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來了,到我這來了!”對講器裡,池榮忽然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
他的語氣裡滿是失望,卻忽然淡定下來。
池榮打開了車門,對着前方飄過來的黑影連開數槍,卻都沒打中,於是敏捷地跳回車上,把車門反鎖上,喝道:“開車!”
池榮終於死心了,知道如果再不走的話,他今天的性命恐怕就得報銷在這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池榮自然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司機如蒙大赦,趕緊一腳踩下了油門,車子往前一衝。
而就在這時,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忽然準確地飛到了擋風玻璃上,“砰”地的一聲悶響之後,司機那一邊的擋風玻璃上頓時一片鮮紅,幾乎連路都看不見了,嚇得司機趕緊本能地猛踩了一腳剎車,把車停了下來,然後趕緊開了雨刷,想把那片鮮紅給刷洗乾淨,以便看清路面。
但那紅色的東西就是鮮血,很有些稠度,雨刷不刷還好,一刷之下更是紅通通的一片,徹底地看不見路了。
陳諾早料到自己一旦衝過來,這輛車一定會跑,因此在衝出墓地之前,便把一個殺手的屍體倒提着,把他的身子在地面上拖行着。
陳諾的速度何等之快,這麼一拖,那名殺手的屍體就像被砂輪打過一樣,衣服轉眼間就全被磨壞,身上的皮膚和肌肉也被地面刮擦得十分厲害,大股的鮮血噴涌出來。
見車子一發動,陳諾毫不猶豫地把手中的殺手屍體砸向擋風玻璃,讓屍體上面的鮮血噴灑在玻璃上,果然讓司機的視線受到了干擾,把車停了下來。
司機手忙腳亂地按動了一個按鈕,讓雨刷噴出水來,試圖把血水洗乾淨。
“快開車!這輛車不怕撞,不怕車禍……”池榮見狀心中一驚,趕緊叫道。
“快開啊……”柳珊也急得滿頭大汗,拼命地叫嚷道。
司機頓時明白過來,也不管看不看得見路,便一腳踩下了油門,急着想逃離這裡。
而就在這時,陳諾已化作一道虛影,奔到了防爆運鈔車左部,也就是駕駛室的位置旁。
這輛運鈔車的車頭朝着山下,陳諾現在所站的位置被車子擋住了,已經暫時離開了殺手們的視線。
而這在這時,陳諾隔着玻璃窗看到了池榮。
果然是池榮這王八蛋!剎那間,陳諾的眼中彷彿有怒火噴出。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陳諾閃電般地伸出手,使勁一扯駕駛室的車把手,卻直接把車把手給扯了下來,車門紋絲未動。
陳諾當過保安,知道2030年的防爆運鈔車已經相當先進,憑強力是很難攻進去的,因此也不堅持破門,身形一閃間,又掠過了後面的一個車門,並在電光火石間,從那扇玻璃上的一個小洞間對着池榮開了一槍。
池榮的反應也非常快,一見到黑影掠到車門前,便平舉起手槍,瞄準了玻璃上的那個小洞。
他一見那道黑影掠過小洞衣,便立即開了一槍,因此他與陳諾之間幾乎是同時對射。
這個小洞是讓運鈔車裡的人對外射擊的,類似於碉堡的槍眼,而兩顆子彈就在間不容髮的一瞬間,在這個槍眼裡一進一出。
“嗖”的一聲,一顆子彈幾乎是擦着陳怡佳的耳旁擦過,讓陳諾驚出了一身冷汗。
陳諾的速度異能提升到了極致,扣發扳機的時機更快,閃得也快,讓陳怡佳有些僥倖地躲過了這顆子彈,而池榮卻顯然沒這麼幸運了,被陳諾一槍給打中了右胸,往後一倒,“砰”的一聲撞在了車門上。
陳諾的這一槍略有些偏差,雖然打中了池榮的右胸,卻是靠着右腋窩的地方,沒能致命。
而就在這時,車子已經往前動了起來,但車身卻晃了一下,因爲前左輪胎壓着了那個殺手的屍體,車身傾斜了一下。
電光火石之間,陳諾閃電般地彎腰,把陳怡佳放在地上,然後伸出雙手,托住了運鈔車的底部,藉着車身一斜、失去平衡的這股勁道使勁一掀,頓時將整個車身掀了一個側翻,成了右面的車門被壓在地上,左面的車門朝天,而四個輪胎依然在懸空地快速轉動着。
車子被掀翻的那一剎那,陳諾已順手抱起陳怡佳,閃電般地奔進附近的一片小樹林中,轉眼間已失去了蹤影。
