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醫藥代理這件事，我會招呼一下，幫你們與輝瑞等幾家進行一些接觸。不過，這次又是蘇州吧？”
“嗯啊。”
“撒嬌裝傻都沒用，”辦公室內，西蒙翻着手中一份中國醫藥公司投資方案，說道：“人都是偏心的，這一點無可厚非。不過，中國也有一句古話，叫做升米恩鬥米仇，有時候，你給的太多，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再換另外一個角度，養一隻獵犬，你喂太飽了，它就懶得打獵了。”
陳晴眨了眨眼睛，表情依舊帶着幾分嬌憨：“老闆，我覺得你這比喻，嗯，都不太形象呀？”
“道理懂了嗎？”
“懂了。”
“那就把格局放大一些，以後都必須這麼做。再說這次醫藥領域投資，你儘快擬一份全新的方案，蘇州之外，至少再有一個北京，一個杭州，明白？”
“嗯。”
“另外……”西蒙想了想，說道：“中國的開放才二十年，工業發展先易後難，先從代工、代理做起，以最少的資源做最多的事情，然後進行產業升級，這一點理所當然，不過，就像人是有惰性的，放大到國家層面，同樣如此，拉美就是產業升級失敗的典型。”
陳晴疑惑：“老闆，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引以爲戒，”西蒙道：“其他管不了，但，既然知道這一點，我們又擁有足夠的資源，不必向中國那樣按部就班，當然可以多做一些，就像這次的醫藥領域投資，除了代理，也需要自行組織研發，獨力做出一些產品出來。”
“老闆，我覺得，這件事完全可以放在歐美呀？”
“歐美是什麼成本，亞洲是什麼成本？”
陳晴縮了下脖子：“知道啦。”
西蒙沒理會對面妮子的小作態，接着道：“可以先從中醫生物製劑做起，爲了確保自身利益，西醫體系打擊中醫是必然的。不過，中國的中醫發展了數千年，很多層面其實已經相當成熟且有效，而且現成的中醫處方非常多，恰好中國也有天時地利。”
陳晴點頭，又道：“老闆，問題是，做出來很可能也只限於國內吧，能賣到歐美嗎？”
“雲南白藥不就能賣到歐美嗎，你那邊只要能做出好產品，審批方面，自然由這邊負責。”
陳晴疑惑：“老闆連雲南白藥都知道？”
西蒙不理，繼續翻着手中的文件，說道：“過去一年的亞洲金融風暴算是一個分水嶺，意味着西方特別是美國金融資本的崛起，未來二三十年，可以預見，金融資本在西方將很大程度上壓制產業資本，你說說這是爲什麼？”
陳晴沒有介意自家老闆突然轉向，稍稍考慮，說道：“短期暴利？”
“沒錯，”西蒙道：“相比實體產業資本往往需要三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的佈局，金融資本通過資本運作，可以在非常短的時間內獲得鉅額利潤，因此，維斯特洛體系還會逐漸加大對金融資本領域的佈局。”
陳晴大概明白過來：“問題是，金融資本是務虛的，產業資本纔是一個國家經濟的根本。”
“就是這樣，”西蒙道：“在歐美相對自由的市場環境中，因爲金融資本可以在短時間內帶來鉅額利潤，又缺少國家的強力干預，經濟結構從產業資本向金融資本的轉換將不可避免，結果是，這或許會帶來短期的繁榮，但拉長時間，就要陷入那個淪落荒島的一羣人，一兩個維持生產，其他人都圍繞那一兩個人的生產成果進行金融運作，結果所有人一起餓死的結局。”
“這個類比有些極端，現實中發生的可能性不大吧？”
“你要知道，這是一個很魔幻的世界，我們的想象，永遠沒有現實精彩，”西蒙道：“比如蘇聯解體，你能想象，烏克蘭當年作爲年產5000萬噸糧食供應整個蘇聯並出口歐洲的東歐糧倉，在蘇聯解體之後的那幾年，糧食產量最多暴跌將近80%，只剩下1000多萬噸嗎？”
