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半,坐在冰冷的派出所辦公室裡,向北的心,卻比空氣更冷。
“你說他非法入室,要性侵你?可是你得有證據吧?他是房主,這大半夜的,又裸着上身出現在你家裡,最後還被你給打成這樣兒了,我們我們總得講究個證據啊”
辦事的男警察說的義正言辭,可眼睛裡的那抹不齒,卻顯而易見。
更讓向北心涼的,是要求她過去驗身的那個女警察。
“你要告他性侵,那我總得眼神提取n液或者毛髮什麼的啊,沒有這些,你空口白牙的,我們總不能就這麼信了吧?姑娘,現在是法治社會”
呵呵,提取n液。
有n液,那就不是性侵,是了。
因爲憤怒而一腔熱血的向北,這一刻,心涼如水。
見向北僵坐在那裡不說話了,兩個警察對視一眼,丟下一句“我們也不能聽你一個人的,等那個人醒了再說”,就起身出去了。
九月底的天,白天還有些熱,可到了夜裡,就很涼快了。
派出所的會議室裡,幾扇窗戶都開着,清冷的夜風吹進來,向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眼睛有些溫熱,向北想不到,這樣的事,會發展成這樣的局面。
夜半三更,一個男人出現在一個獨居女孩子的家裡,現場還有玻璃瓶、迷藥等這些證據,向北覺得,她雖然只是個交警,但是,案子的性質,無論是判定還是別的什麼,都顯而易見。
可那一男一女,竟然一臉的不以爲然。
她沒事,那個變態被揍成了豬頭,所以,她就變成施暴者,而他,變成受害者了?
天理何在?
他們還向她要證據。
呵呵
這一刻,向北真恨不得她不是活在新時代,讓她回去那個殺人如麻落草爲寇的水滸傳裡,她一定提着刀一刀一個。
即便殺不盡這些骯髒齷齪的變態,但是,能殺一個是一個啊。
只要少一個,這世上,就指不定有多少女孩子能倖免於難呢。
而現在,她能怎麼辦?
雖然那個變態還沒醒,但是,向北已然能想到,她會面對什麼了。
就像他說的,街坊鄰居們早就議論紛紛了,既然如此,那他們對她的風評,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到時候,他的入室侵犯,就變成她的蓄意勾引了吧?
到時候,誰會幫她說話?
她那個多少年都沒見過面了的父親,會怎麼看她?
義正言辭的教訓她不聽他的話?
說她不知檢點,鬧出這樣的醜聞,丟了他的臉?
還是,乾脆不聞不問?
向北,你的人生,真的糟糕透頂。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從昏暗到微曦,外面響起喧鬧聲的時候,向北回過神來,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嘭的一聲,門被大力推開,向北一擡眼,正看到滿面怒氣大步而來的徐姐。
“向北,你個賤貨,虧我當初可憐你,把房子租給了你,你竟然勾引我老公,我打死你哥賤人”
厲聲吼着,徐姐伸出巴掌,朝向北扇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