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秦雨季都覺得池景軒怪怪的。
明明他還是那副專注看電腦或是看手邊資料的模樣,可整個人身上,透着一層說不出的陰鷙和冰冷,讓人不寒而慄。
便連容謙和琳達進來請示彙報,進出也不會超過三分鐘,速戰速決的就走了。
而容謙出門前那個暗暗搖頭的提醒表情,更是讓秦雨季確定,池景軒心裡有事,而且,這件事與她有關。
可是方纔她問起時,男人卻安撫她說沒事。
知道問是問不出口了,秦雨季起身靜悄悄的出了辦公室。
煩躁鬱悶的時候,最好還是留他一個人在吧,這樣,不用顧忌她在,是要發泄一會兒,還是抽/只煙緩解一下,都比兩個人互相猜度的好。
果然,辦公室門輕輕關上的一瞬間,池景軒的肩膀就垮了下來。
整個人無力的仰在寬大綿軟的辦公椅裡,池景軒的腦海裡,全是秦雨季那線條完美裸/露着的後背,和勾魂攝魄的眼神。
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跟自己說,無論發生了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能在意。
可他偏偏就是控制不住一顆心,像着魔了一樣的要去想。
雨季,雨季……
想着也許問問她會比較好,可這樣的念頭剛一浮起,池景軒就遠遠的拋開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問。
倘若照片真的是秦雨季拍的,如果是她自願的,那麼,他問她時,她只會覺得難堪。
倘若她不是自願的,那麼,他的發問,只會勾起她的記憶,讓她想起那一切的不美好。
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是對她的傷害。
他連別人傷害她都無法容忍,又怎麼能允許自己去傷害她?
絕不能!
煩躁的起身,池景軒點燃一支菸,站在了落地窗前。
窗外,燦爛明媚的陽光照耀下,是蓬勃發展着的m市,而他,俯瞰着這一切。
從前覺得自己強大到無所不能,可方纔那一刻,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他卻頭一次覺得,原來他也有掌控不了的東西。
他不知道照片是誰拍的,是在什麼情況下拍的,更不知道拍完照片之後,還發生了什麼。
而這種不在控制中的感覺,實在糟糕透了。
胡亂的想着,池景軒只覺得,心裡那條筆直的線,漸漸飛舞盤旋,繞成了一團亂麻。
煩躁間,池景軒連自己抽/了幾根菸都不知道。
只覺得置身於一片繚繞的煙霧中,眼前的一切,也都變得有些模糊,不真實起來。
轉身的功夫,池景軒看到了秦雨季的辦公桌。
辦公桌籠罩在一層溫暖和煦的日光下,當時,這個地方還是他定的。
這樣,從他坐着的位置,一擡眼就能看到她。
而最怕冷的她,被暖融融的太陽包圍着,能時時享受日光的沐浴。
若是嫌曬,可以拉下百葉窗,溫暖而不刺眼。
秦雨季的辦公桌猶如她自己,乾淨而清爽。
那麼多的資料,她都分門別類的陳列開來,還做了五顏六色的小標籤,一眼看去清晰而明確。
桌面上,一顆綠蘿長勢喜人,綠油油的讓人看着就舒服。
而她那個帶着卡通圖案的水杯上,彎着耳朵的大臉兔笑的格外燦爛,還露出了兩顆大門牙。
生機勃勃的綠蘿、笑容燦爛的大臉兔……
池景軒的眼前,不由出現了秦雨季那露出明媚笑容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