陳晴搖頭，她不知道，只覺得吧，自家老闆思維又開始跳躍了。
不過，話題核心似乎又沒有改變。
西蒙當然沒有跑偏，繼續說道：“既然明白過度偏向金融資本是一個陷阱，我們當然不能陷進去。所以，我會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繼續保持對維斯特洛體系一系列核心企業的強力控制，避免它們陷入被金融資本操控下追求短期利潤等怪圈。同樣，整個維斯特洛體系的產業佈局，無論是歐美，還是亞洲，我同樣要確保這一點，而且，如果要有所偏向，我們肯定偏向產業資本，偏向實體經濟。我們需要把目光放在十年二十年之後，而不是急切地在一兩年內榨取足夠多利潤，然後棄之不顧。”
陳晴跟着點頭，又主動發散：“老闆，另一方面，把老闆剛剛的思路反過來，恰好也可以作爲一種武器呢。”
“聰明，知道舉一反三了。”
“我本來就很聰明呀，”陳晴想了下，說道：“我們可以把這種武器用在日韓身上，對嗎？”
“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很容易理解呀，我們的根基在美國，而目前，核心產業領域，半導體、新科技等等，能夠對美國形成威脅的，就是日韓，我們當然要把他們打掉，”陳晴說着，又恍然：“美國已經這麼做好多次了，當年對日本的半導體，還有後來的廣場協議，呵，包括去年開始的亞洲金融風暴，表面上亞洲經濟體量最大的日本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其實，日本受的是內傷，因爲我們把作爲日本經濟後花園的東南亞各國全部打了一遍，這對以外向型經濟爲主的日本產生的影響非常大。”
“聰明。”
“現在就是韓國了，老闆強調過很多次半導體產業，韓國的半導體產業恰好正在壓着日本逆勢而上，雖然我們已經取得了控制權，但還是要……嗯，主動打碎幾顆雞蛋，避免韓國這隻籃子裡孵出太多小雞。”
“好了，該明白的你都已經明白，不用我再多說什麼。”
西蒙看了下手錶，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傍晚七點鐘，窗外天色開始昏蒙，曼哈頓鋼鐵森林之間出現點點燈光。
於是下班。
陳晴已經安排好，兩人一起乘坐直升機趕往長島南安普頓的一處臨海莊園。
黑鷹直升機降落在莊園草坪上，夕陽也徹底沉入地平線。
西蒙下了直升機，立刻就看到一左一右站成兩列的韓國姑娘，之所以一眼認出，還是韓國人的外貌特徵非常明顯，兩排將近二十個姑娘，統一的維家侍從制服，不僅身高相近，身材也都是絕佳，帶着西蒙喜聞樂見的整齊劃一美感。
強迫症福音。
看到西蒙和陳晴兩人下了直升機，其他人都沒動，居前的兩個姑娘迎了上來。
走近之後，西蒙才發現，其中一個並不是韓國姑娘。
昨晚CK的大秀上纔剛剛有過照面，來自中國的庾小敏，另外一個，上次在墨西哥聖盧卡斯的莊園裡見過，陳晴在韓國的個人助理，稍微想了下，記起名字，林圭莉。
聽兩女招呼，西蒙點頭，一邊向前走一邊笑着用中文問庾小敏：“你改行來給我做女侍了？”
庾小敏小心的亦步亦趨跟在男人身邊，聞言帶着笑解釋道：“陳姐說，維斯特洛先生您喜歡身邊人穿統一的制服。”
西蒙點頭，只是笑笑。
另一邊挽着男人手臂的陳晴和自家老闆走到兩排韓國侍從近前，笑着說道：“老闆，看看，喜歡哪個，挑出來準備一下？”
西蒙欣賞着兩邊無論身材還是臉蛋都頗爲賞心悅目的韓國姑娘，聞言道：“你不是說提前準備好了禮物嗎？”
“是啊，等晚餐之後，不過，只有老闆喜歡，這邊所有的姑娘當然都任由老闆挑選。”
