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快來幫忙,表姐喝醉了。”陳諾一邊緊緊地從後面摟着方晴,一邊鎮定地聶無雙說道。
“啊?”聶無雙聽了這句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
“快來啊,發什麼呆?表姐剛纔趴在欄杆上吐了好一陣,差點摔了下去,幸虧被我及時發現了,抱住了她,這纔沒出大事,你快來幫我扶她進去!”陳諾滿臉焦急地低喝道。
在這個足以發生感情地震的危急關頭,陳諾冷靜地說了一句謊言。
而陳諾的解釋也很符合此時的場景——陽臺上的欄杆只有一米二高,方晴的個子近一米七,她如果酒醉後趴在欄杆上亂吐一通,確實也是有可能摔下去的。更何況,陳諾此時是從後面抱着方晴的腰,似乎真是要把她從欄杆前給拽回房間去。
這句話一說,方晴頓時明白了陳諾爲什麼不肯撒手的原因——他們倆人被聶無雙發現相擁時,如果像偷情時被人發現那樣驚慌地分開來,那就什麼都不用解釋了……
而現在,陳諾卻用一句輕描淡寫的“吐了”,就輕輕鬆鬆地將整個事件搪塞過去,讓這段地下的關係免於暴露。
想通了此節之後,方晴頓時對陳諾有些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他穿越之後,竟然變得如此妖孽了……
方晴卻不知道,在穿越之後,陳諾一直生活在謊言中,爲了保守自己的秘密,他不得不每天都說謊。現在,說謊對於他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他的反應能力也有了一定的提高。
“大海,她是誰呀?”方晴一邊眯着眼打量着聶無雙,一邊嘻笑着說道,十足的醉酒女人樣子。
她一旦明白了陳諾的用意,也當即裝起醉來,假裝自己把陳諾當成了龐大海,還假裝自己認不出聶無雙來。
“表姐,我是無雙啊,你怎麼喝得這麼醉?”聶無雙聽了這幾句話後,總算回過了神來,趕緊走了過來。
她的臉上,也開始有了些血色,嘴角甚至還浮出了一絲笑意。
“嗯,表姐醉得很厲害,她一直把我當成大海,跟我說她們學校裡的事,說一個老師死了,在辦死亡證明時,公安局居然亂收費。”陳諾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聶無雙的表情。
在聶無雙打開房門前,方晴正在說陳諾的車禍的事,說他只不過留給這世間一個死亡證而已。陳諾擔心聶無雙隱約聽到了“死亡證”這句話,於是又說了第二句謊言,並把“死亡證”這三個字咬得比較重。
因爲他斷定,在方晴可能被聶無雙聽到的這句話中,“死亡證”這個詞無疑是最爲刺激聽覺的,而他這麼一說,聶無雙本來就在醉酒之中,自然會很容易懷疑自己剛纔是聽岔了……這一點,屬於人之常情,也屬於比較高深的心理暗示學。
果然,聶無雙聽到這句話,臉色就更加緩和了,趕緊走過來扶住了方晴。
陳諾的手臂不動聲色地往下拉了拉,方晴便心領神會地將腿一軟,把全部重心都壓在了聶無雙身上,差點把聶無雙直接壓倒在地上。
“表姐,你怎麼這麼重?陳諾,快幫忙!”聶無雙自己也醉得有些腳步虛浮,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沒接住方晴,於是驚呼了一聲。
“我是男的,不太合適,還是你來吧。”陳諾一邊攙扶着方晴的手臂,一邊笑道。
“切,她是你表姐,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快揹她進去!”聶無雙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我熱,我要在這裡吹吹風!”方晴裝瘋賣傻地緊緊抓住欄杆,不肯放手。
“表姐,快進去吧,別吹感冒了。”見方晴配合得天衣無縫,陳諾一邊在肚內暗笑,一邊把她的手從欄杆上掰開,然後半拖半抱地把方晴給弄進了房間裡去,把她放在了沙發上。
聶無雙也強忍住醉意,幫着陳諾伺候起方晴來。
這一場風波,就這樣悄悄地化解掉了。
陳諾卻暗中抹了把冷汗,暗悔自己的粗心——本來以他的聽覺來說,是絕不可能聽不到包廂內的動靜和聶無雙的腳步聲的,但他和方晴終於相認,心潮澎湃之下,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低級錯誤,差點弄得不可收拾。
花花正無聊地在房間逛來蕩去,見到陳諾進房來,立即爬到他的腿上,使勁地搖着尾巴。
“狗東西,這回你該吃飽了吧?”聶無雙微笑着揉了揉花花的頭頂。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諾心中微微一凜——聶無雙該不會是暗諷自己偷吃嗎?
