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張虎戰死,黃射心中的那些喜悅頓時化爲了烏有。
原本還張狂的沒有人樣的黃射這次是徹底的老實了,本來還想要首功呢,現在看來,什麼首功?現在黃射就想要趕緊把周泰,這種悍不畏死的貨色弄到包圍圈之中,滅了拉倒,看到周泰那種千軍萬馬中我悠然獨行的那種樣子,黃射害怕啊。
另一邊,張允蔡勳正在黃射後方跟着吃灰,兩方戰艦想要登船肉搏,但是黃射的軍隊在前面攔着,張允蔡勳一方不得不從側面迂迴。
“報……”有斥候奔向前來,向着張允稟告道,“將軍,黃射帳下張虎將軍戰死,黃射軍部人心大亂,如今敵將正在追殺陳生陳將軍!”
聽到斥候的稟告,張允倒吸了一口冷氣,張虎與陳生他還是聽說過的,這二人原本佔據襄陽,也是一方賊首,二人的武藝都夠得上悍將的水準,但是就算荊州之內的將領想要殺他都需要費點力氣。
當時蒯良、龐季爲使者,極盡拉攏,這才被蒯良、龐季給收降的,之後就駐守江夏作爲劉磐部下,之後輾轉到黃祖部下,也爲荊州立下了汗馬功勞,最不濟也是偏將中的佼佼者了,竟然被敵軍給斬殺了。
二人沒有收到孫軍的覆滅性打擊,但是張允已經有些心塞了,畢竟他的帳下,可沒有能與殺死張虎的悍將相鬥的大將,文聘那貨可在埋伏呢。
“蔡將軍,敵軍聲勢浩大,不如你我先行退去?”張允小心翼翼的說道,畢竟給他們的任務就是要佯裝退走,然後吸引周泰蔣欽等人進入埋伏圈。
“張將軍,你說笑啊。”蔡勳輕聲笑道,“我等連戰圈都還沒進入,怎麼就想着退了,更何況,現在孫策的後續部隊還沒加入戰圈,我們就敗走,實在是太明顯了吧。”
張允無言以對,只得作罷,與蔡勳繼續向前航行,不過張允的心啊,撲通撲通直跳啊。
蔡勳仍然一點都不擔憂,喝聲道,“傳我命令,大軍前進,用樓船把敵將的船隻撞碎!”蔡勳意氣風發啊,他此刻就站在樓船的甲板之上,江風吹着他的臉,讓他感到極度涼爽,聽到他的吩咐,行駛艙之中的士兵得到蔡將軍的命令,都不敢怠慢,開始大聲的喊着號子,更加賣力而迅猛的劃使樓船,數十人共同的努力讓這艦船的速度更加猛烈了起來。
“給我撞上去!”蔡勳大聲指揮着,彷彿天下盡在掌中。
很快,當蔡勳看到面前敵軍的數艘艨艟的時候,豪情萬丈的向前駛去。
“轟隆……”
只聽到一聲巨響,數十丈樓船的船體已經撞上了長約僅僅五六丈的艨艟和走舸,霎時間這些敵軍的戰船就被打的七零八落,就像是一頭公牛狠狠的撞擊在了老鼠的身上。
就這麼輕輕一碰,孫策江東軍艨艟與走舸上的數十名兵卒就全部側翻到了長江之中,江聲嗚咽,風聲陣陣,霎時間衝過一陣巨浪,四十餘名兵卒全部消失,沒有一個冒頭的了,在衆人的眼中,那就是無一生還啊。
蔡勳還覺得不過癮,拿起手中的令旗,揮手向着敵軍之中大喊,“給我射!”
在蔡勳的面前,一系列盾牌兵將蔡勳和張允重重掩護了起來,防止萬箭齊發的時候流矢對二人造成傷亡,而蔡勳絲毫不懼,自己親自拿了一張弓箭,與身旁的弓弩手,一起向着敵軍猛烈的射擊。
樓船居高臨下,射出來的箭枝幾乎全都有落在了江東兵馬的身上,很快就有很多人落水,鮮血殷紅了一片。
“張將軍,我看,是黃射那小子不會戰鬥,而張虎我看也就是徒有虛名,你說,若是你我二人若是殺了周泰、蔣欽,那便是首功啊!”蔡勳回頭看向張允,意味深長的說道,“而且,若是按你所說短時間之內直接敗走,你說孫策一方,周瑜豈會中計?”
張允點了點頭。
“罷了,就按照蔡將軍所言吧。”畢竟蔡勳可是蔡瑁的弟弟,是蔡家的人,張允雖然有點擔憂,但是還是不得不與蔡家共同進退,現在荊州最厲害的兩大士族就是蒯家和蔡家了。
隨着蔡勳的一聲令下,孫策軍中霎時間倒地數十人,跌落在江中,已經快要覆滿了江面。
“給我撞前面那艘鬥艦!”