西蒙也不客氣：“其實我都挺喜歡的。”
“沒問題，”陳晴舉起空着的一隻手輕輕打了個響指，對跟在自己這邊的林圭莉道：“帶她們去準備一下。”
林圭莉想起最近幾天那八個女團姑娘的遭遇，當然明白陳晴說準備是什麼，忍不住稍稍遲疑。
主要是，挺麻煩的。
不過，當注意到她表情的陳晴瞪過來一眼，林圭莉不由一凜，連忙點頭。
陳晴看似隨意地補充：“你自己也準備一下，先下去吧。”
林圭莉頓時明白，這是懲罰，忍不住都有些想哭，如果不是自己剛剛的小遲疑，她本來可以服侍大老闆用晚餐的，甚至，如果大老闆心情很好，或許還能一起上桌用餐。
現在，泡湯了。
陳晴吩咐完就沒再理會林圭莉，又巴拉巴拉和自家老闆說起，這邊準備了很豐盛的中餐。
進入別墅，倒是沒有立刻去餐廳。
忙碌了一天的西蒙習慣衝個澡換一身衣服，陳晴親自服侍，不過，真正做事情的反而是庾小敏。
倒也只是洗澡，沒有更多旖旎。
隨後西蒙換上休閒的襯衫長褲，陳晴也跟着換了一套女式襯衫長褲，都是白色襯衫卡其色長褲，情侶裝的模樣，倒是庾小敏，換了一套非常漂亮的青花風格旗袍，可惜小姐身子丫鬟命，進入餐廳只能站着負責佈菜。
好在，總算沒有徹底淪爲花瓶。
上完滿桌的中餐，西蒙拿起筷子，倒也再次想到身邊旗袍姑娘的身份，問道：“你是做YouTube的吧，最近怎麼樣？”
怎麼樣？
庾小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問題太籠統了。
或者，如果讓她發自內心地給出一個答案，那就是，可風光了。
就像這次。
上回還是庾小敏和另外的謝青苔和荊小穗一起過來參加時裝週，這次，可就只有她一個。
至於其中緣由。
其實也簡單，謝青苔主動脫離了錦書，靠向了杭州那邊的另外一個女人。另一邊的荊小穗，只能說，天高皇帝遠。倒是她，把根據地放在了蘇州，近水樓臺，經常能與陳晴見面。雖然這姑奶奶很不好伺候，但，當她表現的死心塌地，也是當初那一劫的緣故，總之，現在算是陳晴的心腹。
就比如和謝青苔的對比。
謝青苔還只是一個省的旅遊形象大使，而她，在錦書的全力支持下，主要是陳晴的支持，已經隱隱有成爲國家旅遊外宣代表的傾向，只是這件事畢竟牽扯太大，纔沒有拿到正式的名頭。
不過，只說今年一年，荊小穗就已經三次登上了央視頻道，陳晴表示接下來還可能讓她在春晚露一下臉。
總而言之，在身邊所有人看來，她現在都是一個蜚聲中外爲國爭光的大名人。這年頭，爲國爭光，能得到外國人的認可，那可不得了。
只是這些就不知道該如何對面前的男人敘說，在西蒙·維斯特洛這裡，她那點小小的成就，根本就不值一提。
西蒙·維斯特洛啊，這個世界上最有錢的那個人，也是毋庸置疑最有權勢的那個人。
金錢啊權勢啊這些東西，越是普通人，往往越是無法體會。
然而，當一個人能夠接觸到金字塔頂層，也就越能夠感受到金錢和權勢所代表的恐怖實力。就像現在，庾小敏擁有的一切，如果面前男人不滿意，只是一句話，就可以全部拿走。
生殺予奪。
這就是權力的本質。
我能夠給你榮華富貴，我也能給你功名利祿。同樣，如果我不喜歡你了，只是一句話，我也可以把這些全部都拿走，讓你重新墮入凡塵，甚至墜入地獄。
還是那句話，沒有經歷過的，當然也就無所謂。
然而，看到過金字塔上層風光的，再讓他們回到最底層去生活，甚至，將他們打落道底層之下，那比直接殺掉對方還要更讓人難受。
餐桌旁。
和自家老闆對面而坐的陳晴見庾小敏一時語塞，笑着接話道：“現在YouTube平臺的競爭很激烈呢，好在小敏非常努力，中國那邊，說是YouTube第一人也不爲過。”
西蒙點點頭。
突然想起上次似乎還有另外兩個姑娘，不過，這是細枝末節，倒也懶得多想。