但聶無雙說笑了幾句之後,靠在沙發上,身子一歪,居然又打起了瞌睡。
陳諾的心中這才真正地鬆了口大氣,趕緊嚷道:“喂,都別睡了,要睡回家睡去。”
陳諾挨個地把這羣人叫醒,實在叫不醒的,乾脆就用毫針給扎醒,幫他們醒酒,之後又讓錢敵、林子喧、米淇打了個的回家,陳諾和聶無雙則另外叫了兩輛的士,把龐大海、龐小海和方晴、花花都塞了進去,把他們送回家裡,這才轉身離去。
在回家的車上,聶無雙忽然問道:“表姐剛纔說了句什麼話來着?好像是說她很熱,要吹風?”
“嗯?怎麼了?”陳諾有些疑惑地答道。
“喝醉酒以後,應該是全身發冷纔對吧?”聶無雙把身子在座位上縮了縮,有些迷糊地問道。
陳諾心中一凜,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咱們今晚喝的是紅酒,醉了之後,大約是時冷時熱的吧?再說了,我表姐醒了之後,又和我拼了兩杯酒,這才跑到陽臺上去吐的,那時應該是身上發熱纔對。”
“哦,原來是這樣。”聶無雙點了點頭,歪着頭看了一陣陳諾。
陳諾被她看得心裡有些發毛,趕緊摟住了她的肩頭,笑道:“怎麼了?”
“去,你這手碰過別的女人,髒!別來碰我!”聶無雙一把拍開了陳諾的手。
“你不至於吧?她是我表姐,而且她是什麼年齡了,你這又是吃的哪門子乾醋?”陳諾苦笑道。
“哼,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那樣抱着她,我不在意纔怪。”聶無雙撇了撇嘴,說道。
“我不是解釋過了嗎,她喝醉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看着她摔下樓去吧?”陳諾有些心虛地答道。
“可我開門時。爲什麼你們都回頭看我,臉上的神情還很慌張?”聶無雙終於問出了最致命的一句話。
聶無雙不愧是聶無雙,就怕醉得迷迷糊糊,但審問起陳諾來,思路還是很清晰。
“我慌張了嗎?我想想……哦,那是你開門的聲音很大,把我們嚇了一跳啊。換了你,如果正在欄杆旁邊救人,房門忽然砰地一聲響,你能不被嚇着嗎?”陳諾心中一凜,臉上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開門的聲音很大嗎?”聶無雙拍了拍額頭,臉上露出努力回憶的神情。
但回憶了一小會,聶無雙便滿身酒氣地睡着了。
車裡的空調開得很足,正適合睡覺,這場審問就此結束。
陳諾看着熟睡中的聶無雙,心中感到一陣後怕,同時也覺得很有些發愁。
這兩個女人,只能選擇一個,到底該怎麼處理呢?
唉,如果早知道方晴和龐大海是假結婚,早一點和方晴相認就好了,至少不用顧及到聶無雙,可現在……難以兩全啊。
一想到這些事,陳諾便覺得很有些煩惱,但隨即又丟開了。
明日事來明日憂,或許總有辦法可以解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