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初猶豫什麼呢?”許攸一臉睥睨的神色,“既然只不過是兩個囚徒,袁耀想要,那便給他便是,不就行了?”
許攸素來如此說話,袁紹也是有點習慣了,聽聞之後只是點頭沉思。
“沮授與田豐素來與袁耀並無交集,袁耀爲何會無緣無故的跟我要這兩人,難不成這兩人有何秘密?”袁紹一直都十分多疑,十分疑惑的想到,但是談起這兩個人的計謀的話,袁紹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說不定只是因爲袁耀仰慕這兩人的智計天下無雙呢,呵呵。”審配一臉桀驁不馴的不屑神色,向着袁紹言語了起來。
看到袁紹無動於衷,一旁的逢紀最終神補了一刀,向着袁紹淡淡出聲了起來。
“主公,這兩人可曾都畫圈圈詛咒你啊……”
逢紀此言一出,立即帳中的溫度都下降了。
袁紹漫頭黑線,的確,兩人都畫圈圈詛咒他了,當初田豐指着他的腦門說,若是出兵征討曹操,必然潰敗,結果大軍出來沒兩個月,就被呂布那傢伙在白馬給斬了顏良。
……真是敗了。
“不過還好,聽說現在呂布也殘廢了。”袁紹長舒一口氣。
現在看來,當時田豐的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是主公的威嚴不能丟啊,難道現在讓袁紹回去將田豐請出來?
沒門!
還有就是最近畫圈圈詛咒自己的沮授,這也是個真有本事的啊,若不是自己不聽沮授的言語而貿然進兵,必然不會遭此大敗。
結果。還是敗了。
要不是袁耀張嘴要,袁紹絕對不會考慮這種事情,但現在這麼想起來,袁紹還真的不想給了。
見到袁紹不發一言的樣子,一旁的審配頓時更加急迫,心想自己這主公好謀無斷多疑,怎麼今日這麼補刀丟你面子你都不趕緊答應,然後向着袁紹驚詫的問道,“主公,莫不是沮授、田豐與袁耀早有勾結?”
“此言何意?”袁紹目光一寒,冷冷出聲,“沮授與田豐都如此詛咒主公,實在不是人臣所爲,可見他等並非真心奉主公爲主吧。”
袁紹聽到審配之言,慢慢思索,越想越是,瞬間凌亂……
四名各有心計的謀士你一言,我一語,不一會兒就將我們的袁紹童鞋說的頭都大了,袁紹摸着自己頭昏腦漲的腦袋,帶着些許疲憊,終於跪了。
即便是再深的情意,也耐不過耳鬢廝磨,現在四個袁紹以爲肱骨的謀臣全都想到一塊去了,就是在袁紹的面前耳鬢廝磨,袁紹越想面色越難看,最終心道如果不給的話,恐怕袁耀也不會出兵,這樣一來,沒有隊友與他一同來共抗曹操。
他被曹操將防線向後壓制,此時若是再不來一場勝利來扭轉頹勢,麾下將士們的勇氣還能撐到何時,袁紹也的確不知道。
“唉,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等所言!”袁紹的目光一寒,“細細想來,即便田豐與沮授未曾背叛我,恐怕也早就對我這主公心生不滿了吧。”袁紹突然想到田豐與沮授先後的狠話,霎時間臉色一片鐵青。
既然下定決心,衆人便不再多言了,第二日,袁紹先行命人將消息交給使者,使者懷揣着袁紹的書信,一路向南迴歸汝南去了。
於此同時,袁紹也是命人提了田豐與沮授,將二人一同送至汝南,而且買一贈一,連兩人的家人也一起送了……
在袁紹令使者離開的傍晚,斥候探查得到消息,急忙向着袁紹稟報了起來,“主公,曹操大軍再度北上,看來是想要趁機再次攻擊我軍!”
聽到斥候的話,袁紹的眼眸之中滿是殺意啊。
原來是他總是時不時拉兵出去溜溜,現在大敗一場之中,角色互換了,成了曹操時不時的拉着兵馬在他袁紹的眼前溜溜……
袁紹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鼻孔直冒煙啊。
不過如此一來,袁紹對將沮授與田豐交出去的行爲更加贊同,自己不過送了兩個入獄的謀士,現在若是袁耀一出兵,就能解他敗軍這接近二十日的頹勢,甚至反敗爲勝,一舉將曹操擊潰!
