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的太陽,溫暖而慵懶,陽光傾灑在房間裡,所有的傢俱,和房間裡的人,都被籠罩在了一層和煦的暖光中。
可是,秦雨季的心裡,去漫出了無邊際的悲傷來。
翟曉從出生到現在二十歲,只見過父親三次,第一次見面,是她幼兒園入學那天,在學校門口被爸爸抱了抱。
“媽媽說他是爸爸,讓我叫爸爸,可是,我覺得,他是那麼的陌生。雖然我能看到他眼裡的愛,和更多的愧疚,可是,我就是叫不出來。然後,我就跟着班裡的小朋友們,一起進去了。我想了一整天,想到了媽媽笑臉上的眼淚,想到了家裡的那麼多照片,我想,他就是爸爸,可是,等我放學回到家的時候,他又不在了,就好像,早晨的出現,只是我的想象。”
說着,翟曉看向秦雨季,“你能想象嗎?明明我是有爸爸的,可是,被人問起我,你爸爸在哪兒啊?他長什麼樣子啊?我卻說不出來。”
笑容裡滿是落寞,翟曉的眼睛有些紅。
可是,自小就形成的倔強性格,讓她沒有掉下淚來。
“後來,漸漸的大了,雖然媽媽沒有解釋什麼,可是,我好像知道了很多事,知道他爲什麼好幾年才能回來一次,知道他爲什麼從來不帶着我跟媽媽上街,也知道,他在做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翟曉繼續說道:“可是,我恨他。”
女孩兒的語氣冰冷,可是,眼睛裡,卻看不到一丁點兒仇恨,秦雨季知道,那句話,是我愛他的另一種說法。
“在他心裡,有比我和媽媽更重要,更需要守護的東西,我能理解。可是,他爲什麼不能自私一點兒,哪怕就一點點呢?哪怕只能幾年看見他一次,哪怕每一次的相處,也只是在家看看電視說說話,或者下盤棋,哪怕從來都不能給他打電話……”
眼淚繽紛而下,翟曉失聲痛哭,“可是,我沒有爸爸了,我以後再也不能叫他爸爸了,我沒有爸爸了……”
將頭埋在膝蓋上哭的不能自已,翟曉的悲傷,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
秦雨季也跟着落起了眼淚,可是,除了親暱的拍拍她的肩,給她擦擦眼淚,秦雨季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身子一暖,再擡頭,就見池景軒坐在了身邊,還給她披上了一條披肩,秦雨季擦着眼淚,哄勸起了翟曉,“不哭了,好嗎?爸爸在天上看見你這樣難過,會不安的。”
雖然只是一句話,可翟曉瞬間停下了哭泣,坐起來時,眼睛還朝虛無的空中看了一眼。
秦雨季相信,翟曉的身手一定是很好的,可是她許多細微的小動作,真的像極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
單純,小心。
“我,我能叫你曉曉嗎?”
給翟曉擦着眼淚,秦雨季小心的問道。
翟曉點點頭,“媽媽也是這麼叫我的。”
笑了笑,秦雨季輕聲道:“曉曉,你要相信,爸爸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以外,最愛你的人,所以,他的離開,也是萬不得已的。你還有媽媽,有穆大哥,還有……”
看了池景軒一眼,秦雨季衝翟曉道:“你還有我們,所以,別難過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