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音傳來,秦仲嵩呆在客廳裡,兩眼發直。
秦雨季的話,讓秦仲嵩覺得自己像是被她扇了一巴掌一般,臉上火辣辣的疼着。
是啊,是他太自以爲是了,人家都擺明了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偏偏他太把自己當回事,以爲人家還心心念唸的想着算計他。
手中的手機嘭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秦仲嵩卻像是沒聽見。
轉身往臥室走,只覺得耳邊嗡嗡的響着,秦仲嵩的眼前,更是一陣陣的泛着黑。
一伸手扶住了門框,秦仲嵩狠狠的攥住,這纔沒摔到地上,一擡眼,看到臥室凌亂的牀,秦仲嵩的心裡,一下子浮起了一抹悲哀。
柳慧茹在的時候,家裡總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
兩人不時的就會有口角,秦仲嵩總是嫌柳慧茹只知道買買買,不知道用心去經營一下生活,給他當個賢內助。
秦仲嵩總是數落柳慧茹,說她不像某某省長夫人,或者某某部長夫人那樣的長袖善舞。
可是,再回頭看看,柳慧茹卻也沒像其他那些落馬高官的夫人一樣,給他惹出什麼事來。
這些年,在秦仲嵩看來,柳慧茹在這個家裡扮演着可有可無的角色,可是,真當柳慧茹走了,秦仲嵩才發現,這個家裡,沒她不行。
似乎打從柳慧茹走了以後,這個家就總是一副亂糟糟的樣子,讓秦仲嵩連回家的念頭都沒有了。
再想想一雙兒女,秦仲嵩更是悲從心起。
秦昊坤被他和柳慧茹慣壞了,做出了那樣禽獸不如的事後,也沒捨得責怪他,只是避重就輕的把他送去了美國。
從美國回來後,秦昊坤便活死人一樣癱在牀上,繼而,消失不見了。
秦仲嵩心知兒子一定是死了,可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哪怕心中有萬千的猜測,也無法訴諸於口。
再想到秦雨季和秦語嫣,一個養女一個親生女兒,對他的態度從之前的一個仇恨一個親熱,到最後幾乎一樣的冷淡,秦仲嵩覺得,自己這樣的父親,這世上恐怕也沒幾個了吧?
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也許,此刻是在做夢呢。
等醒了,也許就能接到老朋友的電話,說事情已經落實好了,他幾天以後就可以去z縣報道了。
自我安慰的想着,秦仲嵩擡腳朝牀的位置走去。
幾米的距離,秦仲嵩卻像是殘疾了一般,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堪堪看到牀邊,秦仲嵩伸手去摸牀沿,覺得一顆心像是跳不動了一般,眼前,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黑暗。
一陣暈眩傳來,秦仲嵩暈了過去。
後腦勺重重的磕在地上,秦仲嵩覺得,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靈魂。
他走出臥室,就看到客廳裡,柳慧茹正站在窗前澆花,回過頭來,還衝他笑了笑。
另外一邊的臥室裡,秦昊坤和秦語嫣正在打嘴仗,爭論的內容,是港臺地區剛剛流行起來的一個女藝人。
秦語嫣說一點兒也不好看演技也不好,秦昊坤卻說秦語嫣分明就是嫉妒人家,兄妹二人吵的不亦樂乎。
再扭頭看去,廚房裡,傭人正在做飯,整個家裡,洋溢着一種家的溫暖。
可是下一瞬,眼前的一切,就都變成泡沫,碎在了秦仲嵩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