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正霖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上的眼罩還在,以至於讓他分不清,這會兒到底是什麼時間了。
想摘下眼罩,念頭剛起,胳膊只不過動了一下,程正霖就齜牙咧嘴的倒吸起了冷氣。
渾身頭疼。
那蝕骨的痛意像是從身體的每一處鑽出來,又鑽進了骨頭縫裡一般,讓他連擡起胳膊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實施起來都覺得比登天還難。
大口的喘着氣,程正霖動作緩慢的摘下了眼罩。
眼睛在短暫的刺痛後,很快就適應了房間裡的光線,環顧左右,看出這大概是某處的一個倉庫,程正霖的腦海裡,頓時浮出了午夜驚魂等這一類的恐怖片。
那人是池昱嗎?
下手可真狠啊,每一拳,都像是要把他揍死,卻又不能把他揍死,輕顫着控制着自己的力度。
那種控制,甚至能讓程正霖很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憤怒。
如果是池昱,他不會擔心會揍死自己的吧?
池家的市隻手遮天,和傅家又好的像一家人似的,真要是弄出了人命,不等池昱求到傅明宇頭上去,傅明宇就會主動幫他擺平這一切吧?
不是池昱,又會是誰?
百思不得其解,程正霖小心翼翼的傾聽着,觀察着。
察覺房間外面似乎沒人,程正霖強忍着骨頭都要斷掉的痛,緩慢的爬起了身。
身上還穿着流光璀璨客房裡的睡袍,裡面空無一物,走路時,還能感覺到有風拂進來的空蕩感。
而下身那處,更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
步子一頓,程正霖仔細的感知了一下,察覺無異,這才重又邁開步伐。
門外無人。
放下心來的輕呼了一口氣,程正霖打開門,徑直朝外走去。
像是某個商場處理老舊物資的廢舊倉庫,處處透着一股黴味兒,大門上上着鎖,可拉開來,那縫隙倒也勉強能鑽過去。
一心想着趕快離開這兒,回到家好好洗個澡睡一覺,睡醒了去跟傅一一理論,程正霖動作麻利的從門裡擠了出去。
可剛擠出去,一口氣還沒呼出去,程正霖就傻眼了。
幾米開外,是一條繁華的街道,正是中午時分,街道上人來人往,而穿着一件浴袍的他,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人前。
眼見譏笑聲響起,聽那些人議論說他一定是去別人家偷人,被人家男人發現揍了一頓趕出來的,程正霖的臉,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此刻,程正霖甚至有些慶幸,他被走的鼻青臉腫,那些人認不出他是程家大少。
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拿出手機拍了起來,程正霖慌不擇路的朝反方向跑去。
一路撿人少的路躲着,體力耗盡的時候,程正霖再也顧不上許多,在一個垃圾中轉站裡,忍受着刺鼻的臭味,躲到了天黑。
純白色的浴袍已經被染成了棕褐色,夜色下,倒像是穿着件風衣。
勉強辨認出這是哪裡,程正霖差點兒哭出來。
s市雖然不大,可是從城東到城西,開車也要一個小時的距離,而此刻的他,身無分文不說,還光着腳。
可是,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先回到家要緊。
傅一一,我今日所受,明日,必讓你一一償還!
咬牙切齒的說着,程正霖深吸一口氣,投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