僥倖,幸虧這位殺手先生死而不僵,死後還發揮了一點餘熱……陳諾一邊狂奔着,一邊有些慶幸地在心裡想着。
這一次掀車,他不再像昨晚那般用盡全力,否則手腕一旦脫臼,就不能抱着女兒和開槍了,那將是一個很困難的局面。
而跑進小樹林後,陳諾便如龍歸大海,全身都覺得輕鬆和爽快,因爲這裡已經不容易被殺手發現蹤影了,而且他奔了一百多米,仍沒有發現殺手的蹤跡,說明這裡並沒有殺手埋伏着。
“他就在車子旁邊,快過來宰了他!”就在這時,對講器裡傳來了池榮聲嘶力竭的叫嚷聲。
陳諾的嘴角浮起一個冷笑,也沒有放慢速度,而是繼續向前直奔。
車一翻,車內的池榮便成了待宰的羔羊。所以陳諾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要先把女兒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再折返回去,心無旁慮地去大開殺戒。
一直跑出了兩三百米,陳諾終於在樹林間找到了一個草棚。
他繞着草棚快速地跑了一圈,沒發現任何可疑之處,於是又奔進草棚,四處跑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敵蹤,看來這裡是足夠安全的,於是跑到一個隱蔽的房屋角落裡,把陳怡佳和聶忠給放了下來。
陳怡佳早在陳諾奔出墓地時,就已經被手雷的爆炸聲和槍聲給嚇得昏了過去,此刻臉色有些蒼白,呼吸也很有些急促。
而聶忠則顯得很有精神,一雙眼睛四處張望着,他左手提着手槍,右手端着衝鋒槍,一副還沒殺過癮的嗜血軍人模樣。
“我去殺敵,你保護好佳佳。”陳諾一邊說着,一邊抓起聶忠腳上鐵鏈的一把鐵鎖,用力一扯之間,竟把鎖門硬生生地扯了開來,然後用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把那堆鐵鏈解了開來,接着如法泡製,把陳諾佳腳上的鐵鏈也給弄開了。
之後,陳諾又在草棚裡找了個破碗摔碎,用一大塊碎瓷片在陳怡佳手腕上的粗麻繩上快帶地割了十多下,便把粗麻繩給割斷了。
“好!全殺光!”聶忠興奮地說道。
“萬一有人追來,你別好戰,能躲起來最好。”陳諾看了聶忠腿上的血跡一眼,又在陳怡佳的人中穴上輕輕一掐,把她弄醒了過來。
“我這是在哪裡?”陳怡佳又驚又喜地看着陳諾,有些迷茫地問道。
“佳佳,你現在安全了,在這躲着別亂跑,等我一下,我就帶你回家見媽媽。”陳諾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陳怡佳一眼,然後像一陣風一樣地消失了。
“陳諾,你別走……”陳怡佳揉了揉眼睛,卻再也看不到陳諾的身影,她怔怔地看着四周,又看了看脫去束縛的手腳,臉上滿是茫然和欣喜,半晌,才喃喃地說道,“我是在做夢嗎?”
“現在還是中午,還不到做夢的時候……不要說話了,隨時可能有殺手跟過來!”聶忠警惕地探出頭去,用手中的衝鋒槍瞄着草棚的那個破門。
陳怡佳愣了一愣,白了聶忠一眼,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感激地說道:“聶先生,這回辛苦你了。”
“我沒保護好你,對不起。”聽陳怡佳這麼一說,聶忠的腦袋頓時耷拉了下來,一副羞愧的表情。
“別這麼說,你已經盡力了,他們人太多了,你一個人怎麼打得過這麼多人?何況你當時還殺了兩個人。”陳怡佳輕聲安慰道。
“剛纔我又殺了兩個。”聶忠狠狠地拍了拍受了槍傷的右腿,鬱悶地說道,“要不是這條腿拖累,我現在就出去再殺幾個,報仇雪恨!”
“聶先生,外面到底還有多少殺手?”陳怡佳看了聶忠一眼,緊張地問道。
“大概還有二三十個吧。”聶忠皺了皺眉,說道。
“啊?這麼多?陳諾他一個人衝出去,豈不是很危險?”陳怡佳頓時更加緊張起來。
“應該沒事的,他現在很厲害了……”聶忠眯着眼睛說道,“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變得這麼厲害,不過外面那些人估計都不是他的對手。”
“是嗎?”陳怡佳半信半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