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諾跟着聶子木走進華天大酒店的一間豪華包廂內時,錢敵一家人已經在那等着了。
“喲,聶總來了呀。”遲瑤心一見到聶子木進來,就趕緊拍了拍錢風,然後站了起來,滿面春風地說道。
“哥,血殺呢?”錢敵則在和聶子木父女打過招呼後,便急忙問起那條剛和他分開不久的狗來。
陳諾和聶無雙無語地對視了一眼,他們心中明白,聶子木在車上問他們話之前,已經安排好了這一次會面,否則錢風他們絕不可能到得這麼早。
令陳諾有些意外的是,遲瑤心還真算個美女,她眉目如水墨畫般淡雅,臉上化着精緻的淡妝,一頭齊肩秀髮燙着小波浪,又顯出幾分俏皮。或許是未曾有過生育的原因吧,在一套藍色職業套裝下面,她飽滿的胸部驕傲地挺翹着,就像一個少女一樣。她的年齡至少有三十多歲了,但看她的臉蛋和身材,卻都像只有二十多歲的少婦,比陳諾想像中的半老徐娘明顯要年輕一些。
聶無雙見陳諾一直盯着遲瑤心看,不由得氣惱地伸出手來,偷偷地掐了他一把。
陳諾怔了一怔,回過頭去,看到聶無雙幽怨的目光,便知道她想歪了,不由得苦笑一聲。
眼前這個遲瑤心可能算得上他的後媽,他自然要多看幾眼,何況他還想知道這個“雙皮奶”女人到底有何魔力,在被一個大老闆包養之後,還能讓錢風拋妻棄子地和她在一起,最後又頂着輿論壓力和她結婚。
而這麼一看之後,陳諾便隱約地明白了——這女人竟是個天生的尤物,看她那而端莊、時而媚人的笑容,就像一眼深不見底的井,竟能讓人深深地陷進去。
“你是陳諾吧?”和聶子木寒喧了兩句之後,遲瑤心又看向了陳諾。
“嗯。”陳諾點了點頭。
“我可憐的孩子啊……”遲瑤心就像一個話劇演員,轉眼間便滿臉悲傷地走上前來,張開雙臂,看樣子想給陳諾一個溫暖的擁抱,或者說,母親式的擁抱。
“阿姨,我恐怕還說不上是您的孩子……”陳諾心中一凜,趕緊往後退了一步,哭笑不得地說道。
看着眼前這女人胸前一彈一跳的兩個大肉.團,陳諾偷偷地嚥了一口唾沫,腦海裡迅速掠過了“人妻”和“熟.女”兩個詞……罪過罪過!如果DNA鑑定屬實,自己弄不好是該叫她一聲後媽的。
而一旁的聶無雙,此時已是面若寒霜。
“不,你就是我的孩子!”遲瑤心卻向前邁了一步,雙手依然固執地前伸着。
“阿姨……”陳諾身後還有空地,但他已退無可退,再退的話就違背禮儀常規了,只得把心一橫,站在了原地,臉上雖然還掛着笑容,笑容卻有些苦澀。
遲瑤心的雙手卻只是搭在了陳諾的雙肩上。
她微微地仰着頭,仔細地打量着陳諾的臉,有些悲傷地說道:“孩子,都是我不好,讓你們母子倆受了這麼多苦,你一定很恨我吧?”
“談不上恨不恨……據錢局長所說,這件事的主要責任在錢敵的媽媽身上,錢局長就算不找你,也會找別人的,所以,阿姨你其實是無辜的!各人都有各人的命,這或許是前生註定的吧,遲阿姨不必爲這事內疚,這事怨不上你的。”陳諾忽然冷靜下來,微笑着答道,“再說了,我現在對身世還沒有把握,這事也正在追查之中,所以,遲阿姨,請允許我晚一點給你一個更親熱的稱呼,好嗎?”
聽了這番話,遲瑤心臉上的表情有片刻間的凝固。
陳諾的這幾句話可謂不亢不卑,既雲淡風輕地化解了以往的恩恩怨怨,也在片刻間瓦解了她婚姻勝利者的姿態,還不遠不近地拉開了她和陳諾之間的距離,,這讓她意識到面前的這個男孩並不好對付,也不是一兩句貼心話就能拉攏到的。
聶子木看了一眼陳諾,又看了一眼遲瑤心,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彷彿對陳諾的這番對答還算欣賞。
至於一旁的錢風,則沒有什麼表情,錢敵的臉上則滿是戲謔的笑意,似乎感到十分快意。
“謝謝你能這麼理解我,火越,你真是越大越會體諒人了,我很欣慰。”在經歷了片刻的失神之後,遲瑤心又重新露出了笑容,說道,“行,你就先叫我阿姨吧,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儘快回到我們這個家庭來。”
“好的,不過……阿姨,在徹底查清我的身份之前,還是請你叫我陳諾吧。”陳諾拋下這句話後,就向錢風走了過去,稍稍猶豫了一下,叫道:“錢叔。”
“嗯,坐吧。”錢風微微一笑,看着陳諾的眼神帶着點寵溺。
畢竟,錢火越在一歲多時,王霏就和錢風結婚了,錢風一直把錢火越帶到十二歲,這十年的養育,讓他和錢火越也有了很深的父子之情。雖然陳諾是不是錢火越,現在還有一點疑問,但錢風在內心裡已經對此確信不疑了——如果說年齡和外貌這麼驚人地相似還只是巧合,那麼錢敵和陳諾之間的DNA鑑定那麼高的吻合度,已經證明了陳諾就是錢火越。否則的話,世上絕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
當然,對於陳諾對遲瑤心的牴觸情緒,錢風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畢竟他的母親現在還仍然生死不明,在這種情形下,就算陳諾恢復了記憶,又怎麼會甘心回到這個家庭呢?
