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放心,我絕對有把握送出去。”陳諾愉快地笑道。
“唉,被你打敗了。”看着一臉燦爛笑容的陳諾,何韻沒好氣地嘟囔道,“也許你剛纔只是扮可憐而已,但我真沒辦法坐視不理,就讓你敲一回竹杆好了。
“看你說的……我怎麼會扮可憐呢,咱好歹是個爺們不是?”陳諾趕緊收起了笑容,說道,“你肯借錢給我,歸根到底,是因爲你是個善良而可愛的女孩,身上有一種人性的光輝,而不是冷血動物。你的慷慨,會改變我的命運,說不定也會改變你的命運,因爲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行了行了,搬運工,你能報答我啥啊,幫我推車?”何韻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本姑娘可不吃這一套。”
“實話實話,絕非奉承。”陳諾臉上的神情非常誠懇。
“陳諾,我發現你對女孩子很有一套哦。”何韻笑眯眯地盯着陳諾的眼睛看了一會,慢慢地說道,“得,我開車送你回家吧。”
陳諾坐上車時,終於鬆了口氣,不僅因爲借錢的事搞定了,還因爲他原來有些擔心何韻跟蹤他,發現他坐公交車回家。畢竟,在打聽清楚咖啡館的消費價格後,他就把所有多餘的錢都藏在了另一個口袋裡,而他顯然不願意再象上次那樣跑回去。
用種種手段欺騙一個女孩,博取她的同情,確實是可恥的,可是與生活壓力比起來,可不可恥就是次要的了。
…………
何韻辦事還是很爽快,在兩人商談好的第二天,就找了個叫賀小凡的律師和金沙市南區民政局的幾個關鍵人物聯繫了一下,請他們出來吃飯。
這三個關鍵人物,一個民政局主管社會福利工作的副局長王彬,一個是社會福利科的科長馬長勇,還有一個則是社會福利科的辦事員劉建平。因爲賀小凡替民政局打過幾個行政和民事官司,和王局長他們比較熟,所以就藉着談一個案子的由頭,把他們約了出來。
那個案子是陳年舊案了,案情也不復雜,見面後扯了兩三分鐘,就談妥了,然後賀小凡便在酒桌上正式介紹了自己“表弟”陳諾的情況。
本來以陳諾一個民工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坐在這陪領導們吃飯的,但賀小凡卻沒說他在幹裝卸,只是說他宅在養父家裡混飯吃。加上他是以賀大律師的表弟身份出現的,因此王局長等人雖然對一個陌生人蔘與飯局感覺有點不爽,但也沒說什麼。
“王局長,其實呢,陳諾是我舅舅收養的小孩,但是我舅舅年紀大了,糊塗了,不懂法,又沒跟我說,就沒辦收養登記,搞得這孩子現在還沒戶口和身份證。你看能不能破個例,給他提前幾年辦個收養登記,解決一下戶口問題?”賀小凡把陳諾的情況改動了一下,說了出來。
“唉,賀律師,你也知道我們是嚴格按法律和制度辦事的,他這條件不符合規定,我們也沒有辦法。我們如果徇私舞弊,那可是違法的事,輕則下崗丟工作,重則坐牢。”王局長表情嚴肅地說道。
馬科長和劉建平也明白了賀小凡請客吃飯的用意,於是都臉露難色地附和起來,說這事無論如何也幫不上忙,和局領導保持了高度一致。
“哦,是這樣啊,呵呵。不好辦就算了,我也就是這麼隨口一問。”賀小凡馬上轉了口風,熱情地邀請道,“來來來,幾位領導,菜上來了,咱們吃個工作餐。”
王局長看了看滿桌的美味和酒桌中央的幾瓶五糧液,呵呵一笑:“賀律師,你可別想灌醉我們哦。‘酒杯一端、政策放寬’這種事,我是不做的。”
“不會啦,領導們都是海量,人數也是三對二,只有你們把我們灌倒的份。”賀小凡對着陳諾使了個眼色,熱情地說道,“來,第一杯,一起喝了。”
陳諾接到了賀小凡的暗示,知道現在該“上手段”了,於是頻頻勸酒。陳諾現在的酒量很不錯,喝白酒也覺得和喝糖水沒什麼區別,於是和賀小凡串通起來,可着勁地灌這幾位的酒。一個小時之後,幾瓶五糧液都喝完了,這幾位公務員都已是紅光滿面了,陳諾也和他們混熟了,相互稱兄道弟起來。
王局長的舌頭有些大了,這時口氣也鬆動了點,攬着陳諾的肩膀說道:“老弟,你實在是超齡太嚴重了。你看,如果你十五歲還說得過去,而你十九了,都超過五年了。唉,不是你老兄不肯幫忙,實在是沒法幫啊。”
聽到這句話,賀小凡和陳諾的眼睛同時一亮,對視了一眼。
賀小凡站起身來,笑道:“王局,馬科,劉哥,包房裡有自動麻將機,咱們來切磋幾手?”
