌感動了,輕輕的合着節拍,不停的點頭拍手叫好。
酒吧里人很多,但都在安靜的聽歌。
有人朝這邊舉了舉杯子,向楊飛示意。
“任憑天涯海角,任憑天馬行空,此生爲你守候。莫道付出天大代價,莫道我心破碎。爲你此地守候,爲你守候……”
楊飛唱着唱着,就帶上了自己內心深刻的情感,感情澎湃而出,聲線動人。
酒吧裡的人,都感覺到吉它手的變化,紛紛朝這邊看過來,當發現換了歌手後,有的人叫一聲好,有的人端着酒杯過來,站在旁邊看楊飛唱。
楊飛沉浸在自己的歌聲裡。
這首歌,承載着他和陳沫之間太多的故事。
他唱的不僅是歌,更是自己和陳沫的過往,是自己對那份深情而無奈天人永隔的念想。
而歌詞中的含義,又如此的切合他的心情,倒像是他爲陳沫量身定製的一般,每一句歌詞都是他想要對她說的話。
吉它音慢慢弱了下去,旋律緩緩停止。
楊飛唱完最後一個音,緩緩閉上雙眼,一個深呼吸。
“好!”酒吧裡的人紛紛叫好,“唱得好!”
吉它手風趣的道:“先生,你要是當歌手,就沒我什麼事了。”
楊飛微微一笑,放下吉它,再次向吉它手道謝,然後回到卡座,卻發現陳沫早已淚流滿面。
“你怎麼了?”楊飛笑道,“我唱得這麼不好聽?把你都給唱哭了嗎?”
陳沫抹着淚水,微嗔的看他一眼:“我是被你唱的這首歌感動了。哎,這歌真好聽,我平時很少聽英文歌,但你這首歌,我一聽就聽懂了。而且旋律特別的打動人心。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楊飛道:“Right here waiting,中文名叫此情可待。”
陳沫道:“此情可待,嗯,好美的名字,好美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