袁紹不禁爲着自己的機智點了三十二個贊啊。
當然,那四個坑爹的謀士也是爲自己擠走了兩個剛硬的,和自己不是一路人的謀臣而在默默點贊,嘴角都露出了莫測的笑容來了。
只有田豐和沮授真哭了……
他們不禁是爲自己而哭,還是爲自己跟了這麼個主公而哭,“作啥孽了這是……”
…………
在袁紹的大軍正在與曹操麾下的大軍繼續玩對對碰的時候,押解沮授與田豐的隊伍也是跋涉千里到了上蔡袁耀大軍駐紮的地方。
袁耀自從得知袁紹同意自己的條件之後,就無時無刻不在等待着這個時候。
袁耀大軍畢竟剛經歷大勝,而且經過數月來的“苦戰”,袁耀也是勝利的收服了豫州的大半地盤,雖然之中被劉備臨走擺了一道讓袁耀心中極其不爽,但將劉備打的再次敗家依舊令袁耀心中有了一絲報復的暗爽。
此時再加上在袁紹手裡面,將兩個頂級謀士收入囊中,袁耀的心情那是十分的愉悅啊,之前一直以來謀臣都極其稀少,而且頂級的就更是少了,現在自己的這個便宜伯父對自己還真是大方,袁耀自然樂得輕鬆。
上蔡的修復工程也是在日益的完善,麾下的百姓知道是袁耀袁陛下解放了上蔡之後,一個個的都是羣情激昂,除了死傷的那些家庭,全城幾乎都是歡聲笑語。
上蔡北城門,被護送而來的沮授與田豐對視一眼,滿懷惆悵,在衆人的歡聲笑語之中面色如霜,看着這古樸的城門,慷慨赴義一般進入了城中。
袁耀得知兩人來到,親自率領諸將在門口迎接,如此的禮遇,令衆人實在是目瞪口呆啊。
“我二人已至,雖然不知道與袁將軍有何仇怨,但是此時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方一下馬,見到如此大的陣仗,沮授冷言吐了一句,然後雙目緊閉,不復多言。
而田豐,面色如霜,卻不屑出聲,只是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妻兒。
看到沮授與田豐下馬,袁耀頓時露出一種迎接的姿態,還沒說話,就被沮授差點憋死……
“久聞沮公與先生乃是智謀過人之輩,難道不知道陛下要你二人前來是作何用意麼?”徐庶差點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微微捋着自己頜下的短鬚,向着沮授淡淡出聲問道。
聽聞此言,沮授的眼眉微挑。
“你是何人?”
“在下潁川徐庶!”徐庶向着沮授拱手一禮。
“那是何人?”沮授還沒說話,旁邊的田豐面色一變,赫然出聲,他是真不知道,之前被袁紹下了大獄之中,田豐就在大獄之中度過了如此多時間,因爲自己比較高傲,可謂是天下大勢絲毫不知啊。
徐庶,“……”
徐庶一下子就不想說話了,他也跟袁耀一樣,差點被憋死……
現在知道袁耀的應該都知道袁耀麾下兩大智囊,就是劉曄和他徐庶,現在田豐一噎,徐庶連話都不會說了。
“公與先生不必拘禮,耀素聞公與先生與元皓先生智謀過人,聽聞伯父將兩位剛直的諍臣下入大獄,因此才用此計將二人救出,還望兩位先生莫要多想。”袁耀被沮授憋得差點瘀傷,急忙向着沮授與田豐施了一禮,淡淡出聲說道。
袁耀雙目炯炯,藉此機會仔細的打量了面前的沮授與田豐一眼,之間沮授身高大致七尺五寸,闊面濃眉,或許是因爲長途跋涉的緣故,鬍鬚和頭髮有些凌亂,但是那股氣度,是別人發不出來的。
而一旁的田豐就更落魄了,但是眉目之間英氣十足,氣概豪邁,桀驁不馴,方圓數裡之外恨不得寸草不生……
聽到袁耀此言,沮授頓時神色一凜,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下去。
沮授對袁紹是真愛,但是袁紹卻將他下獄,若是說不心塞,那一定是不可能的,而且此來袁耀之處,乃是袁紹親自送來的,如果袁耀要殺他,他也無力反駁。
但此時袁耀一開口,就表現出了對自己二人的拉攏與不吝讚美,沮授是多麼靈醒的一個人啊,頓時就明白了袁耀的意思,但是人生在世,忠義爲主,沮授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而一旁的田豐明顯更果斷一點,聽到袁耀的話,田豐的眉毛挑了起來,向着袁耀甕聲問道,“不知道你……袁將軍到底作何用意?”
袁耀笑吟吟的給二人讓開一條路來,伸手令二人一同進城,等到了縣治之中,袁耀轉頭對着田豐的目光,真情實意的說了起來,“袁紹袁本初雖然爲我伯父,但的確是一個好謀無斷之人,而且素來聽信小人之言,你等若是執意爲我伯父賣命,豈不屈才?”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田豐頓時點頭,向着袁耀應聲道,“既然如此,田豐願隨袁將軍驅馳。”
田豐頓時單膝跪地,果斷的跪下了。
袁耀懵了……
你難道不該磨蹭一番來表現自己對袁紹的忠心麼?
袁耀立即將單膝跪地的田豐扶了起來,情真意切的說道,“久聞元皓先生正直剛硬,今日一見,始知名不虛傳啊……”
也是,不剛直不剛硬也不會指着袁紹的鼻子開始下詛咒了。
“袁將軍莫不是嘲諷我田豐不正直?”田豐嗤笑一聲,向着袁耀聲明道,“我本欲隨袁本初開創大業,但袁本初實非成大事之人,不聽諫言,只此一點,袁本初必敗無疑,僅因一言之過便將我與公與下入獄中,田豐實在是瞎了眼,纔會輔佐此人!”
田豐一臉的懊悔。
其實袁耀還知道,田豐實際上是撿了一命,若不是沮授穩住了延津的局勢,令袁紹大敗的話,那袁紹恐怕必然會奔回鄴城,將田豐從牢獄之中抓出來斬了。
“叫你詛咒我!”
但是還是因爲袁耀這隻小蝴蝶,田豐沒死,但是被關了這麼長的時間,心中有一股怒氣還是可以理解的。
見到田豐如此果斷,沮授也是想到了袁紹將自己送來淮南時候的那一臉嫌棄……
而且面前的淮南主公也是願意收降自己,不由得既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感激。
“沮授,願爲袁將軍,效犬馬之勞!”沮授當即跪地,俯首頓拜,亦是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