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着,後臺有侍者過來提醒,魏參差已經準備好,西蒙收回挑着面前女郎下巴的短劍,朝旁邊示意了下,本來跪坐在地毯上的許公主會意,乖乖朝旁邊挪開,離開正中央的長沙發才起身,目光好奇地在周圍打量,意外發現了一個熟人。
俞老師。
兩人都來自北影,許公主是88屆,俞老師是89屆,又都是表演系,上學期間打過不少交道。
和幾位女侍一起擠在後排沙發上的俞老師與許公主對視,因爲被陳晴刻意打扮成了自己的模樣,稍稍分辯一番才認出對方,頓時有些尷尬。
不過,既然認出,也只能主動點頭招呼。
許公主倒是沒有俞老師那麼拘束,看了眼旁邊陳晴和某個男人,見兩人都沒有注意她,便走過去,擠在主動讓出了些位置的俞老師身旁,低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俞老師思緒轉了轉,才道:“最近的《臥虎藏龍》,你看了嗎?”
許公主點頭,目光裡還露出些期待。
俞老師又朝另一邊和陳行葦相擁着擠在一張單人沙發上的李有狐示意了下:“我是有狐的表演老師。”
許公主有些意外,想起最近美國這邊媒體上關於《臥虎藏龍》女主角之一李有狐有希望在年底獲得奧斯卡提名的報道,不由打量俞老師幾眼,目光裡閃過些不相信,嘴上卻也恭維道:“那你真是太厲害了。”
兩人說完突然陷入沉默。
俞老師沒有問起許公主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除了表面上的一些理由,其實……不都是明擺着。
俞老師不知道許公主是什麼想法,看着前排沙發上正和陳晴低語着什麼的男人,卻是更多了幾分幽怨。
這傢伙身邊到底有多少女人啊?
當兩人的沉默正要釀成尷尬,廳內燈光暗下,舞臺上則亮起了燈光。
魏參差走上舞臺,手持一柄短劍,穿着一身秦漢風格的白色印花深衣,衣服領口和雙袖綴有紅邊,素雅中透着幾分凜冽。
待魏參差擺好姿勢,舞臺一側十二釵的現場配樂響起。
激昂的樂聲中,魏參差開始舞動,如同一縷即將墜落的柳絮,輕盈中透着一種末路的悽然。
歌聲隨即響起。
*……
*楚河流沙幾聚散,
*日月滄桑盡變換,
*亂世多少紅顏換一聲長嘆。
*誰曾鉅鹿踏破了秦關,
*千里兵戈血染,
*終究也不過是風輕雲淡。
*……
臺下的俞老師認真傾聽着,很快明白這首歌的大致含義。
前段時間李有狐與魏參差她們私下聊過,說起正在準備一首關於虞姬的歌舞,俞老師當時並不在場,不過,聽完一段,很容易分辯,臺上姑娘演繹的正是虞姬。
以前從來沒有聽過的一首歌,也很容易猜到是誰所作。
因爲對某人的怨念,俞老師不免有些苛刻,覺得這歌詞……其實也就一般,頂多比國內那些流行歌曲強一些,並不算驚豔。
甚至歌曲遠沒有臺上魏參差舞跳得好。
真是好。
即使不懂得舞蹈的人也能夠從魏參差舞姿中感受到某些強烈情緒。
不過,這種苛責情緒只持續了一分多鐘,當副歌響起,驚豔的戲腔讓俞老師感覺自己的汗毛都要豎了起來。
*……
*垓下一曲離亂,楚歌聲四方。
*含悲,辭君,飲劍,血落凝寒霜。
*難捨一段過往,緣盡又何妨。
*與你魂歸之處便是蒼茫。
*……
驚豔。
完全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
甚至當副歌第二次響起,俞老師已經不由自主地張嘴跟着無聲附和起來。
三分多鐘的歌曲結束,場內的所有人都下意識鼓起掌來,同時再次產生了某個古怪的感覺:自家老闆上輩子一定是中國人。
好吧。
無意中幾乎是切中了事實。
節奏很快的一首歌,魏參差的編舞自然也很快,結束表演,稍稍緩了下才起身,看到臺下男人朝自己比了個豎起大拇指的手勢,笑着拎起裙襬直接跳下舞臺,來到男人身前,被西蒙直接摟過來抱在懷裡,誇讚道:“跳的很棒。”
“是老闆的歌寫得好呢,不過,跳起來真得好累,心臟都砰砰的。”
“哦,讓我感受一下。”
“好吧,”魏參差主動捉住男人大手按在心口,還不忘和旁邊陳晴招呼:“陳姐,你也來了。”
陳晴點了下頭,又看向西蒙:“老闆,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啊?”