但無論如何,回來就好了。至於別的,錢風現在也不會強求,就像不會強求錢敵叫遲瑤心爲媽媽一樣……
錢風一旦有了這種不強求的心態,便和陳諾相處得很愉快。錢風的話題經常會飄回到十年前,但陳諾對此一無所知,自然是輕輕繞過。
不一會,聶子木和遲瑤心、聶無雙和錢敵也分別湊成一對,加入了聊家常的隊伍,六人東拉西扯了好一會,菜就上齊了。
聶忠和沐天昊一直垂手在旁邊侍立着,每道菜上來的時候,沐天昊都會挾一筷子菜,放在一個碟子裡,然後讓送菜的漂亮小姐先嚐過,以證明無毒。
服務小姐也知道聶子木的規矩,每一樣菜都親口嘗過,然後爲每個男人斟上了一杯XXOO酒,爲每個女人倒了一小杯紅酒。
“菜都好了,請慢用。”等菜上齊、酒倒好之後,沐天昊和聶忠便揮手趕跑了服務員,然後退出了裡間,來到了外面的沙發前。
服務員給他們倆人也上了幾道菜,就擺在茶几上,他們倆人各端着一大碗飯,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來,爲錢家兄弟十年後相逢乾一杯。”在裡間裡,聶子木端起那杯酒,笑眯眯地說道。
聶子木很善於觀察人心,他知道陳諾心裡對認下錢風、遲瑤心這對父母還很彆扭,但對於錢敵這個弟弟則沒有什麼排斥,於是選擇了這樣的敬酒詞。
當然,在他的心中,既然陳諾認下了錢敵作弟弟,那麼他就是錢家的人了,也就是錢風的親人了,畢竟DNA鑑定結果就擺在那,是不容否認的,這也讓他對陳諾更放心些了。
“來,乾杯!”大家都舉起了杯子,一飲而盡。
錢風挾了一顆鮮蝦肉送入嘴中,嚼了幾口之後,便滿臉春風地舉起杯來,說道:“這第二杯酒嘛,我來借花獻佛,祝賀三叔對陳諾的考察結束,陳諾進入星海集團工作,從此前途無限,鵬程萬里!”
錢風似乎也知道了些陳諾和聶子木之間的恩怨,於是用上了這句和稀泥的話。大家心領神會,呵呵一笑之間,幾乎有前嫌盡棄的氛圍。
“這第三杯酒嘛,就由我這個當小輩的來敬,祝賀咱們今天在座的,從此都是一家人了。”聶無雙也舉起了酒杯,笑盈盈地說道。
大家轟然叫好,都是一飲而盡,然後愉快地談笑着,一時間屋內暖如春天。
酒過三巡之後,聶無雙的臉蛋已經有些紅撲撲的了,她伸出筷子,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坐在她旁邊的陳諾問道。
“怎麼會有這麼道菜……”聶無雙指了指一菜金黃色的菜餚,奇怪地說道。
“這是螞蟻上樹,味道還不錯。”陳諾挾了一筷子回來,發現是摻着些肉末的粉條,吃到嘴裡,口感還不錯。
“我知道是螞蟻上樹,不過我在華天還是第一次吃這道菜。”聶無雙看了一眼聶子木,問道,“老爸,這道菜是你點的?”
“嗯,丫頭,你吃慣了山珍海味,來一道這樣的家常小炒,是不是別有風味啊?”聶子木微微一笑,答道。
陳諾頓時恍然,螞蟻上樹是一道最普通的家常小菜,而華天大酒店是金沙市最高級的酒店,就算是做小菜,也是做得極其精緻,往往要用上最名貴的配料。而像這道螞蟻上樹,用料如果太講究,就失去了這道菜的原味和意義,所以這種大酒店一般是不會做這種菜的。在滿桌的澳州龍蝦、生魚片之類的山珍海味之間,忽然出現這麼一道家常菜,聶無雙纔會覺得有些奇怪。
“哦……挺好吃的。”聶無雙也挾了一筷子,滿口稱讚道。
“陳諾,你吃出了點什麼感覺來?”聶子木又笑眯眯地看着陳諾。
“什麼感覺?”陳諾微微一愣之間,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答道,“嗯,進入星海集團之後,我會努力地把影樓的工作做細做紮實,而且要努力培養自己的創新精神,爭取能化腐朽爲神奇,把影樓的業務搞得紅火起來。”
“你在說什麼呀?”聶無雙見父親問的是吃菜的感覺,陳諾卻答到了工作上,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頓時瞪大了眼睛,然後瞟了父親一眼。
出乎她的意料,聶子木卻是滿臉的笑意,還微微地點了點頭,似乎對陳諾的答案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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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了一整上午會,中午沒睡覺,碼完了這章,晚了點,見諒。)
另外《近身保鏢》的作者柳下揮大大在縱橫發書了,推薦他的新書《天才醫生》,書號39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