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談不上,但是一想到這樣的事情以後會層出不窮,向北不知道,她該怎麼辦了。
請了一天假,向北去了西山墓園,一個人在母親的墓碑前,坐了一整天。
十歲之前,向北和媽媽住在一起,記憶中,父親似乎一年只回來那麼一兩次,每次回來也待不了幾天就走了,向北覺得,她和媽媽是相依爲命的。
也是那時,向北才知道,無論電視裡是如何歌頌軍嫂的偉大和光輝,但是現實生活中,她不希望任何她認識的人是軍嫂。
因爲軍嫂太辛苦了。
就好像,那個家,只是那個女人一個人的。
有時候向北甚至在想,如果她在乎媽媽多一點,是不是就能早一點發現她酗酒的事,然後,她就不會在酒醉後出車禍了。
可是,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媽媽走後,向北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做飯,一個人過週末,過所有的節假日,過全國人民都在團聚,只有她一個人面對着電視和一桌子菜的春節。
然後,一個人長大。
託那個鮮少見面的父親的福,高中畢業,向北順利被警校錄取,然後畢業後,被分配到了市城南交警大隊。
向北沒有很宏偉的夢想,她只想儘自己所能,規範一下她身邊的道路交通安全,少一些交通事故,少一些馬路殺手。
可上班第一天,向北的想法就被現實殘忍的顛覆了。
普通人要麼完全買不起車,要麼買得起養不起,寧願選擇公交地鐵。
買得起車的工薪階層,都是老老實實上班生活的,不可能出現嚴重的違規架勢,即便出現了,也不是他的本意。
而向北這樣的交警能約束住的那些,偏偏又是她不能約束的,比如,池晟。
而像池晟這樣的人,太多了。
每年的交通事故里,大多都是發生在他們這些人身上,可他們有錢,有權,那些常人眼裡所謂的法律法規,似乎對他們並沒有什麼用。
那麼,她辛辛苦苦選擇做交警,還有什麼意義?
向北很茫然。
“媽媽,我該怎麼辦?”
輕聲問着,向北的話語裡,透着說不出的落寞。
微風拂過,耳邊響起了樹林裡的沙沙聲,可是,沒人能給向北答案。
而能給向北答案的那個人,如非必要,向北並不想聯繫他,她只希望,就像前二十年一樣,他最好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她這麼個人存在。
天色漸暗,向北伸手摸摸墓碑上的相片,微微一笑,“我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你要好好的”
趁着落下淚來之前起身,向北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墓園。
第二天一早到單位,眼見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滿了同情,向北滿腦門子的問號。
去辦公大廳打了卡,向北拎起頭盔往外走,打算開啓新一天的日常巡邏,人剛騎上摩托車,主管就一路小跑的奔了過來,“小向,今天你內勤,不用去巡邏了”
“爲什麼?”
“池二少說今天要來找你,所以,你得在這兒候着,這是命令。”
主管說完,一路小跑着走了。
愣在原地,向北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好半天,她一腳油門,騎着摩托轟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