“《虞兮嘆》。”
“好驚豔的一首歌,名字也好,,”陳晴說着,突然有感而發道:“或許,老闆,我們可以做一部電影,真正的‘霸王別姬’,怎麼樣?”
“中國那邊應該不缺類似題材吧?”
“我的意思是,就根據這首歌創作一部電影,就像《愛情呼叫轉移》那樣。”
西蒙再次想到的是身邊繆繆曾經參演過的那部《鴻門宴傳奇》,以及另外一部《王的盛宴》,兩部相關題材影片都不算成功。
至於原因,難說。
電影圈子裡,成功有成功的一百個原因,失敗也有失敗的一百個原因。
總之還是賭博。
不過,真要根據這首歌做一部電影,仔細想想,倒也不是不行。當然,如果把重點放在霸王和虞姬的愛情上,難免要做很多改編,將來必然會遭到諸如篡改歷史之類的非議。不僅如此,楚漢爭霸這樣的歷史大背景,必然又意味着這將是一部大製作,小打小鬧的話還不如不做。
這麼想着,西蒙對陳晴道:“這樣吧,你抽空送一份這首歌的小樣到國內,找一些編劇各自嘗試,先寫一下劇本我看看。”
陳晴點頭。
西蒙也沒有忘記懷裡柔柔軟軟的姑娘,看向魏參差道:“你要不要演虞姬?”
魏參差想到李有狐最近的風光,當然心動,不過,雖然是路癡,但女孩對自己的人生方向把控還是很明確的,很快冷靜下來,說道:“老闆,我覺得我還是更適合跳舞。”
西蒙摟着女孩細細的腰肢,笑容裡帶着些其他意味:“跳舞可沒什麼前途,錯過了這個機會,將來或許會後悔的。”
魏參差眨了眨眼睛,說道:“老闆,如果我一直跟在你身邊,你就不會讓我後悔的,對嗎?”
西蒙怔了下,湊到女孩脣上吻了吻,點頭,帶着保證道:“當然。”
跳舞終究是沒有太大前途的,如果轉去做演員,還有西蒙這位大靠山,就像李有狐那樣,魏參差很有希望輕鬆走到別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將來等中國影視產業崛起,也就能順勢成爲頂流大咖,四天六千萬都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如果眼前女孩真得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邊,西蒙也可以輕鬆給她比四天六千萬更好的生活。
就像現在。
國風藝術團女孩們的日常待遇,依舊是公主級別,甚至連歐洲一些小國的破落王室公主都無法比擬。
這麼一邊聊着一邊休息了一會兒,西蒙再次推了推懷裡小心臟已經不再砰砰亂跳的姑娘:“去,再給我跳一遍。”
魏參差乖乖地起身,重新上臺。
再次表演了一遍,又開始換上《人間會》等其他歌曲,如此一直到晚間,重新回到昨日下榻的莊園。
大家吃過晚餐,陳晴纔得到和西蒙獨處談事情的機會。
別墅書房內。
陳晴賴在西蒙腿上彙報過這段時間的工作,最後才說起錦書的一些事情,畢竟她也看的很清楚,老闆在中國投資的那些實業纔是重點,錦書等方面,因爲體量太小,只能算玩票。
不過,因爲這段時間國內火爆的《超級女聲》和《康熙微服私訪記》兩個項目,本來的玩票,似乎也有改變性質的苗頭。
“不算明年的第二季,還有《康熙微服私訪記》後續長線收益,只說這一年內,兩個項目大概就能爲錦書帶來不低於5000萬人民幣的淨利潤,5000萬呀,現在國內圈子裡,很多電視劇賺上幾十萬或者一兩百萬就已經是收益豐厚了,反正最近又有人看我們不順眼呢。”
西蒙摟着懷裡的姑娘繼續手養,一邊翻看着一份江蘇那邊那家靖江造船廠的最終合資項目方案,一邊問道:“怎麼了?”
