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晟一臉莫名。
明明他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那丫頭怎麼就一臉他招她惹她了的不爽表情呢?
車子停在向北家樓下,池晟把所有的玩笑和不正經都收了起來,溫聲說道:“回去早點睡吧,明天還早起上班呢,晚安”
“你也是。”
低垂着頭輕聲答了一句,向北打開車門下了車,小跑着上了樓。
仰頭看着,直到向北客廳裡透出光亮,池晟這才驅車離開。
樓上的陽臺門裡,向北看着車子尾燈消失在眼前,轉了個身,背靠着牆緩緩滑落,坐在了地上。
抱着雙膝,看着拿頭蹭她的手背的雪寶,向北輕聲問道:“雪寶,你說,我該怎麼辦?”
池晟說,向北,我們交個朋友吧。
那一瞬,向北是茫然的。
唯一的親人,在她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而過往的23年裡,她沒有朋友。
小學初中高中警校,無論是同班同學還是同宿舍的舍友,對向北而言,只有遠一點和近一點的分別。
朋友,對向北來說,是個陌生的詞。
也從來沒人跟她說過,我們交個朋友吧。
剛到警校的時候,也有或大膽或桀驁或靦腆的男孩子送花買飯打水,說向北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直到那次有人大膽的去攬她的肩被她過肩摔之後,一切都戛然而止。
大家知道她不喜歡被人觸碰的同時,似乎,也就那麼遠離她了。
向北的警校生活,就在白天上課訓練,晚上看書聽歌中,這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完了。
然後,被分配到城南交警大隊。
交警大隊算是個好單位,可是同批競爭的人很多,被錄取的卻寥寥無幾,而那幾個,都是託了關係進來的。
向北當然也是,只不過,她的專業成績和學校點評都是拔尖的,表面上看,倒像是擇優錄取進來的。
再加上她冷淡的個性,到了新單位,那幾個人跟同事打的火熱的時候,向北依舊是我行我素。
繼而,上路巡邏第一天,得罪大名鼎鼎的池二少。
這下,便是單位上,也沒人敢靠近向北了,生怕被她牽扯了。
可以說,過往的23年裡,打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向北就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
可是猛然間,就出現了一個池晟。
他無賴的陪她吃飯,陪她逛超市買東西,還給她洗碗,給雪寶送貓糧貓罐頭。
明明是站在雲端上的人,卻能跟你一起坐在髒亂差的小店裡吃麻辣燙,可哪一面的他,都看起來自然的不得了,真誠的不得了。
他就像是一個發光體,讓一直站在樹影的陰影下的向北,情不自禁的想要再看一眼,再靠近他一點兒,卻又擔心,有朝一日,會被這耀眼的光芒灼傷。
向北,這樣的溫暖,你要不起!
心裡知道這是不爭的事實,向北卻難過的要死。
“你說,我該怎麼辦?”
抱起雪寶,臉頰貼着它毛茸茸軟綿綿的身子上,向北低聲問道。
眼角,有一滴淚滑過,滲到了雪寶綿密的毛髮裡,轉瞬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