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跑到方晴開的家家福超市看了一下,見沒什麼事,便找了個臨街的大垃圾筒,把橡膠手套和鞋套塞在一個空紙箱裡面,然後回到了家裡。
陳秋凡正焦慮不安地摟着江紫雪,哼着歌哄她睡覺。見到陳諾好端端地回家,陳秋凡的臉上頓時放鬆下來,趕緊問道:“他們走了?”
“嗯,大家都是文明人,都講道理的。沒事了,去睡吧。”陳諾安慰了父親一句,就想起了點什麼,趕緊回到房裡,把窗臺上的那鉢花左右拖拉了一陣,以掩去自己進出時留下的痕跡。
正折騰着,天空一聲秋雷響起,秋雨嘩嘩啦啦地下了起來。
陳諾本來還想弄幾桶水潑到下水管道上,掩去自己在上面爬過的痕跡,這一下也不用費力了,於是去洗了個澡,把弄髒了的衣服搓了一陣,又扔進了洗衣機裡。
想來想去,覺得沒有什麼痕跡留下了,陳諾這才放心地睡去。
快要睡着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陳諾,你在哪裡?”丁風遠威嚴的聲音傳來。
“在家睡覺啊,怎麼了?”陳諾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有些困惑。
“我們有點事找你,現在就在你家樓下,你把電子門打開。”
“哦,馬上就來。”陳諾心中一跳,應了一聲。
不一會,丁風遠就帶着何永上來了,還好,他們是穿着便服的。
“老人們剛睡了,你們別吵醒他們,說吧,什麼事?”陳諾一人派了支菸,招呼他們在沙發上坐下。
“明天金城房地產高層要來你們這談拆遷的事,包括董事長張城也要來。我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要是搞出什麼事來,大家都不好交差。”丁風遠一邊說,一邊觀察着陳諾的臉色。
陳諾一直在平靜地聽着,聽完丁風遠的話,他沉下臉來,狠狠地吸了口煙,說道:“我都這樣了,還能搞什麼事?再說了,張城是什麼人?我這樣一個小民工,敢惹他嗎?你放心,我明天不會出面的。不過我也希望你能轉告他一句,不要整天弄些小流氓來鬧事,又是摩托又是汽車的,惹火了我,把車都砸了。”
丁風遠看了陳諾半晌,才問道:“今天晚上也有流氓來鬧事?”
“是啊,喇叭按個沒完沒了,吵死人了,剛纔我把他們都嚇跑了。”陳諾把剛纔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又說道,“丁隊長,我是個文明人,剛纔可沒動粗,不信你去查監控錄像。”
“今天晚上九點鐘的時候,你在哪裡?”丁風遠點了點頭,忽然問道。
“我在家裡睡覺啊,睡得好好的,就被他們吵醒了。”陳諾有些氣憤地說道。
“這是搜查證,我們懷疑你和一件剛發生的兇殺案有關,要搜查你家,還要找你的父母作個調查筆錄,你一會把他們叫起來吧。”丁風遠也不兜圈子了,開門見山地說道。
“怎麼又有兇殺案,還扯上我了?”陳諾滿臉詫異地問道。
“張城死了。”丁風遠死死地盯着陳諾的眼睛。
“什麼,他死了?”陳諾詫異的表情一點也不象作僞,體現出了優秀的演技。
“是啊,這可是大事件。你配合一下吧,我們也是例行公事,畢竟你和金城房地產公司有點過節,屬於嫌疑人排查對象。”丁風遠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一晚,陳諾家被折騰得雞飛狗跳,兩個刑警把陳諾家細細地檢查了一番,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痕跡和罪證,然後就坐下來調查取證。
陳秋凡的證言很清楚,證明自己的兒子吃完飯後就睡覺了,然後被汽車吵醒,下樓和他們理論了一番。而江紫雪的證言就複雜一些,說話有點顛三倒四,好在她有些失眠症,一直還沒睡着,否則又會連陳諾都不認識了,更別提今晚的事情。
好在按照陳諾的要求,丁風遠和何永也一直沒提兇殺案的事,只是說和一件盜竊案有關,把陳諾的父母糊弄了過去。
在調取了監控錄像的資料後,丁風遠和何永才罷手,但隨後又把陳諾給帶到了警局。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陳諾邊走邊問道。
“你的調查筆錄還沒做。”丁風遠答道。
“那在家裡做不就行了?”陳諾有些火了,說道,“你們這不是折騰人嗎?”