“我們賺錢多,眼紅啊,還是舉報唄,噁心死了。《康熙》那邊沒什麼問題,主要是《超級女聲》,因爲我們的參賽要求是16歲以上,結果就有人攻擊說這檔節目誤導未成年追逐不正確的社會價值觀,反正大概就是這種。”
西蒙只是嗯了下。
前世也是圈內人,西蒙對此也算司空見慣,而且,既然陳晴此時說出來,大概問題也已經解決,哪怕真解決不了,項目被封了,對於現在的西蒙而言也不痛不癢。
不過,再往深層次想一下,看來錦書有點過於鋒芒畢露了。
需要收一下。
陳晴見自家老闆不怎麼在意的模樣,也就沒有深入說起自己已經找到舉報者打算如何收拾對方的想法,摟着男人脖子朝他身上貼了貼,問道:“老闆,你在想什麼?”
“考慮做幾部爛片,賠點錢。”
陳晴一想也就明白,笑着道:“是該這樣,兩個電視項目就淨賺了5000萬,還有那部《有話好好說》,錦書一年賺的錢抵得上其他一些同行十年了,繼續這樣下去肯定會讓人眼紅。不過,嗯……有老闆在,我們想要賠錢,好像也不容易呀?”
西蒙一副很認可陳晴馬屁的模樣:“是啊,這纔是難點所在。”
“呵呵。”
玩笑一句,西蒙又想了想,認真道:“這樣,多扶植幾家殼公司吧,別用錦書字頭,儘可能交叉控股,讓別人不知道幕後站着我們。或者,至少表面上不那麼顯眼。”
“老闆,我覺得問題不大。就像上次錦書影視城被舉報,還有這次《超級女聲》,不都沒什麼事情?”
“事情是這樣,但總是被人惦記着肯定不是一件好事,該收斂還是要收斂。”西蒙說道:“中國國內最近幾年應該有很多新興傳媒公司吧,你可以親自操作,向這些公司發起收購,然後再與錦書合作,一些項目的發行可以以那些公司爲主。對了,還有電視臺,也可以多分一些利益過去,這樣錦書能間接獲得更多媒體資源。”
“那我最近就開始安排。”陳晴認真聽完,點頭說着,卻是又笑着道:“可是,這樣的話,老闆,或許以後中國的很多傳媒公司都和錦書有着千絲萬縷地聯繫,這應該比現在只扶植錦書一個更惹眼吧?”
西蒙笑着反問:“惹眼嗎?”
陳晴歪了歪腦袋,隨即搖頭,又忍不住感慨,自家老闆對中國文化的瞭解,真是一點不比自己這個土著差。
很簡單。
有些人要的,就只是一個‘掩耳盜鈴’而已,只要看不到聽不到,那就不存在。
錦書今後的項目,哪怕依舊是這邊主導,但只要掛一個其他公司的殼,錦書儘量隱在幕後,哪怕圈子裡知曉一些內情,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也就無所謂。
至於爲此要損失的利益,坦白說,陳晴也不怎麼在意。
不說其他,只是《超級女聲》,大家看着這檔節目風光,能給錦書帶來數千萬盈利,但,另一方面,只是維斯特洛體系投資的這一次冠名《超級女聲》的那個農夫山泉礦泉水品牌,隨着最近幾個月的名氣迅速上升,預計明年的利潤規模就能跨入億元門檻。
礦泉水的利潤率可是很高的。
更不要說維斯特洛體系在中國投資的地產、鋼鐵、機械、科技,食品等等領域的其他各種大項目。
甚至,陳晴覺得吧,對於錦書,自家老闆更多隻是個人愛好,哪怕是用來泡妞的作用可能都比賺錢更多一些。
想到這裡,陳晴轉了話題,笑問道:“對了,老闆,我這次給你帶來的禮物怎麼樣?”
西蒙當然明白陳晴在說什麼,對於某隻曾經圈子裡有名的花蝴蝶,其實興趣不大,不過畢竟是尤物一枚,養起來也沒什麼,想起曾經老薑某部電影裡的經典畫面,西蒙又生出了些興趣,湊到陳晴耳邊低聲道:“等下讓人……”
陳晴聽完,坐在自家老闆膝上的雙腿下意識繃了繃,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聲音都有些顫顫:“老闆,我也來嗎?”
“你就算了。”
“老闆你早說喜歡這個啊。”
陳晴臉上透出異樣的紅潤,還想要毛遂自薦一下,畢竟只有一個的話,好像很難滿足自家老闆。不過又想想,真那樣,就是一個當兩個,嗯,三個,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