“牌就不打了,回去睡覺去。”王局長推辭道。
“王局,你現在滿身酒氣,回去不得挨夫人罵啊?”賀小凡笑道,“打一會牌,醒醒酒再回去嘛,我叫服務員送點好茶來,給你醒醒酒。”
“嗯,小賀說得有道理啊,那我就坐一會再回家吧。”王局長一屁股就坐在了麻將桌前,正是坐北朝南的帝王方位,笑道,“今天就陪你們玩幾圈,不過,你們可別趁我喝醉了,把我的煙錢都贏光了。”
“哪能呢,誰不知道王局你打麻將是一把好手,不過小賀也不賴,就看誰的手氣好了。”馬科長見局長坐下來了,也趕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樂呵呵地說道。
劉建平猶豫了一下,也坐了上去,開始了飯後的娛樂活動。
四個人打了幾局之後,賀小凡打了個電話,說有個急事要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並讓陳諾替他打幾把。
賀小凡算是沒輸沒贏,但陳諾上桌之後,王局長他們面前的錢堆眼看着就越來越高了。
…………
天胡!
陳諾看着手裡的牌,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卻露出了沮喪的神情,嘟囔道,“唉,今晚盡抓爛牌,怎麼打怎麼不胡。剛纔好不容易胡了一把,這一把的牌又爛成這樣。”
“哈哈,昨晚做了壞事吧,難怪手氣這麼背!”王局長笑眯眯地看着陳諾。
“唉,就是找了個夜姐而已嘛,也不至於背成這樣啊。”陳諾搖了搖頭,隨手拿了張“五萬”扔了出去。
“碰!”馬科長眼疾手快地拿了一對五萬出來,然後丟出一張九條出來。
你來我往地打了十多張牌,這一局卻是被劉建平胡了。
“老劉,你今晚手氣不錯,大贏家啊。”陳諾微笑着遞上一張兩千的大鈔。
“哪裡,我沒贏什麼,王局長和馬科長可能贏了一點吧。”劉建低調地說道。
“我沒輸沒贏,剛保本。”王局長把眼前的一堆錢扒弄了一下,隨意地數了數之後,笑眯眯地說道。
當然,酒醉後的王局長,自然是忘記了數一下早已放進口袋裡的那些萬元大鈔。只是以他打牌的精明來看,他的酒醉程度實在是很有限。
“我可能贏了幾千塊吧。”馬科長也趕緊裝模作樣地數了數桌上的鈔票,發表了重要聲明。
“嗯,輸贏不大,很和諧。”陳諾滿臉堆笑地說道,心裡卻鬱悶地罵道:靠,老子十把牌有九把不敢胡,連天胡都拆爛了打出去。要知道,我這輩子也只抓過三把天胡啊!現在我已經輸了三四十萬了,你們還說沒輸沒贏,胃口還真TMD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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