撞完了艨艟還不算,蔡勳豪情萬丈的指揮帳下兵馬開始向着前面的鬥艦來下手,要知道,鬥艦可是堅固無比的,比艨艟可厲害的很多倍,可是和荊州水寨的樓船相比,還是不堪一擊,巨大的樓船像是一頭猛虎,猛虎撲食一般撲向了鬥艦,二十餘丈的鬥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型號的梅花鹿。
“轟隆……!”
鬥艦直接被撞得側翻過去,頭部猛烈的旋轉,九十度一個大圈驟然而落,船體幾乎碎裂。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這鬥艦的船腰露了出來,樓船繼續逞兇,在巨大的撞擊力之下,鬥艦的側部直接被撕裂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口子,很快,這些鬥艦上面的兵卒就全部到了江中餵了王八。
而樓船的船體,只是稍微多了些擦痕,蔡勳在上面不動如山,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的那些兵卒,簡直就是高處不勝寒啊。
輕而易舉的撞翻了鬥艦,蔡勳仍舊覺得不過癮,於是樓船便開始在江中肆無忌憚的衝擊,最起碼令數百兵馬跌入了江中。
張允的靈魂都在顫慄啊,一開始他躲在盾牌後面都不敢冒頭,可是看到旁邊蔡勳童鞋如同泰山般佇立,一直揮斥方遒一般指揮,一波波箭雨在蔡勳的頭上飛過,但是沒有一箭射到他的頭上,張允終於膽子大了起來了。
“撞,撞死這幫狗日的!”張允酣暢淋漓的罵道,“諸將向前,我等直取孫軍營寨,把他們打回江東和泥巴!”
見識到了蔡勳揮斥方遒,搔首弄姿的英姿,樓船的巨大威力之後,張允的嘴巴都樂得合不上了,指揮着樓船撞擊那些悲慘猶如落葉的孫策水師,也是霸道極了。
在數艘樓船的強大沖擊力之下,很多孫軍士兵不得已紛紛吶喊着跳船逃命去了。
不禁蔡勳張允,孫策的巨無霸也已經逼近了戰圈,孫策所率領的兩萬水師所向披靡,加入戰圈之後頓時又將優勢拿了回來,算起來江東水師有三萬兵馬,而江夏的水師只有兩萬五千兵馬,正面對敵,而且孫軍又比較悍勇,因此江夏戰圈中的損失更大,但是還不過是半斤八兩。
“啓稟將軍,孫策的後續兩萬水師已經加入了戰圈。”有細作前來向蔡勳張允稟告道。
“再戰片刻,與黃射一同敗退!”蔡勳說道,對斥候道,“你這就去與黃射商議,我等待會一齊退走,務必引江東軍隊入甕!”
說完之後,蔡勳又開始了大戰,指揮着樓船艨艟等己方兵馬開始大規模破敵。
“撞碎它!”
蔡勳仰天大笑,令麾下的衆人開始駕着樓船撞碎前面的艨艟。
“咔嚓!”
漫天的喊殺火光聲中,蔡勳聽得到面前這艘艨艟的木材斷裂的聲響,在蔡勳的看法中,這就是很令人愉快的聲響。
指揮着樓船不斷的攔腰撞擊,不斷地有艨艟被撞碎,滿江火把之下,荊州財大氣粗,樓船的數量本就多,蔡勳愉快的駕着樓船,順帶指揮着樓船,幹翻了一艘又一艘走舸還有艨艟,甚至還撞翻了兩艘鬥艦。
樓船橫衝直撞,所向披靡,很快便逼近了與江東水師最近的地方。
……
“公瑾啊,看樣子,果真不出你所料啊 。”孫策一身戎裝,腰懸佩劍,躊躇滿志的站在船頭,先前爲袁耀所羞辱的事情此刻在孫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絲毫的痕跡了。
孫策目光深邃的看着對面的憨鬥,不禁出聲讚道,“果不其然,江夏兵馬本有四萬五千,但是出動的這些戰船也就是兩萬兵馬的數量。他們,應該正在設伏等着我軍入甕呢。”
周瑜朗聲道,“主公所言甚是,但是,他們又怎麼會知道,甕中有甕呢?”
周瑜和孫策兩隻小狐狸相視大笑,笑的酣暢淋漓啊。
黃蓋、周瑜、孫賁等武將亦步亦趨的跟在孫策的身後,凝望着對面的戰鬥場景。
“大哥,你率五千兵馬,去與蔣欽一同統領中心戰艦吧。”孫策看了看,看到蔣欽那一面遭受的衝擊最大,於是派孫賁前去支援。
“黃老將軍,兩翼處,就靠你了。”孫策的姿態擺的很好,黃蓋是他的部將,但是孫策不能頤指氣使,畢竟是叔叔輩的人物,孫策在這方面還是接受了周瑜的建議的,否則就照孫策的火爆脾氣,恐怕能點燃好多**……
“是,主公!”