“按領導的指示,這次對你的調查,必須藉助測謊儀來進行。”丁風遠把陳諾帶到一間預審室裡,鄭重地說道。
“測謊儀是什麼東西?”陳諾心中一驚,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有些迷糊。
“這個,就由我們的專家來告訴你吧。”丁風遠微微一笑,指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說道。
“我叫王尋南,是南區公安分局的測謊專家。”王尋南是個有些胖的矮個警察,他鄭重地問道,“陳先生,你看過木偶奇遇記吧?”
“看過。”陳諾答道。
“還記得那個小木偶匹諾曹吧?雖然那只是個童話,但說明了人們對謊言的憎恨。”王尋南舉着一個象雜誌那麼大小的銀色儀器,神秘兮兮地說道,“而測謊儀,就是這樣一種神奇的儀器,在這種儀器面前,每一句謊言都會被查出來。這就象匹諾曹每次說謊,鼻子就必定要變長一寸,任何人只要試圖說謊,測謊儀就會立馬揭穿他,發現真相。”
“有這麼神奇嗎?”
“當然,準確率達百分之百,從來沒有任何罪犯能在測謊儀面前說謊而不被發現。哪怕你拒絕回答,一直保持着沉默,測謊儀也能判斷出來你對所有問題的真實反應。”王尋南耐心地解釋道,“測謊一般是從三個方面測定一個人的生理變化,也就是脈搏、呼吸和皮膚電阻。其中,皮膚電阻是最敏感的,也是測謊的主要根據,也許有人可以部分地控制脈搏和呼吸,但至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控制自己的皮膚電阻反應。”
“果然厲害。”陳諾點了點頭,嘆道,“幸好我從來不說謊。”
王尋南微笑着看了陳諾一眼,說道:“說不說謊,只有儀器才能做出權威的判斷,你和我說了都不算。”
陳諾微微一笑,沒有接話。
其實,作爲一個曾經的醫生,陳諾對於測謊儀還是比較清楚的,這纔有些心驚。
從生理學的角度上說,人在說謊的時候,生理上會發生變化,有些動作是肉眼可以觀察到的,也是可以被說謊者人爲控制住的,比如抓耳撓腮、腿腳抖動等不自然的動作。陳諾對於自己的控制能力是有一定自信的,相信不會出現這種低級錯誤。
但是,還有一些生理變化是不容易被察覺的,如脈搏加快,血壓升高,血輸出量增加及成分變化,導致面部、頸部皮膚明顯蒼白或發紅;呼吸速率和血容量異常,出現呼吸抑制和屏息;眼睛瞳孔放大;胃收縮,消化液分.泌異常,導致嘴、舌、脣乾燥;皮下汗腺分.泌增加,導致皮膚出汗;肌肉緊張、顫抖,導致說話停頓或結巴等等。這些生理變化由於受植物神經系統支配,所以一般不受人的意識控制,而是自主的運動,在外界刺激下會出現一系列條件反射現象,這些也正是測謊儀的重點監控內容。
隨着科技的發展,2030年的測謊儀也比較先進了,判斷謊言的準確率很高,雖然不象王尋南說的那樣,能達到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四還是能夠達到的。而剩下的百分之六的偏差和誤斷,對象也多半是精神病患者、先天性心臟病、竇性心律不齊的人或接受過特殊訓練的人。
在這種先進的測謊儀面前,陳諾就不敢存有僥倖心理了,因爲他只是力量比較強大而已,根本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生理反應,也就無法逃脫測謊儀的“鷹眼”。
但陳諾也知道,在刑事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是不能拒絕謊言測試的。
此刻他已無路可退,只有硬着頭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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