黃蓋一襲戎衣,盔甲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卻沒有絲毫佝僂的樣子,白色的鬍鬚在火把灑下的金光之下變得金黃,聽到孫策的派遣之後,率領兵馬顯示迂迴到左翼。
突然間,黃蓋聽到了一系列暢快的大笑,黃蓋疑惑的轉過頭去,就看到一艘巨大的樓船憑藉自己的巨大體型橫衝直撞,將己方的戰艦撞得七零八落。
定睛一瞧,黃蓋發現樓船之上的敵將居高臨下捋着鬍鬚,看着己方兵馬不斷被撞擊陷落,而笑的都快岔了氣了。
黃蓋勃然大怒。
“哼,看老子取你性命!”
雖然己方的樓船也是如此,但是黃蓋見狀,目欲噴火啊,年邁的黃蓋雖然已經胡發皆白,但是眼神還是很好使的,他很快便發現了樓船之上那個耀武揚威、趾高氣昂的將軍模樣,還有衆星拱月一般的帥船上面掛着的“蔡”字還有“張”字,不由得眉頭緊鎖,冷哼一聲,“好大的威風!”
隨着黃蓋一聲冷哼,老將手中已經架起了一張利弩,黃蓋根本不給那個將領機會,緊緊瞄準敵將的腹部,從瞄準到發射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黃蓋手臂一鬆,自言自語道。
“放!”
於是,黃蓋手中的利箭開始了自己的怒吼。
黃蓋確信,自己這一箭,就算那將軍不死也得……不,那將軍一定會死!黃蓋雖然已經老了,但是動作卻是不慢啊,擔心那一箭會有偏差,黃蓋拿起弓箭,又射一箭。
這一箭,緊緊隨着第一支箭的蹤跡而去,根本沒有絲毫的偏差。
“賊將,受死吧!”
黃蓋大喝一聲,又起一箭。
正在耀武揚威的蔡勳童鞋突然感覺到耳畔有風而過,嗚咽就像是有人在哭似的,蔡勳嚇了一跳,一轉眼黑夜之中看不到徑直射過來的箭枝,但是蔡勳感覺得到有危險在臨近,所以蔡勳選擇了躲避,別看蔡勳這麼一個養尊處優的人,但是丫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慢啊,一個縱深想要向後退去。
就在這時候,一箭從蔡勳的耳畔擦過,驚得蔡勳一身冷汗,幾乎嚇尿了,頹然向後仰去,想要坐倒在地喘口氣。
“你躲,我看你哪裡躲!”
還沒等到蔡勳倒在地上,黃蓋的第二箭就接着又來了,這一箭與第一箭的效果相仿,不過因爲蔡勳向後仰去,而徑直的灌入了蔡勳的咽喉,蔡勳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只有令人膽戰心驚的“嗬嗬”聲音從喉嚨間出來,就好像是劈柴造飯的那種鼓風機的聲音。
黃蓋的箭矢的力道極大,等到這一箭貫穿蔡勳的咽喉之後,蔡勳的身體徑直的向後頓了兩秒,就在這兩秒的停頓中,黃蓋的第三箭接着就到了,這一箭,插入了蔡勳的腦門,竟然生生的插入了蔡勳的頭顱之中,從額頭進入,箭簇竟然從後腦穿了出來。
“彭……!”
蔡勳的身體重重倒地,一旁的張允霎時間懵了,剛纔還耀武揚威的蔡將軍,此刻竟然已經成爲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黃蓋看到射殺了敵將,厲聲喝道,“敵將已經被我射死了,等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黃蓋的話對周圍的江夏兵馬產生了不小的影響,而且消息傳出去之後,有一大部分人都已經沒有了信心了,因爲剛纔張虎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而黃射嚇得想要直接退兵,要不是呂公穩住,恐怕黃射早就撒丫子溜了。
周泰與陳生酣戰數十回合,並不是說陳生比張虎厲害,主要是因爲呂公在一旁爲陳生掠陣,算是周泰以一戰二,但是還是沒有絲毫敗退的跡象,周泰的強大給了江東兵馬很強的信心,一旁的江東軍已經將江夏水師攻陷了不少的船隻艦艇。
又加上另一部兵馬主將蔡勳戰死,衆人終於擋不住了,黃射最先受不了了,鳴金退兵,張允緊接着也鳴金退兵,剩餘的兩萬兵馬轟轟烈烈退走。
“蔣公奕,你我二人快驅兵追趕,否則軍師計策難免夭折!”看到敵軍退走,周泰將陳生虛晃一招之後退來與蔣欽一同商議進兵事宜,蔣欽左臂中了一箭,鮮血已經流了一地。
“好!”蔣欽忍着疼痛點了點頭,剩餘的不足三萬兵馬緊追不捨,一直進入了江夏埋伏的峪口。
一聲鼓響,霎時間萬箭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